《暗夜萤火》月亮想摆烂

23、培训出发！！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培训的日子。

　　或许大部分成绩一般的学生对于数学竞赛培训的观点似乎和陈明辉的想法一致，他们也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一科数学上，倒不如再多刷几套卷子，所以这次的竞赛培训，加上老师，一中的同学连一辆只坐满了一辆中巴。

　　培训的地方是一个民办大专的新校区，建了一半了发现手头有点紧，于是便搁置下来了，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各大学校联名租了下来用来每一年的竞赛培训，只不过这个地方有些偏远，位于南开发区，所以一般培训就是封闭式的，提供住宿。

　　上完前三节课，大课间的时候就要跟着大巴车一起出发了。

　　吴江转过来脑袋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陈曦和叶谨铭，他嘟囔道：“哎，我也想去。”

　　陈曦端的是一脸无所谓，他把笔袋扔到书包里，又把从课桌兜里拿出来的几个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放在书包里，回答道，“榨菜没事，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纪念品。”

　　吴江撇了撇嘴，他双手一握，满脸憧憬的看着陈曦，“那我希望曦哥能给我带来一个镀了一层金的奖杯。”他说着，还咂了咂嘴，眼中泛出美妙的弧光，仿佛看到什么美事。

　　陈曦郑重其事的把一只手放到了吴江的肩膀上，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吴同志，情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叶谨铭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好像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仪式，但鉴于他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只好对其投去关爱残障儿童的目光，可他嘴里的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听陈曦道，“只不过这个任务的难度很大，主要需要看你谨铭哥放水不放了。”

　　叶谨铭：“？”

　　吴江一听，表情显示一震，如临大敌，但随即却像是京剧变脸一般，笑容满面，“哎，这是曦哥见外了，我觉得谨铭哥拿了这纪念品，也不是不行。”

　　陈曦一面故作嫌弃的斥责吴江吃里扒外，然后又嬉笑着用肩头顶了顶叶谨铭，他故作娇羞，道，“还请谨铭哥哥多多关照。”

　　这时张璐瑶从教室前面走过来，她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但又不应该都是书，因为书包整个看起来圆圆的，像是被衣物撑起来的，不过想来也是，这么长时间，虽然那地方住宿条件不错，有洗衣房，但是需要带一些换洗的衣物。

　　只不过，这么多东西可把原本个子还挺出挑的小姑娘压得有点直不起腰。她手里拿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酸奶和小面包，“这是杨姐给我们准备的，她说上了三节课了，怕饿着，让我们在路上吃。”

　　陈曦看着小姑娘背上像背着一个炸药包，面容又是异常坚韧，他忍俊不禁，“班长，你是准备炸培训基地吗？要不然让老奴帮您拿着炸药包?”他说着，就去接张璐瑶肩上的书包。

　　张璐瑶一脸嫌弃的拍掉陈曦的爪子，她指了指腰杆子，道：“本宫可没那么娇气，”她说着还哼了一声，“小曦子拿着这个吧，一会到车上和大家分分。”她说着把塑料袋交到了那个刚刚还被自己拍得有些泛红的手上。

　　陈曦刚刚接了懿旨，张璐瑶却又伸手进塑料袋翻腾了两下，拿出来一个裹了满满肉松的小面包，她微笑着递给叶谨铭，道：“谨铭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陈曦这可不满意了，“哎，宋江你偏心！”

　　张璐瑶撇了撇嘴，道：“不管，我就喜欢花荣，鲁智深你一边呆着去。”

　　吴江立刻便笑出了声，竖起大拇指头道：“班长好比喻。”他语文不好，主要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看书。四大名著他就只看过西游记，看的还是86年那一影视版，是在机顶盒还没有盛行的时候在CCTV上看的，因为是跟着电视看的，所以影视版西游记他都没看全。这一提到水浒传，他只认得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并且知道那家伙好像是个糙汉子，他似乎是把脑海中鲁智深的形象和陈曦综合了一下，瞬间有感而发。

　　叶谨铭也被他们生动形象的比喻逗笑，他嘴角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班长。”他说着，收下了小面包，看着被这个形容气的有些脸红脖子粗的陈曦，叶谨铭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戒骄戒躁啊，花和尚。”

　　这时李闯姗姗来迟，他背上的书包和张璐瑶的不相上下，但和张璐瑶的又有所不同，因为他的书包轮廓被里面的书本撑得四四方方。他立得笔直，比张璐瑶看着还像是要去参军。

　　陈曦嘿道：“拼命三郎也到了，走吧咱？”

　　张璐瑶看了看他们班四个同学够了，于是几个人就鬼鬼祟祟从班后门溜走了。

　　出发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蝉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填满它们那无休止的聒噪。虽然日近晌午却没有阳光，灰蒙蒙的天空是一张笼布，将大地密不透风的裹着，热气自地面散发而上，小笼包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蒸熟的吧。

　　陈曦他们班来的算是比较早的，此时杨依娜正站在大巴门口等着他们。她手里还拿了四把伞，“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这几日可能会有大到暴雨，正好办公室伞多，我就帮你们顺出来了几把。”

　　陈曦上来就是一个花式感谢，“果然杨姐就是亲姐，这份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然后双手接过雨伞，还不忘记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杨依娜被他一套尊敬的炫技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憋笑后果断选择忽视陈曦的胡闹，她对张璐瑶道：“这次竞赛不是我带，他们三个你也多操心，如果有不听话的，”她说着，看了一眼正在和叶谨铭讨论谁手里的伞比较好看的陈曦，“直接微信上和我说。”

