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花尘月希

43、打破了所有计划

　　“看望女儿？沈狱刚被烫伤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不看，现在人家好的差不多了你跑来献殷勤？”许奈思直接打断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生了沈狱又不养她，你来这里能有什么居心，怎么，想住进来？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是还敢得寸进尺，我有的是办法把你跟你儿子扔回你们那破地方！”
　　许毅自知理亏，他见许奈思一副随时都会失控的模样，为了避免局面发展到他挽回不了的地步，赶紧上前带走沈临溪：“行了，小狱也看到了，你就走吧，别再惹我女儿生气了。”
　　沈临溪显然不服气，要是许毅站在她这边她还能佯装大度，可他现在竟然护着许奈思，那她肯定要找一下存在感。
　　“阿毅，我哪里惹小奈了？明明是小奈她一上来就……”沈临溪边被许毅推着往外走边嘟囔。
　　那小声嘀咕跟蚂蚁似的在许奈思身上爬，怒火攻心之下，她转身冲着沈临溪的大腿踹去。
　　客厅内响起女人的尖叫。
　　沈狱看到这一幕的下意识反应竟是急忙冲上前扶住姐姐。
　　许奈思本来就因为情绪失控和腿伤而站不稳，眼下又踢了沈临溪一脚，要不是沈狱及时来扶，她一准栽地上去。
　　许毅也扶住了沈临溪，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后皆要找许奈思茬。
　　结果沈狱不知哪来的勇气，率先替许奈思说起话来：“叔叔，你快带妈妈走吧，姐姐的腿昨天受了很严重的伤你也不知道，你们别再欺负姐姐了。”
　　女儿都帮着仇人说上话了，沈临溪险些要跳脚，不过还是被许毅给摁走了。
　　“姐姐，你还好吗？”沈狱忧心忡忡地看向许奈思的腿。
　　能好就怪了，她现在整个人直犯哆嗦。
　　“扶我过去。”许奈思紧握住沈狱的手，站立行走全靠借力。
　　在沙发上坐下来后，她盯着沈临溪待过的位置，问：“除了那张沙发脏了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被碰过？”
　　沈狱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许奈思指的是什么。
　　她羞愧地低下头，把自己和脏了的沙发归为一类。
　　“说话啊。”许奈思扭头看向沈狱。
　　沈狱一五一十地交代：“这个杯子、水果盘、拖鞋，还有……我。”
　　说完，小姑娘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底下。
　　许奈思听到那个“我”字，眼皮骤然一抖。
　　这才想起沈狱应该不知道上一辈之间的那些腌臜往事，这样的情况下，她刚才还能帮她这个非亲非故的“姐姐”说话，难得也奇怪。
　　“跟你有什么关系？坐下，别总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许奈思示意沈狱坐她旁边。
　　许毅把沈临溪送上车，又交代安抚了她几句，目送车子开走后，头疼地回去面对残局。
　　一进客厅就听见许奈思的声音。
　　她正在跟管家打电话：“沙发全套都要换，包括茶几，杯具果盘也一样，拖鞋换新，玄关的鞋柜换新。对了，张姨今晚过来打扫让她记得把一楼的地板消个毒，大门也消完毒再擦一遍，还有门口那条道，嗯，就这些。”
　　挂掉电话，许奈思冲迎面走来的许毅说道：“账记你头上了。”
　　“有必要吗？”许毅精准踩雷。
　　“有必要吗？你觉得没必要是吧？好，那我们就来算算到底有没有必要。”她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许毅瞥向坐在许奈思身边的沈狱，一张老脸还是要的，他干咳一声，道：“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按你说的来，行了吧？”
　　许奈思一眼便看穿许毅心里想的什么，可惜了，她今天就是要当着他的面把那些脏事说给他新女儿听。
　　他要面子，她就驳了他的面子。
　　“你说行不算，在这个家里，只有人说的话才算数，畜生不行。”许奈思微笑着放狠话。
　　“许奈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许毅隔着茶几站在对面怒发冲冠。
　　然而他发起火来他的女儿只会比他更火大。
　　下一秒，许奈思也站起身，用高过许毅的音量吼道：“你这个畜生也配自称父亲！你把我妈带到那个鬼地方害她受尽屈辱惨死，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跟沈临溪上床快活，害死我妈还不够，你又把沈临溪和她儿子女儿接过来，现在那个贱人都跑到家里来了，你他妈想害死我是不是！”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许奈思跌坐在沙发上，眼眶发红地望向挡在她身前的沈狱。
　　瘦弱的女孩儿长期营养不良，加之男人用了力道，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许毅完全没想到沈狱会做出此般举动，鲜艳的红色入眼极为醒目，残存的理智被拉回。
