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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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之术之于赤砂之蝎，正如御蝶之术之于茉燃，不止是赖以生存的战斗方式，更是能力的一种极端体现。
不同的是前者早已惯于将此种能力淋漓尽致表现在战斗中，冠以艺术既是永恒之名。
而对茉燃来说，那是原只在任务中命悬一线时才会施展出来的王牌，真正让她以蝶术名动在暗杀界，也是她开始主动请缨去执行S级任务之后。
她当时这样做不是保护已经自成一脉的御蝶技能不被看穿，只是她讨厌这个技能，打从心底讨厌。
它不止令她失去自我，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仅仅是逼迫自己记住这一点，她把御蝶之术作为自己的全部战斗力，不管可不可以一次性击毙对手，最后必然是蝶术的殉葬者。
今天前的十年里，无一例外。
这种差别的截然不同，就像两者各自所持有的绝技，前者是赖于天赋，后者却是因为……无法摆脱的命运。
茉燃不抗拒命运，她只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选择迎合或是回绝。
拉开引爆符的一刻，她以为自己会就那样安然的结束生命，但她既然被死神拒之门外。那么，她亦不能让例外存在。
这个任务，还要继续……必须继续，不得不继续。
茉燃走到河边，在自己身边点了悠然香，掺杂了少量茉莉香薰，那是她唯一能接受的花香，确实也有很好的凝神效果，因为低烧有点苍白的脸，也有了一丝血色。
幽香渐渐有些醉人，刺激着人的感官，有些欲求不足的意味。
在这种意味还未成形成不可收拾的行动前，茉燃挥手灭掉了香，捧着冰凉清冽的水浇在脸上，一来保持清醒，二来洗净脸上血污。
又趁熏香的余烟仍旺，迅速捏了几个印，摒除杂念，将沉寂在丹田内的能量一口气提炼出来，全数汇集在熏香上，上升的烟气仿佛受到召唤般，迅速呈扇形散开，最终幻化成巴掌大小的蝶状。
双手维持着尾印的姿势，从胸前移至唇边，凭借咬破中指里流出的血，迅速在地面被勾勒成与烟气一模一样的图案，完成的瞬间，蝶形空间便出现缢裂，如同羽化之蝶在桎梏中拼命挣脱留下的深痕。
异空间里的生物睁开了眼睛……荧彩琉璃蝶。
“带路。”
召唤者淡淡的吐出两个音节，琉璃蝶便凌空展翼，自双翼上坠落的蝶粉清晰的现出了目标的位置，不过寥寥数秒，茉燃便解读完毕。
原来在这么近的地方么，还在这片丹枫林的范围内？
茉燃愣了一下，但琉璃蝶的指示是绝不可能出错的，它说是，就一定是。
此时，碧色的精灵在茉燃流血的指尖流连，似在等着主人的指示。
“走吧。”抬手轻弹，飞旋在指尖的忠实引路者快速在眼前拉出一条亮线，茉燃也抄足跟了上去。
行进节奏有规律的保持着，穿梭在林间的少女却逐渐焦躁了起来，眉心泛起浅浅褶皱。
不久前不是刚经过了这里吗？
绿影一闪，优雅的在两树之间划出一道弧线后，定在了一处，忽然的停顿令树枝猛地一动，枝头几片泛黄的树叶便脱离束缚，如收了翅膀任由气流引领，打着旋下落的枯叶蝶。
一直飞在前面的琉璃蝶感受到主人气息的渐远，立刻调头，逆着簌簌坠地的枯叶向上回到茉燃身旁。
“怎么回事，蝶，一直带着我绕圈？”
茉燃的语气因微愠而带上苛责，但她完全的信任自己的通灵，这一点不止出于心意相通的契约原则，也是并肩多年互相磨合中产生的默契。
她在等着这个琉璃蝶给她解释，无言而喻。
琉璃蝶没有让茉燃多等，立刻在茉燃平静似湖的蓝眸中出现了琉璃蝶幻化出的分身，四只蝶分别飞往四个方向形成一个矩形后，矩形中心亮了起来。
莫非目标在这一光点处，但琉璃蝶却不能主动到达，只能以这个方法告知自己？
进不去……又是结界吗？！