　　也就是这时，陈曦背脊一阵凉意直达脑门，这大蒸笼天气，他竟然感受到一阵来自严冬的寒冷。

　　杨依娜说着，又看向李闯，她拍了拍男孩的脑袋，道：“李闯，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李闯看了看杨依娜，又望着一旁的叶谨铭，此时叶谨铭正在和陈曦辩解他手里的伞也是太阳伞的一种。李闯抿了抿嘴巴，垂着眼睛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哎呦呵，这不是陈曦吗？真是冤家路窄啊。”

　　听到这犯贱的语调，原本还在和叶谨铭扯皮的陈曦立刻把拳头握紧了，他闻声而望，“王璇？”

　　王璇一手拉着小行李箱，单肩背着书包，脖子里挂着一个索尼照相机，鼻梁上还挂着一副墨镜——尽管今天是阴天。看架势，这家伙不像是去参加培训的，也不像李闯他们那样参加特种兵，更像是去参加研学旅游。

　　他故作姿态把眼镜向下滑了一点，右眉翘得极高，他没有理会陈曦的疑惑，反而是走到叶谨铭面前，头一低眼皮一卷，道，“呦呵，这不是小怂蛋吗，也来参加培训啊？”

　　陈曦重重推了王璇肩头，“你说什么呢？”

　　王璇故意顺着陈曦的劲儿向后退了几步，他耻笑道：“嗨呦，还护着这小公主呢。小公主，你也不害臊。”

　　叶谨铭嘴角不自禁的抽动，他后牙槽被自己咬的阵阵发抖，但他紧紧攥住的拳头却始终垂在身侧。

　　陈曦忍不住了，“王璇，我看你就是他妈欠收拾！”他抡着拳头就准备向王璇跳过去。

　　不过这次杨依娜还在，她眼疾手快把陈曦拉住，也就在这时田志伟来了。

　　田志伟拿着茶杯，神情严肃，问道：“这怎么了又？”

　　还好杨依娜刚刚把陈曦拦住了，要不然陈曦先出手殴打同学就会被田志伟看的一清二楚，这下可必须给处分了，而且可能也可能和培训的机会失之交臂。

　　杨依娜向前道：“主任好。学生之间的打闹罢了，没想到王璇这次也跟着一起去？”

　　其实杨依娜是性子很直的人，她知道王璇和田主任的关系，却也毫不避讳。

　　田志伟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杨依娜这种什么都敢问，什么都说的习惯，他品了一口在地表温度35摄氏度的情况下，仍然冒着热气的茶水，道：“他妈妈想让他长长见识，反正咱名额也不满，就把他塞进来了。”

　　杨依娜笑了笑。

　　王璇在陈曦的怒目下，把自己的小箱子放到了大巴下面的储物箱，上车前还故意用肩膀创了一下陈曦，他拉着墨镜一角，突出舌头朝着陈曦扮了个鬼脸，然后迅速上了车。

　　这一举动可真真把陈曦气的够呛，要不是此时他的左右衣角分别被张璐瑶和叶谨铭拉着，而他的肩膀也被杨依娜压着，他可能真的会跳起来把王璇打成一级残废才能罢休。

　　等大家都上了车，杨依娜把陈曦留下，“陈曦，你忍着点，这次离家和学校都远。”

　　陈曦点头，“杨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这种道理陈曦自然是懂得，他只不过是气不过。他在想，叶谨铭也会很生气吧，他曾经也是那种会遇到一点无礼之事就会出手的男生，可现在却选择了忍。陈曦抬头向车上看去，却偶然间看到了正透过窗子向外看的叶谨铭。

　　男孩一只手支这下巴，额头侧面抵着透明的玻璃，他此时没有戴眼镜，表情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或许是因为看不清，所以显得眼神失焦。汽车里的冷气开的很足，所以陈曦可以看到叶谨铭嘴里呼出的哈气在玻璃上形成水雾。

　　似乎是隔着窗户感受到了目光，叶谨铭眼神向下瞟去，模模糊糊看到了陈曦，尽管此时两个人在对视，但对于叶谨铭来说，也就是只能看到陈曦的轮廓罢了，至于对方在看什么，表情如何，他都看不清楚。

　　这时陈曦伸出一只手向着叶谨铭挥了挥，并咧出了一个标准的陈曦式微笑——小梨涡卷卷的，小虎牙也漏出来一个。

　　叶谨铭微微愣神，他看不清陈曦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对方在同他招手，他甚至能够凭借着过往的记忆和对陈曦的熟悉，生动地想象到对方的表情，那一定是充满着热情与欢快，是像一只活泼可爱、憨态可掬的小狗一样。

　　陈曦看到叶谨铭眉头舒展，嘴角牵起，那一抹弧度犹如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一般轻柔，微微扬起的嘴角充满细碎的柔情。男孩的眉目间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原本被阴霾遮住的双眸染上了星辰光点，明亮而璀璨。

　　这时，陈曦猛然发现，似乎在医务室那天后，叶谨铭的笑容变多了，对方眉头也不总是紧紧皱着。那笑，不再是敷衍的应付，又或是无奈的苦楚，而是从心底溢出的真实。

　　原来这个小石头笑起来，也如此温暖，暖的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