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19、少年心事

　　看见表上的内容，庄南“噔”地站起，惊呼：“校运会啊！”
　　全班同学纷纷看着他，一言不发。下一秒，班级里吵吵嚷嚷，气氛热烈，像在赶集。
　　“太好了！总算来了！”
　　“是啊！盼了好久！”
　　“今年我一定要报一项。”
　　“我也要报，再不报，高三都结束了。总该创造点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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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藏静静坐着，看了眼表格，徐白笑着凑到他旁边，手里的表格却没了。
　　“狗日的，总算来了！”齐凯看着项目，激动地左翻右翻。
　　“粗俗！”徐白看了眼手，没什么痕迹，一如既往地干净。林藏也盯着他的手看，又很快移开目光，心里想着的却一直是那只手。

　　徐白快速夺回报名表，站上讲台，说：“别吵，再吵我就跟谁表白。”
　　倏地，教室里鸦雀无声，全班同学看着他，一言不发。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笑出声。
　　全班同学放声大笑。

　　徐白笑了一下：“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我至少结50次婚，让你们因为份子钱穷得叮当响。”
　　全班同学再次大笑，纷纷摆手：“我们不来！”

　　等大家笑够了，徐白说：“各位男同学以及女神们，两个问题，第一，是校运会的口号问题，第二，是校运会各项项目的参与问题。我们先想口号，我搜一下，你们看一下选哪个。”
　　众男同学：“……”
　　女神们看着他们吃瘪，集体点头。

　　徐白打开多媒体，搜了一下，看见第一条，忍不住笑了会儿，念道：“‘低调低调，一班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哈哈哈哈哈……”同学们笑个不停。林藏淡淡地笑着，托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徐白，却发现自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徐白换了个页面：“以及这条，有点霸气的！‘山中猛虎，水中蛟龙，高三一班，卧虎藏龙’。”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徐白又说：“还有一条比较霸气中二的，‘朗朗乾坤，唯我独尊，一班不败，千秋万代’。”
　　同学们大笑。
　　林藏喝了半口水，听到这里，差点儿全吐出来。
　　唯我独尊、千秋万代，好像武侠小说！
　　他想到很多大侠。

　　徐白：“这里，还有一条搞笑，但是感觉又有点作死的，‘一班一班，是块板砖，哪班不服，拍死哪班’。”
　　“这个好！”江力立马说。
　　徐白笑了笑：“好，这个也留着，到时候看投票。”

　　徐白：“继续，同类型的还有‘一班一班，未来搬砖，搬块金砖，跃马平川’，以及‘一班一班，工地搬砖，哪班不服，给他一砖’，以及‘一班一班，猛虎下山，管他几班，全部干翻’。”
　　“哈哈哈哈哈……”好生猛！
　　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

　　又念了很多口号，齐凯突然上台，叫了一声徐白。
　　“嗯？”徐白凑过去。齐凯和他低声耳语。

　　“撕拉——”
　　庄南和夏婷立马回头，看见林藏的卷子坏了。
　　林藏收回目光，冲他们说：“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庄南说。
　　“没有，谢谢关心。”林藏冲他们轻松地笑了一下，面色如常，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而原因……？
　　班长么？
　　他有些看不清。

　　齐凯下台。
　　徐白笑了一下，说：“刚才，你们的前夫——齐凯，给我提了一条。”
　　“你的前夫！”同学们又是一阵儿笑。
　　“你们的！”
　　“你的！”
　　“不要反驳我，谁再反驳，我就跟谁表白。”徐白说。
　　说完，全班同学一致沉默。片刻后，又同时大笑。

　　“好了！”徐白跟大家说了口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狂笑，纷纷表示认可。
　　徐白也弯腰，笑了好一会儿才停。

　　“好的，口号定了，”徐白晃了晃报名表，“每个人最多只能报两个单项，报两个单项了也还可以报集体项目。现在我先念一下比赛项目，大家先记一下。”
　　“男子组：100、200、400、800、1500、3000、4×100、4×400米以及110米跨栏跑，栏高84厘米，跳高、跳远、三人四足……”
　　“女子组：100、200、400、800、1500、3000、4×100、4×400米以及100米跨栏跑，栏高76.2厘米……”
　　“以及男女混合项目，拔河。”

　　“好了，我们开始吧，”徐白看着大家，“第一项，女子100。”
　　半秒后。
　　“江力把手放下！”徐白说。
　　“哈哈哈……”同学们看着江力。
　　“污蔑！纯粹是污蔑！”江力摸了摸鼻子。
　　好心虚！

　　“好！”徐白扫了眼大家，有些惊讶，“叶秋、佳雪、乔爱、宋梅，四位女神报名。”
　　甚至还有人蠢蠢欲动。
　　徐白笑了一下，说：“这个只需要一个人，我先写在纸上，问完项目了再跟你们商量。没事，放心报名，就算现在不举手后面想参加了也可以来和我说。当然，现在举了后面不想参加也一样！”

　　“好，下一项，”徐白说，“女子200米。”
　　“高晴、李雅、沈苏雨、三位女神。行！我先记。”
　　“下一项，400米……又是三位女神！”
　　“800米，四位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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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项，”徐白盯着大家，“女子3000米。”
　　“我！”郑英快速举手。
　　这么廋，跑3000？徐白有些担心，眼眸垂了一下，却还是记了名字。

　　女神们十分积极，几乎所有项目都争先恐后地抢，徐白记名字记得手累。这种累还将持续，因为来到男子项目了。
　　徐白换了张纸：“100米。”
　　“我！”齐凯和江力同时说。
　　“行，先记着。”

