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誓》万里云罗

7、相识于微时（6）

　　“许少爷，你来了？”雾星再次见到他，竟有些雀跃的味道。君如浅笑着看她，笑得十分令人心动。“我说过，我不会赖账的。”
　　她翩然坐下，认真地说：“你要是决心逃债，我也找不到你讨这笔债的。”
　　君如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双手合握，小心翼翼地措辞道：“你父亲卓凡和颜秀蓉的那个案子，可能对你出狱会有影响……”
　　雾星脸色勃然一变，这一次没有再低眉顺眼，她大胆地怒视着对方，气冲冲地说：“我爸爸和颜姨是一清二白的，你不要道听途说！”
　　“你安静一点，”君如说道，“省长正愁不能把你们卓家人一网打尽，正好你又授他于柄，参加学生激进运动被捕入狱，还把监狱长打伤了……雾星！”
　　他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那美丽勾魂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便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我——”雾星用上回他给的手绢揩干眼泪，平静地说：“十七岁就和造反学生的头子混在一起，莫名其妙和人家游大街被抓进监狱……我已经十足证明了，我是一个头脑简单轻率的女孩子！许先生，够了，难道□□救人也要讲道理？您的口气好像要为我请个律师辩护吧？那有劳了，谢谢您的好意。”她站起来，向探监室通向牢房的门走去。
　　“雾星，”君如有些口吃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先跟你说下案件背景，等一下！”
　　她脸靠在铁门上，声音轻到快听不见：“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君如大脑一片空白，雾星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脸一经泪洗，越发如玉石一般光艳照人，那两泓秋水，盈满了天上的星星，碰之则溢。
　　他预感到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自己一定要干点什么才不会后悔。君如低低地叹道：“别让我掉进去。”
　　雾星不知道他所指要掉到哪里去，仰头只见那张清俊儒雅的脸渐渐模糊了——而她也居然没有想逃开，没有拒绝，只是呆呆的伫立，接受……
　　他的唇温热而妥帖地覆盖在她的唇之上，吻得好轻好柔。而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全身通电般颤栗不止。随着君如不断加力，她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全靠抓住身后的铁门站立。
　　渐渐，雾星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白色手绢掉下去，飘舞着，散发着她身上的体香。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一个世纪那么短，君如缓缓松开她，而她仍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雾蒙蒙地凝睇着他。
　　“老天，你好笨拙。”他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雾星回转过神，窘红的脸又想垂下去，君如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像是要再吻她，突然，他一下子推开她，转身去拿公文包。雾星差点滑倒，勉强靠扶门站住。
　　君如还是那么动人的莞尔一笑道：“一定得赶快把你弄出去，我可不习惯，在这个鬼地方，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