如果推断正确，那么它再度带自己经过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茉燃思忖之间，蝶分身碎成荧粉，在虚空中拼凑成两个字。
入口。
入口！？原来是要告诉自己进入结界的安全方法，而最初提示的信息因为结界的存在，虽不错，却不甚完整。
可知道了是结界，反倒是令人更不能放松，又遇上幻术结界的陷阱就不得不小心提防了。
照着琉璃蝶的指引，结界入口近在眼前，这里枫林的的最深处，蜿蜒的河道在此分成两支。
“蝶术，破！”
急速燃起奉召而来的蚀魔香，顺着指尖的方向，如离弦之箭，将结界边界融合的同时向茉燃这边开出一条通路。在为了不让敌人发现结界能量明显波动，而将熏香作用时间持续短暂数十秒，这个空档足以让茉燃不着痕迹的进入。
只是由于结界内部，琉璃蝶的引领作用还是打了折扣，要与契约者融合才行。
一直朝前的茉燃，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踏入结界的一刻，脚边不远处白玉碑上刻着三个字，时隐时现。
那赫然是：玉女阁。
结界覆盖的面积并不小，要找一件东西自然也不是一件易事。
曲径通幽，偶尔能从枫树的缝隙里，观得隐于其后的建筑的冰山一角，数分钟的步行后，它的全貌才得以窥见，古朴的风格带着明显的地域性，虽无枯藤老树昏鸦之景，已然浸透着其风霜和沧桑之意。
尤其是在这斜阳坠山的橙光暮色中，万物皆似归于永寂。
茉燃的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几乎因为这番苍凉之景而失神，但她马上告诉这里这也可能是幻术，不可掉以轻心。
定了定神，素手上翻，琉璃蝶便展平翅膀向掌心靠去，柔光之后便如纹身一般烙进她的皮肤，安然的沉睡在主人的身上，渐亮的双翼纹路，显示着自己与目标的愈来愈近。
茉燃轻握五指，足尖一点翻过高墙，绿衣银丝飞舞似蝶，在落日和红枫映照下，染上了泣血之红，而她，只如自一副血色格调的山水画里，跳进尘世的画之魂，带上了精致的人皮面具。
她未曾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十几双机械转动的眼睛捕捉，空气中木质摩擦发出的格格的声变得频繁起来。
操控着一切的人牵唇狡黠一笑，隔着氤氲的水汽看去，如幻似梦。
来的比想象中的快，没有让人等太久。
窗户被近乎悄无声息的打开，刚才手中的光芒还在有规律的隐现，现在却毫无征兆的暗了下去，琉璃蝶宛如真的陷入冬眠一般。
屋子里原本亮着的光也不自然的变得微弱起来，茉燃听见什么东西从水里慢慢出来，水滴在地板上以及衣料抖动带动空气振动的声音，更让她觉得不妙的是，本就敏感的嗅觉，将这里弥漫的情欲味道自动放大。
茉燃觉得两颊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令人不自在的气氛让她皱了皱，立刻将气息匿的更深。
可恶，不是在这间吗？
正要退出房间，旋身之际身侧又亮了起来，茉燃觉得思想不受控制，忍不住回过头，那迤逦醉人的春色首先跳入眼眶，快一步占据了视线，但却有一种东西越过了目光直接作用到了她的大脑神经里。
那簇纯正的红，不羁也好，桀骜也好，耀目也好，都是最恰如其分，却不是最直接的形容，唯有纯，唯有纯，才是一针见血的喻意。
但如果只是纯，那么要让茉燃都觉得身体不能移动还欠了火候。
纯，并非做纯净解，而是纯粹。
意识到这一点茉燃才恍然发现，那亮光的来源，是已经升至正对窗口天幕的皓月，而这屋内自有能够吸引清辉月华也要与之争夺世人注视的人存在。
一室的容光全被他一人占尽，吸收并且消化掉，任何景色，或华丽或雍容，说清恬或淡雅，都成了衬托，不及他的一分一毫，就连在他身侧半露□□，伸展美腿，美丽不可方的女子都相形见绌。
他拥有的不只是能搜神御鬼，摄人心魄的玉眸，还有本就如玉晶莹，又经巧匠雕琢的魅惑轮廓，不只有绝世倾倒，红颜生嫉的容颜，还有似笑非笑，邪魅张扬的妖娆眉眼。
分明是危险的，却有令人甘之如饴的力量，分明没有玉的触手生温，却偏偏无一处不浸透着璃玉般的气质。
