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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廷游戏 ...

  •   近日宫中清理了很多人,那个叫清尧的太监告诉我,在我昏睡过去后,帝王的怒火不知为何烧了起来,从太妃住的高泉宫,到整个管制机构六局一司,血腥的大清洗开始了。
      帝王没有给任何人理由,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帝王杀人的标准是什么,只知道当天晚上有太多人被禁军拖了出去,御花园内的青石板被行刑的血渗透,那已经不是能用大开杀戒形容的场面了。人人惶惶不安,风声鹤唳,生怕被卷入其中,屠刀悬在每一个人头顶,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我宫中的侍女青绿没了,死在我第一次醒来的当晚,身穿铠甲的禁军带队抓捕,冲进我的宫门将她带走。
      她似乎还嚷嚷什么,只是我那日意识混沌实在没听清。醒来后我问了清尧,还有剩下的几个侍女太监,青绿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他们皆都摇头默立。我便知道了,这大概是那个男人下达的命令,抑或是我不能理解的、但即将要迎来的王威。
      我有些恐惧。
      帝王这个词汇,终究离我太远了。帝王是什么样子,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一个混到妃位的宫妃,不说可以与帝王朝夕相处,也能被帝王了解,她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会比帝王更清楚。
      我露出的马脚,也肯定会被他看见。
      失忆症,这个病情也能出现在这里吗?我变得和以前不对,这个理由也能说服得了吗?
      我惶然,重重寒意窜上我的脊背,我连摇扇都有几分握不稳。我心里清楚,我不信。
      我忘不掉,那日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我听不懂,那日帝王毫不在意说出口的话,他的随性和他的傲慢,甚至让他都不需要屏退左右。这个男人自信于他对宫廷的掌控,突然发动血洗也不需要给出理由。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穿我的秘密,我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我的鬼话,这是一个帝王。当我同他对视时,我就知道,这不是我能够蒙骗的人。
      欺瞒帝王?那太自大了。
      我打了个寒战。
      如果欺瞒帝王不需要付出代价,那前几日御花园中死去的人绝不会答应。
      一个站在封建王朝巅峰上的绝对掌权人,一旦他突然开始杀人,会是什么理由?只能是背叛,只能是眼线。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即便我没有亲眼看过那样的场景,那双看起来修长有力的手,也曾向我展示了它如何杀人的样子。
      会有我吗?以后会有我吗?思及楚妃,和那夜突然上涌的记忆,我更加的感到茫然和不安。帝王曾遭遇刺,其中或许有楚妃参与,那这次呢?那次帝王宽恕了她,这次也会宽恕我吗?
      我实在不知,也无法预估。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无力,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遥远到隔着两个世界,整个文明,连称差距都不能。
      他就站在星烁尽头,我却无法仰望。
      我半靠在窗边的榻上,望着窗上圆形的玻璃和漂亮的雕花,透过飞过的蝴蝶,头脑风暴。
      “娘娘,药好了。”忽然间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恍然回神,看见一个头戴三山帽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
      他身穿深灰袍衫,腰间别着流苏腰牌,长靴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转瞬即逝,向我问安。
      我的眼神在他的脸上停留半晌,落到眼角那颗痣上,隐约想起,这是我宫中的太监,歧玉。
      万言的徒弟,歧玉。
      那天醒来后,清尧为我讲述日前宫中侍奉的人。他说娘娘宫中共有五个侍女,三个太监,其中侍女青绿没了,太监万言病了,现在当值的除了清尧自己,就是这个万言带来的徒弟歧玉可信。
      他还说了一句评价,此子虽年纪小,但大器成。对此,我不置可否,却印象深刻。
      我记得他眼角有痣,颈肩有疤,那是楚妃残破记忆里唯一能提醒我的东西。
      歧玉,可能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但楚妃收下了他,也容下了他。这里面藏着的信息和秘密,我只敢轻信三分,再不敢更多。
      我打量着他,歧玉站在距我不远处的地方,低眉顺眼地等着我回应。半晌,我开口准他上前,少年口中应喏,脚步轻移。
      他年纪不大,自然也长得不高,远了时不觉得,直到我看他端着药稳稳当当走到我近前来,才发现这个年少的太监弯身时竟是才到我胸口。
      我轻轻扬了扬眉,内心忽然充满了疑惑。
      “歧……玉?”
