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9、天之骄子

　　“148啊！数学有人考了148！！！！！”江力冲进后门，热切地说。
　　“我操！”同学们的心思一秒被转移，纷纷放下笔，瞳孔像是地震了一样，惊叹道：
　　“148！这也太不是人了吧？！这张试卷这么难，居然能有148，我还以为填空题的最后一道不会有人做对呢！”
　　“是啊！填空题的最后一道，那么复杂，怎么做对的？！这也太厉害了！！”
　　“真的很厉害！好像我们年级目前还没有人数学考过148吧！！”
　　“嗯，最高的一次是145，老班长创造的记录。”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老班长，同时也是数学课代表的李凡。
　　李凡眼色微变，又很快笑了笑，弯一下眼角，说：“不是我！我填空题最后一道错了！”

　　大家感到惋惜，又问学习委员——袁伟。
　　袁伟：“不是我，我选择题和填空题错了两个。”
　　“都不是的话，”江力摸了摸下巴，“那就有可能是别班的。难道这次2班和3班要赶超我们班的数学了吗？！”
　　2班和3班也是文科尖子班，他们学校只有3个文科尖子班，虽然3个班之间差距不大，但1班的数学每次总要比那两个班考出一点分。

　　“有可能！”齐凯点头。
　　“‘九老师’会打击我们的。”庄南说。
　　“到时候他一进来笑死我们！”方柯不知想到什么，捂脸笑了起来。
　　大家似乎想一处去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正在他们大笑时，华九章进来了！
　　华九章拍一下试卷，笑了一下：“看见班上有人考148，为师甚感欣慰！这张试卷其实很难，非常难！做我肯定都会，但考试的时候，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拿148，毕竟涉及步骤分什么的。”
　　江力：“老师，我们班真的有148的么？李凡和袁伟填空题都有做错的！”
　　“嗯，有，”华九章说，“不是他们。”
　　“那是谁啊？”江力问。
　　全班同学好奇地注视着华九章。

　　华九章深呼吸一口气，同学们大气也不敢出。华九章笑了一下，刻意吊着他们，欲言又止。好几次那个名字都到嘴边了，又被他咽了回去。
　　“老师！”同学们可怜巴巴地喊，这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好了，”华九章摆手，“是林藏。”
　　“哇！！”同学们纷纷看向林藏，热烈鼓掌。
　　这特么……也太厉害了吧！
　　一直以来，林藏在班上都很低调，大家也通过他有时候回答的一些数学难题猜出他厉害，但没想到他的数学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徐白倒没有特别意外，因为他知道，林藏是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

　　华九章说：“林藏就大题扣了点步骤分。”
　　再一次地，同学们敬佩地看着林藏。林藏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么！
　　徐白望着他，眼色微变。他印象中的林藏，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荣辱不惊，似乎荣耀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当然，也有可能这种场面太多了！林藏早已习惯！
　　一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淡定，变得悲催……为自己丢脸的数学！

　　开始上课。
　　到了选择题最后一道，不少同学暗自叹息，连连摇头，倒抽一口凉气，连题目都不想看。太难了！
　　华九章：“这道题很难，规律非常难找。林藏，你怎么找到的？”
　　林藏起身，把思路说了一遍，同学们一知半解，看起来一脸茫然，但却知道他很厉害。
　　好天才！

　　华九章又讲了一遍，却很多同学没能理解。
　　徐白一头雾水，看了眼林藏，对方一直点头，看起来很轻松。
　　哎！不是一个档次的！

　　课后，数学答题卡被发下来。
　　林藏正拿到答题卡，庄南就转身，看着他，感叹道：“林藏啊！你这数学也太他妈好了！”
　　“哈哈哈……”林藏和徐白同时低笑。

　　笑够了，林藏说：“嗯，我很擅长数学。”
　　“妈的！这已经不是擅长了，这么难的题，你考148，”庄南说，“你真是被数学恩宠的人！不！不是人，是天才！！”
　　林藏眼神一变。
　　徐白掐着庄南的脖子：“素质！素质！班上的素质都是被你和齐凯拉低的。”
　　“好的好的，”庄南缩了一下脖子，“我太震惊了，忍不住说脏话，我尽量忍！”

