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30、墓地

　　一晃，就在考最后一科了！徐白和数学做着激烈斗争。奈何这道题着实太难，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道身影从教室门口快速掠过。
　　“咚！”他猛地起身。所有人被吓一跳，惊恐地望着他。
　　“对不起。”徐白忙说，既而急忙坐下，麻利地收拾好东西，火速交卷。出了教室开始飞奔，一路奔到校门口都没看见林藏的身影。他喊：“林藏！”
　　“…………”

　　徐白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四处乱蹿，急匆匆给林藏打电话。所幸电话很快接通。这令他稍微放下心来。他问：“林藏，你现在在哪儿，没事吧？”
　　“没事，我在车上。”电话那头传来林藏冷静的声音。
　　“谁的车？”
　　“我叔叔的车。”
　　徐白放下心来：“行！注意安全，回家了和我说一声。”
　　“好！”

　　挂了电话，徐白往回跑。不远处的车内，一双眼睛正全神贯注地望着他的后背。司机王忠说：“小藏，现在怎么办？”
　　林藏看他一眼：“等他出来。”
　　“行！”
　　除他们俩以外，车上还有两个保镖，都是林藏家的。

　　王忠说：“小藏，好久没看见你了。”
　　“是啊，王叔，以及吴叔、刘叔。”林藏回答。
　　王忠、吴坤、刘晓志点头。
　　“二中比起你以前的学校，严太多了！”王忠说。
　　“嗯，放假时间很少，可能也因为是高三吧。”
　　“是啊！”

　　徐白出来后，几人立马不再聊天。林藏说：“辛苦你们了，班长家不是特别远，等看着他回家，我请你们吃大餐。”
　　“没事儿没事儿，小藏，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嗯。跟上他吧。”
　　“好。”

　　徐白扫了辆小黄车，向前疾驰。　　跟了会儿，林藏拧眉：“？”
　　这路线……不是回家！……班长要去哪儿？
　　他紧张地跟着，担心上次那两人再次出现。很快，看见徐白进了花店。
　　“？？”
　　为什么要买花？
　　林藏紧了紧手指，额头上出了点汗，又抓紧裤子，指尖却怎么也安分不下来。

　　“小藏，看样子，他不是要回家。”王忠说。
　　“嗯，没事，先跟上，等他平安回家我们再走。”
　　“好！”

　　不一会儿，徐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林藏双目放大——
　　白玫瑰！
　　莫非……

　　跟了一路，最终，林藏看着徐白走进墓地。望着对方孤绝的身影，他陷入思考，再也注意不到周围的环境，也忘记时间……
　　“小藏！小藏！”王忠的声音拉回林藏的思绪。
　　“嗯？”林藏的声音有些哑，眼色也有些迷茫。
　　“……没事。”

　　走出墓地，是一小时后，徐白神情复杂。他深知，一个巨大的危机早已到来……

　　*
　　“啊——”这道声音是……！
　　林藏猛地回头。果然，是徐白！放眼望去，徐白一个人站在鬼屋外，捂着心口，闭眼，看起来被吓得不轻。他火速过去，叫了声：“班长！”
　　“嗯？”徐白迅速睁眼，看见林藏，心里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吃饭，就逛到这儿了。”
　　“那你吃了么？”
　　“吃了。”
　　“那就好！”

　　“班长，你被鬼吓到了？”
　　徐白：“…………”
　　林藏：“？？”
　　徐白突然一笑，咳了几下：“没有，我就是练练嗓子。”
　　林藏：“……”

　　“林藏，那我又进去了？”徐白说。
　　“嗯？还进去？？”这胆量……要不别了吧！
　　望着林藏怀疑的表情，徐白自信地说：“我进去了，吓一下鬼。”
　　可别被鬼给吓死了！林藏心想。

