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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难以忘怀的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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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奈思是带着怒气回来的,她这两天本就因为沈临溪情绪很不稳定,加上和纪权澈关系时好时坏,她憋到现在都没怎么爆发已经是奇迹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后,许奈思掀起眼皮瞪了这房子主人一眼便不爽地跨进门。
脚上的鞋被用力甩掉,摆在脚边的拖鞋被忽视,大小姐踩着地板就往屋里走。
纪权澈第一时间拎起许奈思的拖鞋,紧跟在她身后,原本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的话也变成了“把鞋给我穿上”。
虽说现在天气还很炎热,但也不能光着脚在这么凉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哪怕穿了袜子。
无奈光脚之人压根不予理会。
许奈思没走几步便耳尖的听见一道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她猛地转身,睁大眼睛质问纪权澈:“你在家里养了女人?”
纪权澈被问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许奈思就火急火燎地寻找声源去了。
少女腿长,几步便逼近书房。
笔记本里李皖尔发出的动静就没消停过,但在许奈思的手触碰到笔记本的那一刻,干脆地戛然而止。
纪权澈整个人罩住许奈思,他的手覆在她之上,带着她把笔记本关上。
许奈思扭头,既怒又恼地看向纪权澈,笃定地冲他吼:“你还真养女人,心虚了?”
后者心中自然没鬼,只是眼下不是去解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好了放学一起走,你干嘛去了?”
面对纪权澈的反问,许奈思把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开,在他的包围圈里转身,抬眸冷嗤:“不,我应该再晚一点回来,免得打扰你私会佳人。”
纪权澈觉得好笑,眼底兴味十足:“我发现你醋劲真的很大。”
“滚!”许奈思用力把人推开,抬脚走出书房。
大小姐还是光着脚的,纪权澈追上去好说歹说让她穿上拖鞋后,才回来收李皖尔这边的尾。
时间还早,平常这个点许奈思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她今晚明显不在状态,玩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既然没心思,那就洗洗睡。
出了书房,直奔卫生间,洗完澡后还有一件事要做:给纪权澈上药。
许奈思吹完头发懒洋洋地往客厅走,她换了一套睡衣,和昨天那套风格相差甚远。
如果说她昨晚是诱人小白兔的话,那今晚就是知性大姐姐。
纪权澈是承受许奈思这两晚风格差的唯一观众,哪怕短时间内接受不过来,他也得迅速消化,甚至假装淡定自如地说:“你这套睡衣我妈也有类似的。”
“那估计是跟我妈的闺蜜款,我妈也有这种睡衣。”许奈思更自若地接话,并催促纪权澈去洗澡。
到了上药环节,纪权澈和昨晚一样,默默地把沾好药的棉签递给许奈思,配合着她。
而许奈思有过昨晚上药的经验后,今晚明显熟练且温柔了不少。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电视机也没打开,因此客厅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少年少女轻缓的呼吸声。
上完药后,许奈思连绷带都帮纪权澈缠得像模像样了些。
她这副样子本该是正常的,但出现在她身上又显得极其不正常,导致纪权澈原本想跟她说的话一句也没能道出口。
许奈思完成任务后直接回了卧室,她不是个会憋屈自己的主,寄人篱下的拘束感她丝毫没有,在她这里,面对绝大部分人和事时,她都能做到唯我独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无论什么事,站在她的角度都得让她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她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纪权澈的目光停留在卧室门口良久,思索片刻后,他决定今晚先不找她聊了,反正之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而且她看起来真的很累,心无余力也不足的那种累。
纪权澈把茶几收拾干净后,去书房又忙活了不少事才睡下,就睡在书房。
此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夜深起来更是漫无边际,席卷着整座城,扫过每一处角落。
无论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如意还是不如意,夜晚总会如期而至,它既带不走悲伤,也带不走欢乐,那些沉淀在心底的情绪,注定只能独自消受。
*
深夜,纪权澈突然口渴,醒来去找水喝。
起身走到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刚灌了一口,余光便瞥见一点微弱的星火。
扭头看过去,令他从今往后久久难以忘怀的一幕放肆闯入眸中。
许奈思立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因为没开灯,纪权澈只能借着窗外的繁华灯火依稀辨其身形轮廓。
少女身材苗条,又凹凸有致,富含风韵的睡裙并未遮挡她优越的身段,反而衬得她愈发出挑。
可清瘦单薄的背影时刻透着落寞与孤寂,没等风吹散,已然自顾自落了一地。
纵使是再曼妙娉婷的身姿也无暇演绎万种风情。
许奈思左手抱着右肘,右手自然垂下,指尖夹着根烟,那便是纪权澈余光瞥见的火光源头。
落地窗里复制了一个和客厅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便有了两道微弱的火光,只是窗中人的模样依旧模糊。
纪权澈看得有些出神,盯着许奈思的背影良久,他视线稍一打转,瞥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三瓶酒和一个高脚杯。
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她心里到底憋了多少事儿?
