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师》韩破晓

13、第十三章 补课

　　早读的化学测验不难。基本上我对有机化学比无机化学还有那么一点概念。但是因为监考的是范笳，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从头到尾闷头做卷子，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熬到交了卷子。我刚准备趴在桌上补觉。就见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煎饼包油条降落在我桌上。
　　“你还没吃早饭吧。”张琪站在我面前，一嘴牙笑得白灿灿的。
　　班上“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表白事件之后，张琪虽然不再处处找我碴，但是变成了另一种高调。老远见到我会主动跟我打招呼，午休时在走廊里遇见，也会问我吃了饭没有什么的。
　　我看着同学们投来关爱的眼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周贤。你来一下。”正在讲台上点卷子范笳突然叫道。
　　我心猛地拎了一下，一站起来才透过层层同学看见范笳仍然站在讲台前。不是吧，张琪，老班还没走你就来这招，你这不是对我好，是害我吧。要知道在范笳心目中，我已经严重前科不良了。前有郑爽，再有夏子谦，星期六还在卡拉ok被抓现，现在再添上一笔。唉。
　　教室前方神圣的讲台，此刻于我有如路易十四眼前的断头台。
　　我硬着头皮朝范笳走过去。
　　穿着白衬衣和浅灰色低领羊毛衫的他又回到了和蔼的人民教师形象。与前晚穿着西装时的惊艳截然不同。
　　“范老师。”我头低声低，姿态端正。自己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不管他打算计较哪桩了。
　　范笳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手里的一张刚交上来的化学测验卷，“你没写名字吧？”
　　耶？！我不敢置信看了看范笳手里的卷子，熟悉的字迹完全出自我手，姓名一栏的确空空如也。我就说我心不在焉。
　　我尴尬的吐吐舌头，准备去第一排同学那借支笔。就见范笳取出别在教案上的钢笔，递给我。
　　我顺手接过，不小心碰倒他的指尖，心一慌差点把笔甩出去。还好忙中有乱稳住，赶紧定定神，提笔就要写名字。
　　范笳却一把拉住我抓笔的胳膊，把原本站在讲台侧面的我拉到他身边，“要写就好好写。”
　　讲台不宽，两个人并排站着，身体不可避免的接触。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范笳身上的温暖。心神没来由的更慌乱了，抓笔的手都有些抖。胡乱在卷子上歪歪扭扭写了“周贤”两个大字。
　　跟范笳的气场相比，我宁愿选择面对张琪。我正打算逃回座位。就听范笳说，“周贤，把卷子送到化学老师办公室。”我惊讶地一时忘了心慌，抬头看向范笳。我送？那化学课代表要干嘛？
　　高三办公室和高二不在一层，但是都要从四楼走下去。我认命地抱着一打考试卷跟在范笳后面走。本来走得好好的，一直匀速前进的范笳突然刹车，我冷不丁撞上他后背。
　　“对不起”。我退开一步，赶紧道歉。
　　他竟然伸手理了理我蹭乱的刘海，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表哥让我多关照你。”我正要感动，他顿了顿，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中午放学来我办公室，我帮你补课。”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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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午间放风两小时正式宣告终结。
　　补课的事情除了小楠我没跟任何人说。倒不是故意想隐瞒，只是不知道如何说起。和班主任沾亲带故，听起来很光鲜，其实有苦说不出。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被别人戴上有色眼镜来看待。我以前有个初中同学，她爸爸是我们班数学老师，平时同学们说八卦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她，就连打扫卫生她也要做最苦最累的活，大家才觉得他老爸没有偏私。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中途转学走了。
　　唉。小心为上。
　　我中午一放学，我就背着书包乖乖去高二办公室找范笳报道。因为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我到的时候已经快12点半。诺大的办公室里空空的，老师们都出去吃饭了。九弯八拐走到范笳那张窝在角落里的位子。他正双手伏案，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姿势是标准的“一拳，一尺，一寸”。小学时侯老师常常教导的正确书写姿势。（胸口离书桌一拳，眼睛离书本一尺，指尖离笔尖一寸。）范笳这个人很“正，”正的可怕，站得直，坐得挺，连写字姿势都这么端正，做事一点也不含糊。我一直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能教出这么有气质的孩子？
　　我走过去，礼貌地叫了声“范老师”。
　　范笳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
　　我赶紧解释，“生物老师拖堂了。”不关我事。
　　范笳看了看我，从放在桌角的塑料袋里拿了一盒盒饭给我。“先吃饭吧。”
　　哎？补课还管饭。惊讶之余，我心里一阵感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裙带关系？小哥，除了上次7点半的电影票，你终于对我的人生有所益助了。我接过饭盒，本来还有些犹豫，晚上吃人家一碗小馄饨也就算了，才一两块钱。现在连午餐也赖上，似乎不太好吧。可是转念又一想，范笳现在除了高高在上的老师身份之外，还是我哥的旧同学。小恺哥哥给我买饭，我不都吃的理所当然吗？嗯，没错，有什么天大的人情就让小哥卖身去还好了。
　　“谢谢范老师。”我打开盖子，闻着香喷喷的糖醋排骨。嘴笑得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刚吃了第一口，突然想起来，早上张琪给的煎饼包油条还塞在抽屉里。呃，应该不能吃了吧。张同学，对不起。改明天我买两个还你。
　　吃完饭，范笳不知道从哪摸了一张物理卷子让我做。我看了一眼，第一道选择题我就不会。我苦哈哈地从书包里翻出物理书，还没打开，就被范笳硬生生抽走。
　　“会多少写多少。”他说。“考试的时候可没书给你翻。”
　　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上次他口中的教学严谨了。
　　于是，第一天补完课，晚上小哥就打电话来笑得花枝乱颤，“周贤，听说你今天物理拿了3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