　　齐凯接完水，路过这里，刚好听见这段对话，拍了徐白一下：“徐小黑！又骂我！！”
　　“就骂！”徐白还了他一下。
　　齐凯下意识地说：“狗日的！”
　　“什么？”徐白反问。
　　“我错了！我错了！”齐凯连忙伸出双手。
　　徐白笑着掐他一下：“死前夫！”
　　“我错了！”齐凯忙说。
　　徐白又揪他的耳朵，他只一个劲地道歉。
　　两人闹个不停，周围一片欢声笑语。

　　林藏正看着两人，笑容灿烂，后背就被拍一下。
　　转身，他对上李凡的目光。
　　李凡俯身，问：“能借一下你的数学答题卡么？”
　　“嗯。”林藏从桌盒里取出答题卡，递给他。
　　“谢谢。”李凡接过答题卡，神色大变。
　　“不客气。”林藏说。

　　不久后，李凡来还答题卡。
　　林藏正往桌盒里放答题卡，还没放进去，袁伟就过来，问：“林藏，能借一下你的数学答题卡么？”
　　林藏抬头，冲袁伟笑了一下：“可以。”
　　袁伟接过答题卡，目光一变，又很快冲他笑了笑：“谢谢。”
　　“没事。”林藏说。

　　说完，林藏转身，却立马对上一道目光。
　　他被吓得心一梗。
　　还没走！
　　李凡问：“你有填空题最后一题的过程么？”
　　“没有，这个老师上课会讲吧。”
　　“可以麻烦你现在写出来，给我看一眼么？我特别好奇。”
　　“可以。”
　　“谢谢。”
　　“不客气。”

　　林藏用最快的速度，把填空题最后一题解出来。他用了两种方法，写好给李凡。看着他的步骤，李凡怔愣住，满眼失神。

　　回到位子，看见徐白答题卡上的空白，林藏又立马移开目光。
　　徐白绞尽脑汁，却也无能为力，便偏头，问：“最后一道选择题，你还有别的思路么？”
　　“有的。”林藏拿出稿纸，耐心地给徐白讲解。这道题，他其实看一眼就有思路了，但他不想徐白太过怀疑自己，所以故意多思考了会儿……

　　林藏的思路很好，但徐白却并没有那么强的思维能力，所以听他讲了好几遍也不懂。不想浪费林藏时间，他也没多问，只是每节课下都会看一下这道题。
　　上午第四节课下了，同学们都在食堂，他还拿出那道题，继续思考。
　　望着他一动不动、无声思考的样子，林藏的脚刚跨出去半步，又退回来：“班长，你不去吃饭么？”
　　“等会儿去，”徐白笑着说，“我再看一下这道题。”
　　“嗯。”林藏看了眼题，又看了眼徐白。
　　如果班长再多点天赋，早就把更多人踩在脚下了！可惜……

　　人都走光了，教室里就剩下徐白和林藏两人。
　　林藏靠在窗边，看着食堂，门口没什么人，但上方冒着热气。回头，看着徐白一脸认真地看题，他说：“要先观察。”
　　“观察不出来！”
　　“没事儿，慢慢来，找习惯了就能看出来。”
　　“嗯！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等会吧，现在食堂人最多。”林藏扫一眼食堂。
　　“也行。”徐白说。

　　气氛沉寂了会儿……

　　林藏回头，看见徐白还在认真写题，忍不住问：“班长，能给我看一下你的数学答题卡么？”
　　“啊？！”徐白把答题卡给他，“行。”

　　林藏把徐白的答题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轻摇头，又暗叹一声。
　　最终，在本子上记下什么……

　　*
　　成绩很快出来。
　　第一名：袁伟，也是年级第一，总分647，各科非常平均。数学132。
　　第二名：林藏，年级第三，总分621，数学148，除此以外，其他科非常平均。

　　第三名：李凡，年级第六。数学138。
　　看见他的排名，同学们很吃惊。
　　居然掉出年级前三了！
　　要知道，他们这一级有“三座大山”，分别是袁伟，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都快成神话了！以及二班的沈思和一班的李凡，每次考试，第二第三都是在他们两人中出。
　　沈思这次稳定发挥，又是年级第二，总分625，被第一名袁伟甩了20几分。
　　发挥正常！毕竟袁伟每次考试几乎都要比第二名高20几分。
　　让他们惊叹的是，李凡竟然直接滑倒第六了！
　　对于习惯看他稳拿第二第三的同学来说，实在匪夷所思。