　　“下一项，200米。”
　　“我我我！”庄南快速举手。
　　“行！”

　　“下一项，1500。”
　　所有男生：“…………”
　　几秒后：“………………”
　　又几秒后：“哈哈哈哈哈……”
　　响彻云霄。

　　林藏望着徐白，坚定地说：“我！”
　　“行！”
　　林藏笑着，目光却有些担忧，他其实不擅长长跑，但为了徐白，为了班集体，他又释怀地笑了一下。
　　没事！练吧！

　　“下一项，”
　　“我！”方柯立马举手。
　　好积极！
　　徐白笑了笑：“举这么快！你知道下一项是什么吗？”
　　“知道，是跨栏。”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看着方柯。
　　好像……不太适合！容易被卡！

　　听见窸窸窣窣的笑声，方柯说：“我可以的！”
　　“行。”徐白记下名字。

　　“下一项，4×100。”
　　“我！”郑双林、严开杰同时说。
　　安歌也举手。
　　“还有一个名额，没有人我就加入了。”徐白说。
　　这时，李凡举手。
　　“行，最完美的李凡！”徐白记下名字。大家不约而同扫了眼李凡，对方温和地冲他们笑着。
　　确实最完美！

　　“下一项，4×200。”
　　齐凯、于墨同时举手。
　　林藏的手举起又放下，又试探着举起。徐白看着他，笑容明快：“举么？”
　　林藏犹豫着，问了一句：“你要参加么？”
　　人潮如水，他一眼锁定徐白，又惊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好像只看得见徐白……

　　徐白有些惊讶，笑着回答：“没人我就参加，有的话让别人来。”
　　毕竟是高中最后一次校运会，他想多给其他同学一点机会。
　　林藏扫视全班男生，没看见有谁要举手，便把手举起。
　　“行！可以后悔的。”徐白在纸上记下林藏和他的名字。
　　“嗯。”林藏点头。

　　“田径类最后一项——3000米。”
　　徐白说完，教室里落针可闻。
　　他扫视大家，不少男同学低头，躲避他的视线，还有些人故意装作找东西。他笑了一下，有些犯愁。
　　他爆发力强，很擅长短跑，但耐力不是特别好，长跑很苦手。

　　“我。”
　　一道声音打断徐白的神思。
　　同学们纷纷看向说话的林藏，一脸惊愕。
　　看着林藏瘦弱的身子，徐白想了一下：“不行！你报了1500，再报3000太累了。”
　　“我也可以。”齐凯说。
　　“我也行！”庄南举手。
　　不少男生举手，徐白眼神微变，心里很感动，却也依然担心……

　　“下一项，跳高。”
　　林藏立马举手，除他以外，班上再无其他人举手。
　　望着他轻松的样子，同学们都有些期待。这位数学天才，将会在校运会上跳出什么成绩呢？

　　徐白刚记好名字，方柯就兴冲冲地举手。
　　“嗯？你也要报跳高？”徐白问。
　　“不是！我要报下一项——三人四足。”方柯说。
　　“好啊！”徐白说。
　　“我我我我我！”不少男生很激动，争着抢着要报这一项。
　　“大班长大班长，你和我一起报吧？”方柯急切地说。
　　“不报！”徐白说。
　　“大班长。”方柯叫。
　　“不报！”徐白又说。
　　“求求你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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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大家想法把表填好，徐白看着密密匝匝的字迹，顿时有些头晕。尤其是他并不能完全掌握班上同学的各项运动擅长情况以及身体情况，所以下课回寝室把班委叫到他们自习室讨论一番后，依然有些项目没法儿敲定人选。
　　大家走后，徐白靠在自习室墙上，脑袋发疼，令他头晕，眼前黑蒙蒙的。
　　“班长。”林藏喊。
　　“嗯？”徐白冲林藏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林藏心里震了一下，有些疼。他看着徐白，徐白眉眼带笑，却总有几分哀愁。垂下眼睑，他感受着自己不平静的心跳，无声叹一口气，说：“没事，班长，我们一起挑。”
　　“好啊！”徐白快速笑着过来揽住他的肩膀。

　　林藏望着自己肩上这双素白的手，陷入思考。
　　这只手牵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想法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变态！”他低骂。
　　“啊？”徐白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从他肩上放下。
　　林藏忙挥手，说：“没有没有，班长，我不是说你。”
　　徐白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又把手放他肩上。
　　林藏瞥一眼自己肩上这只手，又很快移开目光，却怎么也做不到完全移开……

　　“林藏！林藏！林！藏！”徐白最后叫的那一声，透露着几分搞怪和几分无奈。
　　“啊？”多亏他最后那一声，林藏总算回过神来。望着徐白近在咫尺的脸，林藏怔了一下。
　　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

　　徐白的笑音传入林藏耳中：“你是想……考验我的腰？”
　　“？”林藏一脸懵，看见徐白暗示性的目光，立马顺着对方眼光看去，猛地发现，他整个人已经快靠到徐白身上了，而徐白……弯着腰！
　　也就是说，如果徐白不弯腰，他俩可能亲上了！

　　“我靠！”好特么变态！
　　林藏快速坐直，又把二郎腿放下，坐得稳稳当当。
　　徐白的低笑声在他耳畔响起，清脆悦耳。

　　林藏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徐白，听见对方的笑声，他立马说：“我在看表。”
　　“嗯，看表。”徐白笑得意味深长。
　　“……”林藏紧盯着表，强硬地说，“真的在看表。”
　　“好，看的是表。”徐白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嘲弄。
　　“……”

　　林藏承认，自己没有那么想看表，他真正想看的……是徐白！
　　他发现自己总喜欢看着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