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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现·屏风 ...

  •   2023年7月18日星期二多云转晴

      女鬼的事情过去有小半个月了,林舒又失踪了。

      之所以说“又”,是指她又回到了前两个月的状态,不接电话不回讯息,去咨询室找人也不见人影。

      不过这次我没有焦躁不安,我大概能猜到她去干什么。

      我知道并且确信她一定会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事后我按照林舒的嘱托,把那套女鬼送的衣服烧点,然后狠狠训了韩思文一顿。

      我知道她是好心,但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什么都往家里带,这次多亏了林舒在场,否则我们都难逃一劫。

      最后为了小惩大诫,我撤回了她的火锅,她哀怨地吃着我给她煮的汤面,嘴里念念叨叨不停,想也知道大概是骂我小气之类的。

      之后的日子不同于前段时间的惊险刺激,变得平淡又安逸,连噩梦出现的频率也有所降低。

      因为前几年我一直是一个“拼命三娘”状态,所以我攒了很多假,假期没有结束,我却怕自己技艺生疏,闲来无事就找一些外国原著翻翻。

      时间慢了下来,琐碎的时光里,偶尔穿插着韩思文的鸡飞狗跳和油腔滑调。

      对于我来说,最大的烦恼,还是我和林舒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有个定论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暧昧期。

      暧昧期有很多好处,两人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在心里不停地美化对方的形象,一点一滴都让人觉得甜蜜和幸福。

      但我不喜欢拖沓,因为我本身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我会加倍的给我喜欢的人安全感。

      想着林舒那张惹人的脸,心里像有根羽毛在挠,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想不行,我得赶紧给她一个名分。

      但是我又陷入了新一轮苦恼。

      从上小学时我就开始收到男生的情书,长大了又被女生表白,但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别人先开口表白的经验。

      到底该怎么做好呢?

      我皱着眉头,一手托腮,一手无意识地按着按动签字笔,啪嗒啪嗒,毫无头绪。

      发讯息肯定不行,文字没有语气,容易被曲解心意,还显得敷衍潦草。

      写情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会不会太夸张了,毕竟我们都不小了,现在又是信息时代,写信什么的好像有些老土。

      怎么样才能显得有诚意又有新意呢?

      “砰”的一声巨响,说是导弹爆炸也不为过,我几乎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我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毫不夸张的说,刚刚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停了两秒,然后现在正在加速奔跑,跳得我犯恶心。

      “婉婉——”

      “婉婉?”韩思文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如入无人之境,“你在这里啊,我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我死死捂着嘴,生怕一张口干呕出来,根本没空骂她,只能用眼睛和眉毛表达自己的愤怒,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电视剧里李逵的形象,横眉怒目吓死她。

      “你干嘛这个表情。”我无意放她一马,只是有心无力,她却不知死活地凑过来,啪的一下拍在我背上。

      “呕——”

      果然,没忍住。

      “哎哎你干嘛?”

      韩思文一下子跳出去快两米远,我额角青筋直跳,她还嫌不够似的调侃我:“你跟那个林舒才见了几次啊,这么快就怀上了。”

      我不跟她动嘴皮子,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小人,我直接打得许姨都认不出她!

      “别打别打,婉婉,是我妈!”

      韩思文抱头四处逃窜,我一路追着她跑到客厅,她连连打休战的手势,慌乱间还不忘指着门口的东西跟我解释。

      “我跟我妈说了你的事,她送来了这个,是她亲手绣的。”

      “刺绣屏风?”

      我看着那个拦在玄关的一米多宽大物件,上面用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的四不像,看上去生动逼真,大概用了很多种颜色的线,所以色彩鲜明,质感强烈,整幅作品形神兼备,风格豪放。

      “许姨这几年眼睛不好,你怎么就放任她做这么大的工程。”

      “嗐,我妈偷偷绣的,谁也拦不住她。”韩思文没所谓地摆摆手,话里话外一股子酸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把你当亲闺女,对你比对我还好。”

      “好了,别不高兴了,来笑一个,我给我妈拍一个返图。”

      韩思文见我忧心忡忡,热络地拉着我和她一起站在屏风前面合照。

      怕许姨担心,我努力配合韩思文,可当我看到手机屏幕时,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微笑瞬间消失。

      只见手机停在拍照界面,因为是人像模式,所以相机会自动识别人数并且浮现人像框。

      可是整个屋子里都只有我和韩思文两个人,而我们的中间,那个大到足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隙处,赫然是一个鲜明的人像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身上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搓了搓胳膊,却啼笑皆非地发现,韩思文这个专业钝感力二十年

      ,反射弧长到没边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拍!照!片!

