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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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高热退了之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王燕燕。
她还以为自己瞧错了，闭上眼又缓了缓，再睁开，心里叹了口气，是真的。
王燕燕见她醒来脸上都笑容不像作假：“柏大人您终于醒了。”她手里还端着药，连忙喊了下人去将苏长宁叫来。
“大人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饿不饿？”关心的话语纷沓而来。
柏舟微微张口：“水。”她嗓子眼现在好像在冒烟。
王燕燕听她想喝水，放下药碗就连忙喂她喝了两大杯水。
她俩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纵使王燕燕再健谈，如今柏舟虚弱得很她也说不出来什么。
只能喂她喝了药之后退到一边等苏长宁来为她诊治。
褚鹤鸣是跟着苏长宁一起进来的，不知这人身子骨是什么东西做的，伤比柏舟重却比柏舟好得还快些，进来后王燕燕就迎了上去：“殿下，柏大人她醒了。”
褚鹤鸣看了她一眼：“这几日辛苦你了。”
王燕燕弯着眉眼：“为殿下分忧哪里辛苦了。”
柏舟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苏长宁问她：“大人可是身上不舒服？有没有哪疼？”
褚鹤鸣一直关注着这边，听见动静连忙走过来：“怎么了？”
柏舟摇头：“吵。”苏长宁笑出了声。
褚鹤鸣面色不改，倒是王燕燕脸色难看了几分，她转过头就让王燕燕先下去休息，自己倒是候在旁边盯着苏长宁把脉。
柏舟躺了几日骨头的酥了，一双眼倒是缓过神来了此刻炯炯有神，她看着褚鹤鸣：“殿下查到刺客是谁派来的了吗？”
“黎王。”
柏舟突然觉得自己头疼，不就是当初查了他一下吗，至于吗那么多年了还来找事儿。她“啧”了一声，样子逗乐了褚鹤鸣。
苏长宁在此刻收手：“无碍了，伤口都已经养好了，不过再服几贴药，固本培元。”
*
“我要回京城。”柏舟感觉自己有了力气就自个坐了起来，褚鹤鸣给她备了饭菜，吃完后她立马就想走。
此刻就她与褚鹤鸣二人，褚鹤鸣开口问她：“柏舟，中秋那日你让陈大人替你查了什么？”
柏舟与她对视，不肯开口。褚鹤鸣如今遭遇刺客，此时早已心知肚明。
“你还在查黎王。”她肯定地说，见柏舟表情变化，褚鹤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又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当年为何要接下黎王一案。”
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柏舟想了一下，带着些玩味地开口：“殿下如今那么关心我也是怕我借宁王府之名欲行不轨吗？”
霎时间褚鹤鸣脸色变得很难看，外面突然有声响动，她一下推开门：“谁？”
不一会儿从拐角处走出一道身影，柏舟笑意不减，看着褚鹤鸣想看她如何处置偷听的王燕燕。
褚鹤鸣眉头紧锁：“你来这做什么？”
王燕燕紧张地行礼：“殿下，奴家是想来问问您和柏大人要不要用些瓜果，今早下人们刚采买了些新鲜的。”她身旁跟着的下人手里确实提着一篮子瓜果。
“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
柏舟在她身后听着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听转身回屋准备收拾东西回京城了。
褚鹤鸣跟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柏舟，你到底在查什么？”
“我自有考量，殿下还是关心关心别人吧。”
考量？褚鹤鸣听着这话都笑了，当年一句考量直接考了两人三年的针锋相对，她敢问吗？不敢。
“那你呢柏舟。”褚鹤鸣站在一旁看她东转西转不知道在收些什么东西。
听见她的话柏舟停了下来：“我怎么了？”
“谁关心你。”
柏舟两只眼皮跳个不停，她真想问褚鹤鸣是不是疯了，那么多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离开她褚鹤鸣真就没人关心自己了吗？
个鬼！
“姨母？大理寺上下，鸾风，苏大夫？或许再加上陛下和那些想要我伸张正义的百姓？”柏舟笑了一下：“只要我还有用，大家都会关心我的。”她上前一步看着褚鹤鸣。
