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联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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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暑气初散，金秋渐至，大庆国都之中，可谓是倾城欢腾。
民众纷纷聚集在街头，去看那自北戎而来的异族使节团，以及那位有北戎第一美人之名的沙缪尔公主。
皇宫之中也早已严阵以待，即将设宴的瑞和殿中，处处弥漫着金桂花香，描金的地砖在秋阳的照耀下，散发出熠熠光辉。
丝竹声乐，群臣恭肃，无不彰显着盛世大国的气派。
隆旭帝与韦贵妃坐在高处，他比起南巡时候，又添了几分带着病气的苍老，就连韦贵妃也不见了往日的得意，精致的妆容略失光彩。
穆玄烽坐在席间，看着那帝妃二人，垂眸间掩去目光中的鄙夷，裂痕已经生出，那数年的假恩假爱又能维系多久。
他下意识地看向跪侍在自己身边的挽竹，挽竹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解地回望，却只换来穆玄烽的淡淡笑意。
巨大的号角依次举起，雄浑的声音顿时响彻大殿，回荡于天地之间，久久未能散去。
“北戎使节团到——”
伴着太监尖细高昂唱喝，来自北地的十数人，自殿外大步走入，跪叩在隆旭帝高台之下。
“臣北戎右将军格鲁，叩见大庆皇帝。”
为首的那人身高将近九尺，头发却不似中原人那般束起，而是用绿松石、黄珀串成的络子拢住，身上更是穿着兽皮铠甲。
挽竹从未见过北戎人，因而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却不想那人起身时恰好也看向这边，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过来，吓得挽竹赶紧缩回到穆玄烽身后。
穆玄烽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压低了声音对挽竹说道：“怕什么，他又不吃人。”
但还是作势挪动了下身子，将小太监彻底挡住了。
“格鲁将军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隆旭帝看着北戎人叩拜自己，心中甚是畅快，抬手便道：“来呀，快请将军与一众使节入席。”
格鲁向着隆旭帝又行一礼，却不着急入席，而是又说道：“吾国公主沙缪尔也已候在殿外，想要向大庆皇帝问安。”
提起那沙缪尔公主，无论是隆旭帝、韦贵妃，还是大庆的一众皇子，都各怀心事。
哪位皇子能与沙缪尔公主联姻，自然就能得到北戎的助力，为争夺皇位加一重保障。可另一面来说，大庆开国至今，从未有异族女子为后的旧例，也没有身怀北戎血统的皇子。
如此，究竟是否要争娶北戎公主，对于每个皇子而言，都是进退两难的。
但这就不是隆旭帝需要烦恼的事了，他笑着唤道：“那就快请公主入殿吧。”
随着隆旭帝的传召，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殿门，就见着一身披华丽纱衣的妙龄女子，在众多侍女的簇拥下，缓缓地走入殿中。
她的脖颈、手脚腕子上，都缠着金质的铃铛，一路行来发出阵阵悦耳的脆响，盈盈地跪在隆旭帝台下。
“沙缪尔拜见大庆皇帝。”
随着她叩首，敷面的纱巾也落了下来，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确实当得起北地第一美人之称。
在场的朝臣，纷纷发出赞叹的轻嘘，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着，究竟哪位皇子能娶到这位公主。
“公主请起吧。”隆旭帝看着那公主的仪态，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能够派出这样一位公主，至少可以看出北戎和谈的诚意。
挽竹也看得微微发愣，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有着隐隐的猜测，皇子之中穆玄烽年岁最长，所以这次最有可能与北戎公主联姻的人，就是他家殿下。
也确实只有这么光鲜高贵的人，才有资格站在穆玄烽的身边，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终究是云泥之别。
“怎么，这会又不害怕了？”穆玄烽看着小太监愣神，又压低了声音，故意逗弄着他：“还是你也被这美人勾了魂？”
挽竹被穆玄烽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暗暗压下心中的苦涩：“殿下不叫奴才看，奴才不看了就是。”
“谁不让你看了？”穆玄烽发觉小太监的情绪有些不对，心思一动，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反正到时候不知会嫁给我哪位皇弟，以后看她的时候还多着呢。”
“殿下你——”挽竹下意识地抬头，就迎上了穆玄烽的眼眸，此刻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却给了挽竹无言的安心。
“挽竹，别多想。”借着衣袖的遮挡，穆玄烽握住了挽竹的手，挽竹也大着胆子，一点点回握住了他。