　　林藏：“你非进去不可么？”
　　“嗯，”徐白说，“我刚才跟他们打球，输了，惩罚是去鬼屋中心里拿一个球出来。”
　　鬼屋的球可以随便拿，留作纪念，但很难找。

　　“和乔琛？”林藏却问。
　　“嗯。那我进去了！”
　　“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啊？你不怕鬼么？”
　　“不怕！走吧。”林藏转身，大步流星地往鬼屋走。刚到门口，就对上一张七窍流血的脸。他怔在原地。
　　“啊！啊！啊！！”徐白大叫着，拉开他，往一边跑。

　　“我操！我操！好吓人！！”徐白惊魂未定。
　　林藏莫名一笑。
　　“没良心！”徐白出了一口长气，转头，“啊————”
　　又吓得跑出几米远。那只“鬼”对他紧追不舍。

　　“啊——啊——啊——我操！！”徐白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鬼屋。看着他抱头鼠窜、毫无形象的样子，林藏急忙上前，挡在他前面。
　　“球，哪儿？在哪儿？？”徐白惊恐地喊，低头，踩到什么，又大声嚷嚷，“我操！！！”
　　林藏轻笑：“班长，原来你害怕的时候会说脏话！”
　　“对不起啊！我忍不住！”徐白低头，看了眼地面，只是一块海绵。
　　“没事。”

　　灯光下，所有的物品红得似火，墙上的鲜血刺目耀眼，泛着奇异的光，诡异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来阵阵回响，哀转久绝，“鬼”四处乱蹿。
　　处处透露着诡异，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阴气。阴间……
　　徐白被吓得半睁眼，又很快闭眼，念叨着：“球，球！”
　　林藏也四处张望，一无所获。

　　两人进入下一个房间。房间里，黑白相间，白色大床上躺着两个骷髅。
　　“啊！啊！啊！”徐白连连后退，着急地到处拉，“林藏，林藏。”
　　他着急忙慌拽住林藏衣角。林藏看着床上的骷髅，又把视线定格在衣角的那只手上：“嗯。”

　　徐白打开柜子：“啊——”
　　一下子蹿出去了！
　　操！

　　林藏出门，徐白还在一个劲地拽他：“林藏，里面有一只人手。”
　　“嗯，”林藏说，“班长，我的衣服被你拽长了。”
　　“啊？”徐白看了看他的衣角。灯光朦胧，他看不太清。

　　“对不起啊，我还你一件。”徐白说。
　　“没事，”林藏斟酌着，“班长，……要不我带你出去，我帮你找？”
　　“不用不用！愿赌服输。”徐白连连摆手。

　　忽地，徐白朝林藏伸手：“林藏，你拉着我吧？不然等会儿我一害怕把你丢下，我们会走散。”
　　林藏望着这只手，牵了上去。徐白的手心在冒汗。
　　“直觉告诉我，”徐白的另一只手指了指骷髅房，“这里面有球。”
　　“进去看看吧。”
　　“嗯。”

　　徐白气势汹汹地进去。一到门口，又吓得退回来。
　　林藏：“……”
　　徐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说：“好了，进去会会他们。”
　　“嗯。”

　　一进去。床上的骷髅不见了！这是什么灵异事件……？林藏不解。
　　“鬼都没我吓跑了，很好，再也不用担心了！”徐白轻松地笑了笑，转头，对上一只幽绿眼睛，“啊————”
　　他紧扣住林藏的手，一口气跑出十几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徐白抖了一下，林藏站他前面，说：“班长，你别往前。”
　　“你不怕鬼么？”徐白反问。
　　“不怕！”林藏笔直地站着。
　　“行。”

　　两人继续四处张望。
　　“啊——”徐白大叫，失措地蹿逃，林藏被他拉着，也到处跑。
　　“胆小鬼！”林藏低叹。
　　“有幽灵！”徐白捶了捶腿，大声为自己辩解。
　　“……是干冰！”林藏说。
　　“……”徐白看了眼四周，“……”丢人！

　　继续往前，林藏抬头，看见一扇窗。一打开，就听见“砰”地一声，连忙立马转身，捂住徐白的眼睛。幽闭空间里，一股律动响起。徐白抖了抖：“是‘鬼’？”
　　“嗯。换条路。别睁眼！”
　　“嗯。”