      我本来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韩思文只是在演戏迷惑对方,最后我绝望地承认,她就是没发现异样。

      为了避免惊扰到那个东西,我只敢暗地里给韩思文传讯,谁成想她就知道盯着手机傻乐,一点都不看我的暗示。

      我只恨刚才打轻了!

      韩思文笑得脸都僵了,声音从牙缝里露出来,“你这空调新买的吧,冷气这么足有点冷呀?”

      我想如果有镜子,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韩思文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噤声了。

      我打了个哆嗦,没好气道:“我没开空调。”

      “阿嚏,阿嚏!”韩思文连打了两个喷嚏,冷得直跺脚,“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还不都,怪你……”奇怪,我明明开了口,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也白茫茫一片。

      好冷,真的越来越冷,屋子仿佛瞬间进入了冰痕世纪,寒流像尖锐的刺在我身上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让我每个细胞都战栗在寒冷的边缘。

      谁?

      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但是听不真切,也许是错觉吧,也有可能是冻出来的幻觉……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一个人把我抱紧怀里,我才骤然清醒。

      “啊!”我发出破了音的尖叫声,好冷,简直就像是有个冰块把我裹了起来!

      对方愈发焦急,在我身上毫无章法地摸着,我拼命挣扎躲避,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只能在心里求她能放过我,每被她碰一下我都冰寒刺骨。

      但是对方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疼得想哭,委屈得想哭,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份罪。

      等她将我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冰冷的寒意才如退潮般一点一点消去。

      我蜷缩在林舒怀里,泪流满面,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诉说着我的疼痛和委屈。

      林舒静静抱了我几秒,然后起身把我放在沙发上,我下意识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她拍拍我的手,稍微向左移了半步。

      我这才看到,韩思文还在地上满地打滚。

      不情不愿地松手,让林舒去“叫醒”韩思文,也不知道林舒用的什么方法,总感觉韩思文叫的比我惨多了,简直就像杀猪一样,刺得我刚清醒的神经直跳。

      半晌后,我跟韩思文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捧了一杯林舒煮的姜糖水,身上披着毯子,时不时还哆嗦两下。

      “我们这是,怎么了?”

      林舒站在屏风前,若有所思。

      我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对着屏风很感兴趣,突然福至心灵道:“是这个屏风的问题吗?”

      “这是哪来的?”林舒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是我妈,给婉婉,绣绣的!”韩思文一脸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又打了个寒颤。

      “阿姨绣的这是……”

      “叫什么,吃梦怪?”

      “……食梦貘?”

      “对对对,我妈最近沉迷,精怪异兽,她翻古文,了解到食梦貘可以……”

      “以梦为食,吞噬梦境。”

      韩思文连连点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林舒话锋一转:“但是这个绣错了,这是梦魇兽。”

      “梦魇兽和食梦貘相像,但是作用相差甚远,梦魇兽会制造噩梦,还会使人陷入幻觉。”

      “什么,这该怎么办才好啊?”韩思文大惊失色,想起刚刚痛不欲生的寒意,一脸后怕。

      “有解决的方法吗?”我稍微镇定一些,等待林舒解答。

      林舒沉思片刻后看向我:“家里有针吗?”

      “有。”我起身去卧室,从抽屉里找出针线盒给她。

      林舒拿出一根绣花针,看似在屏风上毫无章法地挑了几下,就轻而易举地破坏了整副刺绣。

      看得韩思文啧啧称奇:“林舒你真是神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的,不会在我们身上装了什么监视器吧哈哈哈哈哈。”

      韩思文打趣着林舒,哈哈大笑,因此没有看到林舒此刻的表情。

      我看在眼里,清楚地知道她在说谎,林舒有一个小习惯,可以让人一眼看透她在说谎。

      每次她说谎的时候都略显迟疑,就好像曾经因为欺骗付出了什么惨痛的代价,因此后来的每一次说谎都心有余悸。

      况且,救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来的这么及时,就算祖坟冒青烟也不可能有这种巧合。

      我抿了口糖水,淡定地说:“这叫心有灵犀。”

      韩思文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表示再问不下去。

      客厅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我恍若未觉,处之泰然,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最后由林舒打破了沉默:“咳,我刚刚只是暂时压制了你们的幻觉,过一会还会重新浮现。”

      “来之前我看过这附近的分布,我们先去烈士陵园避一下。”

      “啊?为什么要去墓地?”

      这段时间,韩思文经历了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由此对神鬼啊死人啊墓地什么的,格外敏感,恨不得敬而远之。

      “那不是墓地。”林舒一反常态的认真,她的眼神眺望着窗外,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眺望着难以磨灭的岁月,“那是英烈,是家人,是长辈。”

      “在外面受欺负了,去找家里长辈庇护不是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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