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这话说得甚是干脆利落,令所有人都愣了那么一愣,唯独邓天佑反应很快地嗖一下窜过来,扯着阿弥的袖子:

      “你你你你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臭女人。”他显然陷入了一阵巨大的恐慌之中,被老虎吓得说话都磕巴了三分,“怎怎怎么会有你见死不救的女人。”

      说话的间隙阿弥已经麻溜收拾东西骑上马,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邓天佑:

      “你既然掏了老虎窝,虎窝沾了人味,人家闻着味道千里迢迢跑来,咬死了要你的性命,管我们啥事。”

      邓天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阿弥的鼻子骂:“你这个见死不救冷血冷肺恶毒的小人,你你你你饶是不想法子救我,我我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弥沉思了一瞬,心道这话说得倒是十分无理了些。

      首先这个邓天佑擅闯禁区不成,偷了母老虎的家,其次是把死去的幼虎七拐八拐带到了猎场,引来了母老虎,这一连串行为导致母老虎追进林场吃几个人尚且不谈,春蒐乃名副其实的皇家庆典,皇帝老子说也不定也在林子里的某一处被大臣包围着谈笑风生呢,倘若老虎伤了皇上一根手指头呢,恐怕不知邓天佑他一个人的命,他全家的皮被扒下来一层也不一定。

      邓天佑又是威胁又是求饶:“他爷爷的,求求求求求求求你们帮帮我。”心一横,干脆抱住了阿弥的腿,“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这么无情?”

      阿弥心中一合计,俯下身怜悯地摸了摸邓天佑的头:“的确是这样。”

      摸头的那只手随意在布上擦了擦,“血别溅我身上就行。”

      邓天佑:“......”

      说罢,阿弥一脚蹬开邓天佑的手,拉着吓僵的福福一同跨上了马。

      正当她预备狂奔之际四处张望,不见宁疏人影,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福福:“宁疏呢?”

      福福的脸被吓得仿佛一张戳破的纸,惊恐之余仍不忘指着前方的滚滚尘烟:

      “你说宁公子吗?他方才在你们说话的时候就骑马逃了。”

      阿弥:“...........”

      正此时,瘫坐在地上的邓天佑突然蹦了起来,未等阿弥反应过来,将手上并脸使劲往阿弥身上蹭,鼻涕眼泪擦了阿弥一裙子,阿弥座下的马匹受了惊,连带着马蹄腾飞而起,邓天佑骤然被踹飞在了地上,滚了一圈,吃了一嘴的泥土。

      他哭丧着脸喊:“我被老虎咬死了!你你你你你们沾上了我的气味,也别想好过!”

      说罢,邓天佑狞笑着转了个身,将脸埋进泥土中,他期待听见她不甘心地哭喊,期待着她能飞扑在自己身上绝望地拳打脚踢。

      未曾想等了半晌,他从泥土中抬头,只见阿弥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凝目静静看着他。

      她眼中无惊无惧,甚至带了一点.....怜悯。

      邓天佑怔然了一下。

      阿弥果断抬起袖子,利落地用短匕首将他蹭脏的那一截割掉。

      她带着福福,毫不犹豫地绝尘而去。

      阿弥本想,那母老虎的咆哮虽然听上去十分惊悚,但听声辨位也不至于真离他们有那么近,只要离那个引虎入室姓邓的短命鬼远点,以马匹的脚程,莫约还不至于被老虎追上。

      只是两人打马走了莫约不到一个时辰,却远远见到了折返而回的宁疏。

      宁疏打头阵,身后还跟着稀疏若干个侍卫打扮的侍卫,有几人捂着腹部,衣裳呈现出暗红的颜色。

      阿弥看着这一幕,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详的猜想。

      她连忙拉着缰绳勒马而停,去见宁疏几人慢慢地走进,那几人靠的很近,中间似乎还紧紧地护着一个人。

      阿弥心中升起了一个更加不详的预感。

      原来此地不只有丧子心切,循着气味一路追来的母老虎,也许是母老虎引来了求偶的公老虎,亦或者是公老虎压根不是来求偶的而是孩子它爹,又或者报仇的除了母老虎,还有母老虎的亲朋好友、远亲近邻等等,总之母老虎前来寻仇,但总之不光是只有她一个,还连缀着带来了一串老虎。

      而那些老虎,已然成了夹击之势,半包抄地向中心逼近。

      阿弥推测,宁疏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了这一群被老虎袭击的人,于是只能带着他们折了回来。

      那受伤的一群人见远处有几人,眸子皆是一亮,走近了看去发现是一个黄毛丫头并一个小屁孩,眼神里的光又绝望地黯淡下来。

      宁疏握着一柄雪亮的剑守在前阵,被几个受伤的侍卫大臣紧紧护在中心的,正是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

      已是绯红的轻云流遍西天的酉时,在此之前,皇帝本来在密林中以打猎的由头,借人迹罕至之势,约了几个肱骨大臣边骑马边谋事,结果被窜出来的老虎追的逃了一路,有几个随身侍卫葬身虎口,还活着的一路护送着皇帝向东逃去,未想着中途碰见了宁疏。

      前方有虎,后方亦有虎,又不知大队人马究竟在何处,这当真是进退两难了。

      皇帝远远地见了有人,本指望着大小是个将军或者武将,未想到顺着宁疏的目光看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骑马的少女。

