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誓》万里云罗

10、短暂的包养生涯（1）

　　这是一间精致异常的小巧卧室，窗台上、床头、盥洗盆旁、浴缸边，都摆着时令鲜花，连地毯都是纯白半寸皮毛的，书架上放着一排排新书，全是女子爱读的鸳鸯蝴蝶派小说，浴室里凡是会摔倒的地方，都铺上了雪白的毛巾。
　　雾星晕头转向地连声道谢，却没有问君如一个他想要回答的问题：“你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房间吗？”最后，他只得说：“我去叫佣人给你准备晚饭。”
　　转身出门时，却见她拿出一本厚厚的剪报集，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架上。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他在她卧室里见过的、全是令狐策剪报的那一本。
　　雾星就在君如家这样住下了，因为花旗尚在装修，君如经常留在家中，他会带她出去订做衣服、打造首饰、吃遍大餐，带她去祖湖垂钓、去湘江上溜冰、去白桦林打猎、去西山雪场烧烤、去雁栖山拜佛。等天气更冷了一些，大雪开始没日没夜地下，他们每天都把客厅里的壁炉烧得滚热，君如教她怎么打牌作弊、骷子取巧，或是跟她讨论刚刚看的书，留学的趣事，甚至商斗的潜规则……
　　但有时，也会闹点矛盾。
　　一次，雾星见君如的海獭大衣被壁炉的火星溅出了几个窟窿，正准备施舍给佣人吴妈的老公，便私自做主送给了狱中的令狐策御寒。没想到一向慷慨大方的他居然大为愤怒，说这是最没教养的行为，又问她为什么不拿去送给同在狱中的爸爸，真真正正孝心丧尽。
　　雾星被他的火气吓蒙了，只知道哭着道歉，却忘了向他解释：因卓凡案情严重，她根本得不到探望。
　　君如的花旗信托基金公司拟在公历元月一日开业，这之前他曾试探她是否想在公司里谋个职位，雾星茫然地摇摇头说：“我大学才上了一年——原本也是考不上的——我什么都不会，恐怕干不了。”“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她想也没想就说：“等令狐策出狱后嫁给他，让他挣钱养家糊口。”
　　这之后，君如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家，让雾星好生孤单。
　　腊月十八是君如满二十七的生日，许哲为他大加操办了一个奢华晚宴，全省城未婚的名门闺秀都接到了请帖，她们无不在父母和姑嫂的监督下精心打扮一番前往赴会，自然知道这个晚宴的价值和意义。
　　君如正态度恭敬地陪着一大帮长辈说话，这时身后被人轻拍一下。他扭过身去，刹那间像是被聚光灯点亮了一般！眼前的妙龄女子穿着一身缀满银片的旗袍，发髻上别着一串珍珠首饰，明眉皓齿、雍容大方，虽不及雾星的姿色，却态度更见优雅。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略微揶揄地一笑，“自然没什么值得你大博士记住的。”他还没反应过来，远房二叔许志已大跨步走过来，用他专有的大嗓门嚷嚷道：“大哥，你家君如果然是贵人多忘事，连青梅竹马的表妹也不认得了，想是洋妞见得太多！”
　　君如忙说：“岂敢，你不就是二叔的宝贝千金，小时候叫丹丹的吗？”
　　却见她抿嘴一笑道：“还提小时候的闺名干嘛，土死了，我现在的艺名叫林枫。”
　　“哇！”远处站在的客人闻声一片哗然，纷纷涌来找她签名。原来她就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林枫，才刚拿到电影皇后的称号，拍的电影年年都占据卖座电影的前三甲。
　　他们在舞池里跳起了华尔兹，君如但觉掌中那把小小蛮腰，如水蛇一般灵活妖娆，不免有点意乱情迷。
　　“你跳得太好了。”他由衷地夸奖道，一边带她优美的转圈。林枫挑眉一笑，流露出几丝疲倦，“哦，天天要陪一帮无聊的老板导演跳舞，这也是我的职业之一嘛。”
　　君如凝视着她那双盈盈美目，觉得文艺圈的人也不一定都让人讨厌。
　　远远的，许志得意洋洋地向旁人不住夸口：“我就说嘛，瞧！多么般配的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