这对于爱好欣赏美人的茉燃来说，实在是致命不能再致命的一件事。
无愧于玉女之称的美男子——赤砂之蝎，似是无意又像是有心与茉燃对望则更加是可堪回味其严重后果的事。
始作俑者上一秒还好整以暇的慵懒之态，一翻身就与香塌上那媚眼如丝，身段婀娜，脂粉匀称的似是等得不耐烦女子缠绵悱恻。
茉燃就是视线再被控制般离不开蝎，也倏地偏了过头。
身后女子的娇软的呻吟一波接一波，绸缎被撕裂的声音在茉燃听起来更像是咽喉被生生连皮带肉扯开一道口子时人发出闷响。
原本尖锐的高音被陡然降了几个八度，而变得诡异非常。
而更让茉燃觉得诡异的莫过于自己这种想法，她也许是走错了地方，但决不妨碍她完成任务，这个人是谁，无关紧要！
她一咬牙，跃身准备离开，手心的蝶印再次发出光芒。
该说是合适宜还是不合时宜？
虽然只是挪开了一步，茉燃还是感到了光芒有轻微的减弱，还是在这里么？
这时阖目亲吻着女子胴体的男人，一点点将唇从怀中温香软玉的敏感部位移开，坐了起来，勾着女子纤腰的手还未放开，眼中的笑意却消失了，略显稚嫩的脸上邪魅一时褪尽，换上一种阴鸷。
腻在蝎坚实胸膛里的女子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变化，嗔笑着佯打他的肩膀，嗲声道：“蝎大人，真坏！”
“那你说，我有多坏。”蝎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贴近女子，食指勾住她的下巴，语气中竟还带着明显的玩味，擦过她的侧脸，将唇轻覆在耳垂上，继续道：“你要我多坏，我就可以多坏……”
磁性蛊惑的声音柔软的几乎是对着最亲密的爱侣才有，注意力却可以完全不放在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身上。
“人家可不知道，不如你做给我看看！”女人将蛇一般柔软的大腿缠住了蝎子的腰，一手点了一下他的心口，这个顺手的动作却无形中触到了他的逆鳞。
需知，龙有逆鳞，误触必亡。人亦有之。
“那就让一直躲在暗处的不速之客来说说吧！”
“不速之客？蝎大人不是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吗？”
蝎子的真实的喜怒是极少写在脸上的，他的眉宇之间仍是平淡无波，只是多让一个人的注意力聚焦在了茉燃身上。
茉燃心里一沉，还是被发现了，她将手放在腰间，转头之际也带出了一道呼啸的风，银鞭执手，流泻光辉。
蝎子脸上又重新浮现笑意，推开怀中女子，顺手抓起大麾套上身，随即一闪，躲过了茉燃出力颇重的攻击。长鞭在她手上舞动、收放自如，断不会就此收住，随着她的一个侧身，势头不减的长鞭再次对准的蝎子。
打中了！？茉燃立刻觉得长鞭传来的质感不对，打中的是砂子……分身！
而砂子的缓冲没有抵消多少力道，这些力道全都结结实实的落在还在床上不明所以的女子身上。
虽然只是一鞭，但在接触到皮肤上的时候，就如同千万只蝶的吸针，在皮肤上割出细而深的痕迹。
可以说是沾上一点就会体无完肤，如同傀儡机关上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样。
“所以说，是你，打扰了我们的战斗，我和她的……”
口中溢出鲜血的女子听着自己第一个男人为自己敲响的死亡协奏曲，睁大了眼睛，直到断气的一刻都没有闭上。
而这个声音也让茉燃心里一颤，她的冷眼已经充分体现了她完全不被这个无辜人的身故而感伤。
让她内心波澜的是，这个有着绝美面孔的人，拥有和她意识关闭前接收到最后一句话一模一样的声音。
声线，语气，吐词时呼吸的快慢，都完全一样。
那个人这么说。
【晓之玉女，告诉你我的名字，算是对你能破解我傀儡阵型的奖赏，记好了……】
那个身形低矮庞大，嗓音沙哑沉闷的人，改了容装，带上了自画的人皮面具吗？
月下玉面，名副其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