大概率是许毅把沈临溪接来A市的事一直压在她心头,这会儿压得她喘不过气,不得不发泄一下了。
但这种无声的发泄实在太过压抑。
纪权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迈开腿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许奈思没有察觉到纪权澈的靠近,她白嫩的小脸已经染上两抹粉红。
她喝醉了。
纪权澈和许奈思并排站着,他没说话,双手抱臂和她一同俯瞰窗外景色。
约莫三分钟后,许奈思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纪权澈。
少年下颌线完美流畅,五官立体,光看侧脸就知道是十分硬朗的长相,昏暗的光线更为其增添几分冷酷,吸人眼球。
许奈思端详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率先打破沉默,道:“都这么晚了,好学生还不赶紧睡觉,明天可要上课。”
“你还知道明天要上课啊。”纪权澈淡淡地回。
“我明早要是没起来,不用帮我请假。”许奈思说完,把烟送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纪权澈不喜欢二手烟的味道,却也没阻止她。
他转身走到茶几前,拿起一瓶酒仔细看了起来。
好家伙,度数这么高。
难怪她只开了两瓶,第二瓶也还剩一半多没喝。
这三瓶要是一滴不剩全下肚,绝对醉得不省人事。
纪权澈把酒放下,拎起自己拿过来的那瓶冰矿泉水,走回许奈思身边。
“听见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就回去睡觉,少在我面前晃悠。”许大小姐看都没看旁边的人一眼,便又兀自地说。
纪权澈没搭理许奈思的话,直接把矿泉水瓶身贴到她脸上。
冰凉带来的刺激感让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不过她没阻止,反倒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纪权澈问:“清醒点了吗?”
许奈思呼出薄薄的一口凉气,不答反问:“怎么样才算清醒?”
“至少不是你现在这样。”他把矿泉水收了回来。
许奈思像是觉得没够,不满地“啧”了一声。
她喝醉之后会有燥热的不适感,刚才的物理降温让她感到很舒服。
“知道我不清醒还来招惹我,你们好学生就这么喜欢迎难而上?”许奈思掀了下眼皮,递给纪权澈一个迷离疏远的眼神。
她又想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这种看似毫不留情实则傻得令人心疼的方式。
好在纪权澈已经对此免疫,他见招拆招道:“你不也是好学生吗?文科第一。”
许奈思混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嫌弃与不耐,她皱紧了眉头,语气很不好地说:“你信不信我下次就考个倒数第一给你看?高考我更行。”
刺激人是吗?这方面谁都别想比赢她。
纪权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碰到许奈思的逆鳞了,而且她总是把伤害自己作为报复他人的手段。
估计这也是她从小到大对付许毅的常用技俩。
“傻不傻?你这么做,对许毅能有多大影响?最后受伤的只有你自己。”他没能憋住这句话,不想装,也不想含糊过去。
许奈思瞳孔紧缩,险些没站住脚。
原来内心早有定数的一些事,在被人用言语直观地表达出来后,冲击力竟还是会如此之大。
这是不是代表,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永远在可悲地期待着什么?
许奈思一双眼睛几乎是在刹那间转红,她嘴唇不受控制地发抖,连声线都变了:“我傻?我是傻,我傻到这么多年了还在指望着许毅良心发现,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伤的是自己吗?他那种人我怎么可能真正伤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