　　当然，李凡所带来的震惊，远不如林藏的148来得震撼。
　　148啊！！
　　这次考试，数学全年级上140的只有一个，居然还是148，真的很厉害！！
　　而且林藏还在语文只得了101的情况下，拿了年级第三。
　　这让同学们不得不再次感叹：
　　果然，文科得数学者得天下！！！

　　成绩单左传右传，总算来到徐白手里。
　　“哎！”徐白轻叹，又突然正襟危坐，从最后往前数。
　　看见他专注的动作，林藏偷笑。
　　真的适合做喜剧！

　　庄南转过来，问徐白：“你又考倒数第几啊？”
　　徐白神秘一笑。
　　“靠！不是吧，你翻身了？”庄南惊奇地问。
　　徐白笑得更神秘了。
　　“不是吧，班长，你要抛下我了么？”庄南说，“难道你运气好，这次数学蒙对很多？”
　　徐白：“……”

　　徐白把脑袋枕在臂弯，笑看着庄南。
　　庄南自信地说：“不！不对！你在演！！”
　　徐白盯着他，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林藏紧盯着徐白，十分好奇。
　　到底……考了第几？

　　庄南说：“徐白，别演了，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肯定也没考多好。”
　　“哼！”徐白轻哂，笑看着他，自信满满，别有风采！
　　庄南一惊：“不！不是吧！徐白，你真的翻身了？”
　　他赶紧去拿成绩单，成绩单却被徐白死死压住。

　　看着徐白一脸自信，甚至有些嘚瑟，庄南感叹道：“确实很有可能，毕竟林藏数学那么好，你坐他旁边，他指导你，你肯定会提升。只要数学提上去，你其他科都没有太大问题。”
　　这样的么？
　　林藏看着徐白，对方只是笑着，让人捉摸不透。

　　见徐白没有公布成绩的意思，林藏也不多问。
　　成绩这种东西，在他看来确实很隐私，如果对方不主动公布，他也不会问。

　　这时，徐白却缓缓拿出成绩单，看了眼庄南，笑得幸灾乐祸。
　　“我已经看透你了，要反着猜，”庄南兴奋地说，“你笑得这么猥琐，说明我肯定考得比你好。”
　　“猥琐？”徐白笑着打庄南一下。

　　庄南惊喜地说：“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在我前面！
　　徐白点头：“是在我前面。
　　庄南笑得无比高兴：“我就说吧！”
　　徐白：“从后往前数。”
　　庄南：“……”
　　他顿时不笑了，去拿成绩单。

　　徐白把成绩单拿到一旁，笑着打趣庄南：“怎么又不笑了，难道你还不够可笑么？！”
　　庄南：“……”

　　夏婷忍不住笑出声，回头骂了一句：
　　“神经！”
　　庄南问：“听见没有？你挨骂了。”
　　徐白：“听见了，很大声！”
　　“哈哈哈哈……”几人闷笑。

　　庄南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白，严肃地问：“我真的在你后面啊？”
　　“嗯。”徐白说。
　　“啊——”庄南咆哮道，有些崩溃地问，“倒数第几啊？”

　　倒数第几？不是，这两人成绩都差么？
　　林藏的目光在徐白和庄南之间反复扫视。
　　不应该吧！

　　徐白漫不经心地问庄南：“你怎么确定我是倒数？！”
　　庄南丧气地反问：“不是么？每次我俩不都在后面么？”
　　“哈哈哈……”林藏闷声笑着。

　　徐白目光神秘，笑了一下：“我承认，以前每次，我都是倒数，但这次”
　　沉默……
　　林藏大气也不敢出。
　　这次，这次怎么了？
　　到底第几？

　　“啪！”庄南拍了徐白一下，“快说。”
　　“好好好！”徐白缓缓放手。
　　林藏和庄南目眦欲裂，徐白则一脸轻松，成绩单慢慢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