“奴才……才没有多想，”片刻后，挽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敷衍地找着借口：“奴才只是瞧着那公主的衣裳好看，这才出了神。”
“是吗？”穆玄烽倒也不戳破他，笑笑后说道：“挽竹既然喜欢，我就让人去寻几套来，你可不许不穿。”
“殿下！”挽竹使劲压低了声音，嗔怒地向着穆玄烽瞪了瞪眼眸。
恰好这时候，送菜的宫人来了，挽竹立刻将手从穆玄烽的袖间抽出。
穆玄烽刚要再笑他，没有注意到这次宫人送来的是一盘烧鱼，御厨的手艺极好，鱼烧得几乎没有腥味，可就是那样的味道，却还是让挽竹又泛起恶心。
“唔……”挽竹急忙掩住口鼻，可还是忍不住轻声干呕，脸色也变得煞白。
“这是什么了？”穆玄烽顿时皱起眉来，让宫人将那鱼撤下去，可宴上众朝臣人多眼杂，他只能干着急。
“没事，”挽竹抚着胸口，缓了缓后终于略好受了些，勉强笑着对穆玄烽说道：“大约是殿中太闷了，奴才没事的。”
穆玄烽却还是不放心，一直关注着挽竹的情况，虽然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干呕，但还是等到宴会一结束，就匆匆避着众人带挽竹离开了。
“殿下，奴才真的没事。”
回到永隆殿后，穆玄烽立刻要传召太医来，但挽竹此刻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实在不想劳动旁人，只好苦口劝着。
“怎么没事了？你最近胃口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今晚怎么说也要让太医来看看。”穆玄烽这次可不打算再让挽竹含糊过去，喊来福德就让他去派人。
“殿下。”挽竹一面冲着老太监摇摇头，一面拉着穆玄烽的手，引着他往寝殿中走：“殿下，这事请太医来只怕也是没用的……”
“怎么没用了？”穆玄烽只当挽竹不愿意看大夫吃药，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见挽竹主动踮起脚来，凑到他的唇边吻了一下。
“你——”
挽竹吻过穆玄烽后，立刻低下头来，将脸埋在了穆玄烽的身前：“殿下，奴才想着……大约是那情蛊的缘故，所以最近才……”
话虽然还没说完，但穆玄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双手环揽在了挽竹的腰上，微微俯身逼近吻着他的侧脸与脖颈，贴着耳畔问道：“是想要了吗？”
挽竹被吻得直往穆玄烽怀里躲，却又被穆玄烽更紧地拥住，像是只自投罗网的雀鸟，逃又逃不掉只能点点头：“嗯。”
“这次总算是学乖了。”穆玄烽一把将小太监横抱起来，向着床榻走去，层层幔帐随即在他们身后落下，遮住了两人逐渐交缠的身影。
“殿下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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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距离北戎使节团入京，已经半月有余，西风渐起秋意越来越浓，隆旭帝也动起了秋猎的心思。
一来彰显大庆待客的态度，二来也存了心思，想要煞煞他们的威风。
于是十月刚过，隆旭帝就率领百官，向着那京外六十里的皇家猎场而去。
这趟虽然比不得南巡新鲜，但到底能出宫解闷，挽竹得知后也着实高兴了一番。可启程那日他陪着穆玄烽坐在马车中，还未能驶出宫墙，就泛起迷糊歪在穆玄烽的身上睡着了。
穆玄烽好笑地看看枕在自己肩上的小太监，贴心地托着他的脑袋，帮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挽竹睡意朦胧间，却只知道往穆玄烽的怀里蹭，惹得穆玄烽也没了法子，只好圈揽住他，才让他睡得安稳了。
如此车队走走停停一整日，而挽竹也几乎在车上睡了一整日，他也几次想要撑起精神来，可每次没过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穆玄烽倒不觉如何，只当挽竹平日里在宫中当差太累，这会能多歇歇也是好的，于是除了午时叫他起来用了些饭外，也由着他在自己怀里打盹。
黄昏时分，车队终于抵达了皇家猎场，隆旭帝的身子经受不起赶路，故而当日也不曾举办晚宴，只让各自回帐中休息。
次日一早，兴许是昨日养足了精神，挽竹倒是没有再贪睡。守着时辰就爬起来，指挥着宫人张罗穆玄烽骑射的武服。
这一世，穆玄烽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到底不曾落下这方面的功夫，在校场中练得宽肩窄腰，四肢健长，平日里宽袍大袖显不出来，如今换上了武服直叫人眼前一亮。
挽竹环着穆玄烽的腰，为他扣好腰带，又前前后后地围着他打量，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穆玄烽拉着挽竹的手，将他拉到身前：“这么喜欢这身，之前在宫里怎么不陪我去校场？”
挽竹才不好意思说，自己虽然很少陪穆玄烽去校场，却经常躲在校场外偷偷看他，只掩饰地催促道：“时辰要到了，殿下该出去了。”
“好，”穆玄烽一手提起数斤重的大弓，动作丝毫不见费力，大步向着帐篷外走去：“等着你家殿下拔个头筹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联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