“难道说你如今居然在关心我？”
褚鹤鸣后槽牙一酸：“是。”
却让柏舟笑得更开心了：“不用因为我救了你就来关心我，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好了，这几年我有点习惯你不关心我的样子了。”
她大步走向门口：“还有就是，回京后我会向姨母说明的，我们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吧，那么多年用这一口胡言绑住你，我现在觉得……”她看向院墙之外广袤晴朗的天空。
“挺荒唐的。”留下荒唐二字就结束了她的半生沉浮。
她原本醒来时觉得梦中之事当不得真，可每当她仔细回想起那个梦的细节时，她都不得不承认，凭她对褚鹤鸣的了解，若真到了那些时刻，褚鹤鸣确实会做出那些选择。
会一次次抛下她去救王燕燕，会退婚哪怕被姨母请家法打得遍体鳞伤，她们最后还是会站在互相的对立面，因为褚鹤鸣她心中抱负让她不会停下走上那个位置的脚步，而她……是阻止她登上皇位的最后一道阻碍。
她独自坐上了回京的马车，颠簸的路途里她做了又一个决定，一入城门就匆忙换上朝服进了宫。
皇上正在养心殿批奏折，听见大太监说她来还有些诧异，不是说遇上刺客受伤了吗？把人传进来询问到：“爱卿身体可好了？”
遇刺的事情瞒不住，皇上也让人查了，只是没有褚鹤鸣快，而褚鹤鸣同柏舟想得一样，都下意识隐匿了黎王的踪迹，故皇上没能查出什么。
柏舟行礼：“谢陛下关怀，下官已然无恙，近日来是有一事要秉奏。”
“何事？”
柏舟跪下，呈上她的奏疏：“今岁以来河西多地雨势不减，朝廷拨款上万以抚恤灾民，前些日子微臣下值时却在京城之中遇到逃难而来的灾民，他们匍匐在大理寺门槛之下，求大理寺救人一命，臣请陛下允大理寺彻查此案。”
柏舟没有抬头，可却感觉到养心殿内层层冷气溢出。
“大胆！”皇上震怒。
周遭的太监宫女们跪倒一片：“陛下息怒。”
柏舟呈交上的那封奏折里，是历经艰辛躲过重重追查才入京灾民们亲自交由柏舟的信函。
如今大褚盛世，却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大难！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禀报，若不是灾民们信任柏舟为人，不知还要造成多大的损失，他堂堂天子竟被蒙蔽至此！
他冷静下来：“今岁河西下游皆遭受灾情，可知是何省何县造此冤孽？”
柏舟不敢欺瞒：“中秋时臣已暗中派人探查清楚，自福临向东沿易渠、汾河皆受水灾，如今仅聊、虞、樊、通、桂五县已查明尚且安抚好百姓正在重建中，其余三县不知详情。”
皇帝在脑海中冥想片刻：“绥县、梧桐县……黎县。”皇上精明的眼神落在柏舟身上，又是黎王。
可灾情紧迫不容许他多想：“你先回去吧，收拾好东西，明日早朝后就去替朕好好查一查这水灾，朕倒是要看看，究竟何人敢如此草菅人命。”
“是。”
*
出了宫，柏舟第一件事是去宁王府拜访了宁王妃，没想到宁王妃今日回了季府，倒让她碰见了褚鹤鸣。
她叹了口气：“见过殿下。”
褚鹤鸣见她一身朝服开口问道：“你进宫了？”
“是，有事奏明陛下。”柏舟看她想说点啥那可真是懒得听一点，抢在她开口前先一步说：“姨母不在府中下官便先告辞了，婚约一事劳烦殿下多等两日了。大理寺还有案子需要查办，下官这就告辞了。”
嘴上说的殿下与臣分的明晰，动作上是半点不顾殿下面子的，说完自顾自地跑了。
不过褚鹤鸣动作更快，一把拉住了她：“柏舟我们谈谈。”
柏舟心累：“谈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
她刚说完柏舟都笑了：“殿下，人不能既要也要啊，如今我已经放下了对您那不轨的心思，您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褚鹤鸣有口难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那么关心柏舟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苛责，三年前是如今也是，哪怕二人不能喜结连理，在褚鹤鸣心里柏舟依然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可是……那些话为何说不出口？
光是这样想着，心头就涌上一口热血，浑身像爬满了虫子一样难受。
“别退婚。”说完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柏舟瞳孔放大：“褚鹤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