      “奴在。”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他。
      “回娘娘的话,歧玉今年十有五。”他似乎并不意外我问他的话,仔细看神情之中还有几分果然。那种情绪太难辨,我摸不透他的意思。
      我和他的关系之前很好?我默然,或者是,太多人问了他相关的问题。
      不管哪样,都值得思考。
      我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咽下了几个想问的问题。
      不急在这一时,我告诉自己,慢慢来,一步一步走。我现在是失忆的楚妃,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应对随时会到这儿来,又不知到底何时会来的帝王。
      想到这,我不再说话,抬手端起药碗,鼻间萦绕着熟悉的中药味儿,苦涩冲鼻,连一点其他味儿都闻不到。我面不改色地喝下去,将空碗放回原处,不欲说话,挥了挥手想让歧玉退下。
      “娘娘。”未料这时候,歧玉开口了:“清尧和您说了吧?”
      我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下,抬眸看他,慢慢道:“歧玉是指?”
      “有关于奴的身份。”少年垂着头,端案的双手没有动一下。我沉默一会儿,拿过榻上放置的团扇,放在手中把玩,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并未。”
      我没有说谎。
      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清尧的确有为我讲过万言和歧玉的关系,也和我说过为什么我之前会收下歧玉的原因,我虽不完全相信,但这必然是能摆在明面上,堵住其他人口舌的说法。只是我观少年眼前的神态和语气,我笃定他当下所指的,和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并不是一件事。
      他这么早把这个问题掀出来,是按耐不住,还是根本不惧?这个名为歧玉的小太监看起来坦然而平静,我却不得不谨慎。
      “歧玉。”我垂着眼,漫不经心转着扇柄,心下思量我当如何回复:“本宫不止有耳朵,还有眼睛。”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样的目的,之所以还能留在宫中,肯定有原身的理由。如果你能保持如一,没有触动我的利益,那么我也没有调换你或疏远你的必要。
      年轻的太监慢慢抬起了头,撞上我的视线。我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翻滚的是什么情绪,那是怀疑,那是沉默。他用眼神在说话。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懂。
      “歧玉明白了。”少年抿唇一笑,很是收敛,让我无端想起清尧,俊俏的脸上也是有着这样如出一辙的微笑,带着似乎永远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又有看得见的疏离客气。
      这后宫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谨小慎微,自带面具,无论漂亮的平凡的,灵动的平庸的,他们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好像装载了发条的木偶,流水线一般残缺中透着完美。
      哪怕是死去的青绿,也有一张我看不透的面庞,面面俱到。
      她为什么会被清理呢?是为原身做事,是为利益反水,还是两者兼有?我未曾想过她无辜,那晚楚妃死去,我附身昏迷,耳边响起的求饶我还记得。
      那声音叫得好惨好慌,仿佛声声泣血。
      我听得出来她害怕,她慌乱。
      可是其他人的反应很冷漠,我宫中最大的太监清尧都未曾站在她身边。事后,不曾向我暗示这件事她或许蒙受冤屈的可疑。
      唐妃娘娘。
      会是谋害楚妃的人吗?
      青绿只是去了她宫中,就被定罪了吗?
      她那天,又在我宫中嚷嚷了什么?
      我全都不得而知。
      这些疑问,我只能先隐藏在心底,等我站稳跟脚,或许还可以有能得知真相的时机。
      此时的我,就像站在了一个巨人的肩膀,既看不见它头顶的天空,也看不见它脚下的海洋。只有当我加入他们,在他们的身上,我才可窥见这个时代巨人下错落的森严宫规的影子,帝王的权利与威严正在向我展露它的冰山一角。我身在其中,就似攀不住海面上的浮萍。
      惶惶恐恐,如屡薄冰。
      这就是宫中的日子吗?