      他虽没有什么机会亲眼见到那少女,但上官仪在异域的一段风流韵事,连带着一个异国他乡的孤女的传闻,早就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在宫宴上,狠狠让大月氏王子吃瘪的也正是这样一个少女,只是彼时隔着帘子,看不太清她的模样。他记得初见时那少女还是一个头发枯黄的清秀女孩,再见时,她已然长成了一个气质嘉然的少女,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令他一眼便知晓了她是谁。

      倘若不是骑虎难下,危在旦夕的一个时刻,皇帝闫法定会觉得这是一桩略值得玩味的事。

      只是在这样危机的关头,见到阿弥,这种玩味则转化成了一种失望。

      阿弥朝皇帝行了一个礼,福福也哆嗦着朝皇帝行了一个礼。

      闫法挑了挑眉,这少女竟面色平静如水,而她一旁的男子却吓得六神无主,这倒令他觉得有些新奇。

      阿弥言简意赅的:“前方有老虎,是吗?”

      宁疏抿了抿唇,神色淡然:“的确。”

      阿弥问:“有几只?”

      宁疏沉吟了一瞬:“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如果真如同这些侍卫所言——”他抬眼瞧了瞧周围瑟缩的侍卫,侍卫也抬眼看向他,几人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他们眼神中皆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恐惧。

      “我们哪怕原路折返,也不要再往前走了。”宁疏平静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阿弥点点头,虽然众人都很瑟缩,但在老虎前后包抄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前,都各司其职做起了准备。

      有人抱着受伤的胳膊做起了陷阱,有人给伤员包扎,宁疏在林中拾起了木柴点火,空中顿时冒起一股浓烟,为几人的位置标记了一个明显的信号。他在心中预估着大部队赶来的速度,眉头始终紧蹙着。

      打虎需要专业的猎户成群结队地捕猎,倘若在大部队未曾赶到之前,老虎便已悄然而至,那么凭借着伤员和女子,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归来,着实是一个难题。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位重量人物。

      倘若皇帝出了好歹,那么......便不知王朝将要出现什么变故了。

      宁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帝闫法。

      他坦然自若地被侍卫簇拥着,屈身坐在一个树桩上,在如此危难的时刻,闫法仍旧是坦然自若的。这在极大程度上稳定了人心。

      他揣度着君王的想法,眸中一丝锐光一闪而逝。

      众人就这么在暴风雨前休整着,同时在心中祈祷大部队的来临,没过多时,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朝他们狂奔而来,原来是邓天佑带着他的狗们逃难到了这个地方,看着皇帝本人,再看着稀稀拉拉捂着伤口的受伤侍卫,邓天佑已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同时用眼神疯狂斜睨着阿弥、宁疏和福福,却见他们一个在点火,一个在磨箭,一个已是吓晕了,这三人似乎视他为无物,于是明白他们暂时还未将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供出去。

      于是邓天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早已惨白如纸。

      这边,宁疏点火后,沿着篝火的拐角看去,阿弥坐在一棵树下拿石头磨箭。她藏在树影底下,细碎的阳光洒在树叶尖上,泛着明媚光芒,有一些阳光空灵地落下来,碰巧打在阿弥的身上,似乎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他心中竟觉得有几分好笑,他觉得哪怕是这种危机的时候,这个少女似乎以她那种浑然天成的孩子气,总在稀里糊涂地犯着傻。可有时她又显得很精明,尤其是在坑害别人这一点上,显得尤其敏捷而迅速。

      阿弥右手握着一块岩石,很聚精会神地磨箭,意识到一道视线聚集在她身上久久不去,她眨眨眼睛,抬起了头,朝着宁疏笑了笑,眉眼弯弯:

      “宁疏,你干嘛看着我呀。”

      宁疏缓步来到她面前,瞟了一眼她手中的白羽箭,他本想出言嘲讽,出乎他意料的是,箭尖锐光闪闪,在她手中被打磨得锋利而刺目。

      宁疏静了一阵,告诉她:“这几根箭的程度,大抵伤不了成年虎。”

      阿弥点头:“那是自然的。”

      她小心翼翼地展示着箭尖,语气中有一丝得意:“但是,倘若换上这种毒箭头,再辅之以强弓和陷阱,那么搏一搏也未可知。”

      宁疏眸中露出些许怀疑:“你还会射箭。”说罢,微微抿了一下唇:

      “呵。”

      阿弥有些炸毛:“怎么了?!很奇怪吗?!本人当初......”顿了顿,很阴郁地说,“算了往事不提也罢。”

      又瞪了一眼宁疏:

      “反正,我得告诉你这种恶......”

      心念电转间,又想到自己此时已是一个暗恋宁疏百依百顺的痴女形象,于是声音和缓了些,“......呃,我得告诉你这种恶,呃,鳄鱼般勇猛的男子,其实——我是很擅长骑射的。”

      宁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继而笑了一下:“嗤。”

      阿弥再一次炸毛,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宁疏又扯了扯唇角:“那你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阿弥望着空空如也的马匹:“......”

      最终,她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这不一样。”

      宁疏懒懒的问:“有什么不一样?”

      阿弥踌躇间,很没底气地说了一句:

      “这个嘛——能人志士总是要压轴出场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