　　就这样，林藏牵着徐白，一步步地返回。
　　“班长，脚往左。前面有东西。”
　　“好！”
　　“等一下！那边是右。”
　　“……嗯。”真特么丢人！！

　　换了另外一条路，徐白睁眼：“到底在哪儿呢？真特么难找！”
　　林藏的目光在他脸上探寻，好像带着几分嘲弄。
　　“对不起，对不起，”徐白赶紧说，“我一害怕就很粗俗。”
　　“没事，”林藏一笑，“听你说脏话，莫名好笑。”
　　徐白：“……”
　　“可能因为你几乎不说脏话吧，所以你偶尔说一说会让人觉得新奇搞笑。”

　　再进房间。阴风阵阵，凉气从脚底蔓延，直冲大脑。这种刺激又诡异的感觉……
　　“我去！”徐白突然后退。
　　“班长。”
　　“嗯，我没事，”徐白继续往前，刚踏进去，“我操！这什么！！！”
　　他一溜烟儿就跑了。
　　“……”林藏说：“班长，那里面应该会有球。”
　　徐白静静望着他。

　　得！怕了！！
　　林藏说：“班长，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拿。”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受累，一起去！”徐白大踏步地往前，进门，脚踏在空中，却再也走不动了。他转回来，欲哭无泪，冲林藏说：“林藏，是玩具蛇，我受不了那种触感。”
　　林藏低头，看着若隐若现的蛇，眼神一变：“我进去吧。”
　　“不用，我快速冲进去，找一顿赶紧出来。”
　　徐白说干就干，放开林藏的手，往前冲：“啊——啊啊——”
　　他重返原地……没撑过3秒！
　　“……”林藏指了指不远处，“班长，那边有条出去的路。”
　　“嗯，那我们还是进去吧。”

　　林藏突然半蹲在徐白面前。徐白：“？”
　　林藏回头：“上来吧，你不是受不了那种触感么？让你踩上去，你可能要做几天噩梦。”
　　徐白犹豫着。
　　“我不怕蛇，也不怕鬼。”林藏说。
　　“行，”徐白趴在他背上，“谢谢！等会儿找到球了，我把琛子揍扁！”
　　林藏闷声笑了笑，背他起来。

　　打开柜子。鲜血映入眼中。
　　“啊——”徐白张牙舞爪的，险些儿掉下来，好在林藏及时把他扶稳。
　　“对不起啊！”徐白说。
　　“没事儿！”林藏回答，“你把眼睛闭上吧。柜子太多，我都翻一下。”
　　“嗯。”徐白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酥酥麻麻的。林藏轻微地抖了一下。

　　翻箱倒柜声不断响起，徐白睁眼，瞄了一下，又火速闭上。
　　“咚！”
　　“啊——”徐白连忙把林藏抱得紧紧的，“是不是鬼来了？”
　　“是幽灵，”林藏说，“就在你后面。”
　　徐白大气也不敢出。他的听觉变得十分敏感，感觉空气都散发着幽秘诡谲分子。
　　气氛沉寂了会儿……

　　“班长，你还好么？”林藏问。
　　“好！很好！”徐白死死趴他肩上。
　　“嗯，刚才你不呼吸了，我叫一下。”
　　“……”

　　林藏又打开一个柜子。徐白低叹：“哎！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林藏轻笑，合上柜子，继续打开下一个。徐白一直和他说话，一听见风吹草动就怕得嚷嚷，在他背上动来动去的。林藏觉得，徐白的叫声比鬼出没可怕多了，一惊一乍的，动起来还像条游蛇，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历尽波折，两人成功拿到球。出去以后，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痕，林藏突然想到网上的一句话。他扬了一下眉梢，扫视徐白，云淡风轻地说：“我害怕鬼，但鬼未曾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却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哈哈哈……”徐白被他逗乐，一边压抑地低笑，一边尽力诚恳地说，“对不起！”
　　“没事！”林藏轻摇头，把球给徐白。徐白跟他道了别，逐渐远去。望着徐白渐渐消失的身影，他吁出一口长气，突然失去重心，无力地快速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