　　“小狱，没事吧？快擦擦。”许毅慌忙地从茶几上抽了好几张纸巾递过去。
　　“你给我滚！别逼我拿刀砍死你！”许奈思歇斯底里地尖叫咆哮，手边能拿到的抱枕、茶杯、果盘统统被她拿去砸人。
　　许毅不敢再来硬的，躲出家门给家庭医生和老宅分别打去电话。
　　客厅内，许奈思帮着沈狱止血。
　　“没流了吧？走，去洗洗。”
　　血止住后，两人互相搀扶去往卫生间。
　　“姐姐，你先用吧，我害得你手全弄脏了。”沈狱吸吸鼻子道。
　　许奈思直接伸手把她拉过来，强势地命令：“赶紧洗。”
　　沈狱乖乖听话。
　　老宅那边挂了电话后立刻告知江浔阳，江浔阳第一时间赶往别墅。
　　许毅则被叫去老宅。
　　一进客厅，江浔阳就看到一室狼藉。
　　这次许毅动了手，二老不可能再轻易放过他。
　　要是能就此做个了结该多好，她也能活得轻松点。
　　“你怎么来了？”许奈思和沈狱收拾好后回到客厅。
　　“你没事吧？哪里受伤没？”江浔阳快步上前，抓着人就左三圈右三圈地检查起来。
　　许奈思挣脱道：“挨打的是她。”
　　江浔阳这才看了沈狱一眼。
　　小姑娘白净的脸上果然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先上楼坐着吧，你腿还没好呢。”说完，江浔阳便弯腰半蹲在许奈思身前。
　　“你也先回房间吧，客厅不用收拾。”许奈思嘱咐完沈狱后，趴到江浔阳背上。
　　沈狱站在原地目送姐姐被背上楼，客厅的惨状简直不堪入目。
　　暴风雨毫无征兆地降临，从小到大，她能做的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虚脱地回到房间，沈狱贴着门板瘫软在地。
　　姐姐今天说的一切信息量实在太大，她来不及喘口气，现在就要把那些事捋清。
　　许叔叔害死了许阿姨，所以姐姐的妈妈已经去世；许叔叔跟妈妈上……床，也就是说许叔叔出轨背叛了许阿姨；现在许叔叔又把妈妈和她跟哥哥接到这里来，姐姐恨死他们了……
　　沈狱想清楚后，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了，原来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她什么错都没犯就会被人无故讨厌。
　　想到这里，沈狱先是惊喜地笑了笑，然后又陷入另一层悲伤中。
　　既然妈妈做过那么对不起姐姐的事，那姐姐一定也会像厌恶妈妈那样厌恶她。
　　完了，说不定她明天就会被送回老家，又要回到那个地狱中去。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那些始终追随她的厄运永远也甩不掉。
　　楼上。
　　江浔阳把许奈思背到床边坐下，单膝跪地检查她的腿伤。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他实在担心她的伤势加重。
　　许奈思拒绝道：“放心，真没事，我自己的腿我心里有数。”
　　“行，要是严重了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江浔阳从来拗不过她。
　　“好好好，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呢？”许奈思接着追问。
　　江浔阳在椅子上坐下，解释道：“许毅去老宅负荆请罪了，姥姥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
　　许奈思冷笑一声：“他倒是动作快。”
　　“那一巴掌原本是要打在你脸上的对吗？”江浔阳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漆黑的眸中也染上些许戾气。
　　“是啊。”她用自嘲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毕竟我让他在新女儿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行，就算姥爷姥姥这回还不对许毅采取什么措施，他也要办许毅一回。
　　江浔阳暗暗下着决心。
　　“他还真指望着沈狱给他送终，我揭他老底他竟然敢动手，不过现在他打了沈狱，刚建立起的父女情大概率毁于一旦。”许奈思靠在床头分析起来，“沈临溪还有个儿子，那边处理起来棘手一点，之后可能要靠你出马。”
　　“嗯，我随时待命。”江浔阳眼底浮出一抹心疼。
　　许奈思越说想法越多，她滔滔不绝地聊起许毅回来之后她要怎么整他，猜测沈狱以后对许毅也可能心存芥蒂，许毅在这个家里只会越待越闹心等等。
　　可接下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她所有计划。
　　是姥姥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就是姥姥和姥爷轮番的关心问候，这趴结束后，重点来了——
　　“小奈，我和你姥爷商量过了，许毅对你动手这件事不可饶恕，他不能继续在你那儿住下去，我们让他今天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