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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七十四、隔岸观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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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寝中,老达美滋滋入梦去了。其他鬼魂羡慕又嫉妒,眼巴巴站在巫憬憬床前,不肯离去。
巫憬憬分魂在云宁殊身上的时候,与他们朝夕相处过,他们的心愿她是愿意去满足的,只是她灵力有限,不能一次让全部人入梦,这才想到了这个让他们抢花的法子。
见他们还不肯离去,她也不赶鬼,心里掂量了下,自己的灵力大约可以再送两只鬼入梦。
郑吾志道:“神女姐姐,要不我们再比一轮?你看,我们离七七才二十几天了,我们人可不止二十几个,一天一个名额不够嘛。”
文一经道:“神女姐姐,跟着太子殿下的可不止武官,还有文官啊,都比抢花,文官怎么抢得过那些莽夫。依我看,不如一局武斗,一局文斗,吟诗作画都成啊。”
他这话说完,就被那群莽夫揍了一顿。
文官纷纷表示赞同。
巫憬憬由着他们吵闹,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抓着暮钦晋的手,暮钦晋的手很好看,皮肤冷白,手指修长,美胜玉雕,巫憬憬一根一根玩着。
原本跟若讷一起伺候暮钦晋的小太监如拙见她趴在暮钦晋腿上玩他的手,突发奇想道:“太子妃娘娘,小拙子知道很多太子爷的趣事,小拙子把这些都说与您听,您赏小拙子一次入梦的机会吧。”
巫憬憬的眼皮终于抬了抬,向如拙看去。
郑吾志大吼道:“小拙子你无耻,竟然出卖太子爷。”
文一经道:“把太子爷的趣事说与太子妃听,这算什么出卖。”他是文官,打架打不过,见巫憬憬对“吟诗作画”不感兴趣,对暮钦晋的八卦很感兴趣,自然马上赞同如拙的主意,连称呼都很自觉地从神女姐姐改口成太子妃了。
其他文官纷纷点头称是。
巫憬憬半坐起身,靠进暮钦晋怀里,淡淡道:“说。”
暮钦晋笑道:“说什么?”
巫憬憬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回答他。
站在他们两面前的暮钦晋的鬼下属们纷纷在心里道:说你呢,可怜的太子爷,你知道吗,你马上就要被你的下属们抬上秤了。
如拙起的头,自然是他最先说,只听他道:“太子妃娘娘,你知道殿下最喜欢什么颜色么?”
喜欢什么颜色?
饶是巫憬憬对暮钦晋自以为了解甚深,她倒真没留意暮钦晋喜欢什么颜色。她只知道暮钦晋喜欢穿褐色、苍色、灰色、葛色、枯叶色等老气的衣服,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明明他穿浅色调或者亮一些的衣衫会很好看。
嫌弃他品位的不仅有她,那些萨达的女贵的想法跟她一样。跟他佳期密会过的女贵经常给他送好看的衣服,他都没穿。虽然他的性格很和顺,但对那些女贵,除了陪她们睡觉换取利益外,他都是一种爱理不理的态度。偏偏这种爱理不理的调调,反而让那些女贵对他更为着迷。
如拙神神秘秘道:“偷偷告诉你,殿下喜欢鸨色。”
鸨色。
巫憬憬挑了挑眉,忍不住抬头看向暮钦晋——眼前这男人喜欢这般粉粉嫩嫩的颜色?
暮钦晋见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好奇道:“怎么了?”
巫憬憬问道:“你喜欢鸨色?”
暮钦晋愣了愣,淡淡笑道:“是啊。”
见巫憬憬一副刨根问底的神情,暮钦晋笑道:“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是很喜欢。”
如拙谄媚道:“太子妃娘娘,你看,我没说错吧。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入梦?”
巫憬憬没理他。
如拙想了想,正准备说什么,文一经抢着道:“太子爷口味很清淡,萨达那边吃得又膻又腥调料还多,太子爷吃不惯,还好有宁……”他提到宁殊顿了顿,改口道,“还好云既异的妹妹做得一手好菜,才没让太子爷饿成骷髅。”
巫憬憬没理他,这算什么趣事,她本人就是那个宁……云既异的妹妹。
如拙又想说话,郑吾志把他往后一扒拉,挤上前道:“太子爷不只你一个僵尸朋友,他出质萨达的第一年,还遇到过一个僵尸朋友。”
巫憬憬没理他,心道,好巧哦,那也是我。
郑吾志见巫憬憬对“僵尸”这种同类的趣事也不感兴趣,挠挠头,继续想着自家太子爷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卖。
如拙挤上前道:“太子妃娘娘,殿下他喜欢裸睡!”
裸睡?
作为暮钦晋身边伺候过的小太监和妾室,巫憬憬并未发现暮钦晋有这么个爱好。她有些感兴趣了,慢慢坐直身体,转身伸手扣了扣暮钦晋衣襟的扣子。
虽然看不见,但暮钦晋知道他的部下们现在还在这里,他轻轻握住巫憬憬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景景,你做什么?”
巫憬憬靠在暮钦晋身上,看向如拙,示意他继续说。
如拙得到巫憬憬的“鼓励”,赶忙道:“殿下十二岁那年,岳氏发现殿下对梅花锦过敏,便故意给殿下的贴身衣服都用梅花锦制成。白日里殿下只能忍着,夜里便只能裸睡。久而久之,殿下倒是喜欢上裸睡了。只是出质萨达后,夜里也不安宁,便又改了习惯。”
原来如此。
巫憬憬朝如拙勾勾手指,如拙喜出望外,开心地凑到巫憬憬面前。
巫憬憬双手结印,送他入梦。
暮钦晋见她结印动作,知道她又送人入梦了。他见她脸色又苍白了些,轻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
巫憬憬点头,不待暮钦晋的下属们鬼哭狼嚎,一个结印将他们都送了出去。
待众人被送走后,暮钦晋怜惜地轻抚她脸颊:“明日我再去求皇伯父,看看他是否有其他法子可以帮助郑吾志他们。”
巫憬憬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淡淡道:“无妨。”
暮钦晋问道:“方才你们再聊什么?”
巫憬憬道:“他们告诉我你的趣事,我若满意,就送他们入梦。”
暮钦晋怔了怔,揉了揉额头,笑着摇摇头。他从怀里拿出那本册子,递给巫憬憬:“你若想知道我的过往,可以看这本。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过往,不堪入目。”
巫憬憬接过册子,翻看几页,她立刻意识到,这本册子是一本监视记录。在暮钦晋出质萨达的八年,一直有人在监视他。
巫憬憬冷声问道:“是谁?”
暮钦晋淡淡道:“是谁并不重要,我翻阅过了,这本册子记录的虽然简扼,倒也都属实。”
巫憬憬坐起身,转身将暮钦晋抱进怀里,轻轻拍他背。
暮钦晋轻笑道:“这是做什么。”
巫憬憬道:“是你父皇。”若说八年不闻不问是一种冷漠,那八年日复一日的隔岸观火,便是残忍。
暮钦晋沉默了下,闷闷“嗯”了一声。
巫憬憬没有再安慰暮钦晋,淡淡道:“我们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