      我的思绪飘远了。
      心里忽然难受起来,我慢慢握住团扇的柄,意识到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不同的是我或许比他们更有明天,代价可能是一辈子逆来顺受地活着。不痛快,不畅快,失去自由,只要围着一个男人打转。
      原本的楚妃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有时对帝王热情如火,有时候傲慢冷漠,有时候内敛似水,还有时候如我一般恐惧惊惶。她太善变了,我摸不清她是怎样的人,她的变化介于有逻辑和没逻辑之间,用我不知道的残缺记忆做遮掩,云雾缭绕般隐去了最真实的色彩,逼迫我尽快学会如何钻研一个人的内心,去理解她的思绪变化和心路脉络,成为一个不让人怀疑的、新的楚妃。
      我感到困惑。
      对于楚妃,对于歧玉,对于后宫,对于封建王权。
      也或许,天真的我会比他们更没有明天,随时都有可能死在女人的阴谋诡计和男人的阴狠毒辣之下,被设计,被陷害,被牵连。走在黄泉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害死的,没人陪伴,没人洗冤,声名狼藉地退场,最后在男人们的历史里,寥寥几笔没有存在感。
      信任尚难,谈何情爱。
      从我第一次醒来到现在,期间才过去了三天,帝王的形象在我心中却已经千变万化,难以判断。那些有关于原身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混乱不堪,各有残缺,模糊了细节,忘记了因缘际会。
      我不敢看他,包括时不时会浮现在我眼前的幻影。
      他眼底的光太盛,只会在有限的时间里为我停留。
      我看不懂他和楚妃的关系,我看不懂他对楚妃的态度,外人都传帝王宠爱楚妃,我却总能看到帝王眼中的平静,让我疑心他对楚妃的感官。
      他不顾楚妃,又护楚妃。
      遇刺一案即便楚妃可能再边缘,论罪也是使得,消息传出去,她也必定会被议论德不配位,没有人会指责帝王暴行。
      但他没有。
      帝王没有向她问罪,相反,还瞒下楚妃可能参与的事实,对此只字不提一句,事后又从未借事追责,甚至还肯定为楚妃善了后。
      只这一件事,我就能明白,楚妃在帝王心中的特殊。起码,她仍然活着,而苏家,已经满门抄斩。
      ……除非,这才是对原身的惩罚。
      这些年来,楚妃在他手里似乎就没落到好过,用度减半,人数压缩,侍寝为难,在宫中仅有两位妃位的情况下仍能屡中暗箭,受太妃不喜,受前朝不欢。
      可他偏又保她一命,护她周全,吃穿用行一样不缺,曾让人不容置喙,就连放在宫中的摆件都是最好的,生病了也有专门的院判出诊,随时可用上好的药材细心调养。有时会让人生出疑虑,觉得判若两人。
      王权的迷惑性在他的身上表现到顶峰。因此纵然我有楚妃的记忆,也难以摸清帝王那颗究竟如何想的心。
      “退下吧。”
      我沉默下来,从榻上起身,恹恹地撩开垂落的红帐,前后皆需斟酌求生的路,突然令我生出无休无尽的厌倦和疲惫,头脑一阵发胀。
      我想起了我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我因为好奇入了宫,每天重复性地按一些按钮,选一些选项,做一些事,最后即便那个皇帝的建模非我所选,还坐拥后宫,我也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最初我毫不在意,无所谓他每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又去宠幸了哪个姐妹儿,只要他来就好。可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总是见一个爱一个,跟谁好像都有什么情分可言。时间长了,我的不满慢慢积攒了,因为他开始不见我,开始入我的宫门宠爱我讨厌的女人,开始把给我的特权交给别人。
      后来……后来我杀了那个妃子。我慌张、惊愕于自己的选择,又冷漠、痛恨他的表演。
      他说:“我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我的煊儿杀死了我的孩子。”
      他从此不见我,不再见我。
      我竟然感受到悲哀和绝望,在太多次尝试后得不到结果,选择了心如死灰地离去。正如“我”现在的处境,真正楚妃的处境。
      ……楚萱,也是局中之人吗?
      我不知道。
      困倦如潮水袭来,我在漫天落雨中沉睡,咆哮的河流一次又一次飞身上前,狰狞可怖的面孔隐隐安了张人脸。它的身体吞噬着这附近的一切水源,最终得偿所愿,奔向我沉睡的花丛,为我填满灵魂的缝隙。
      “楚妃。”
      磁性的声音在控制之下稍显低沉,它像插上了翅膀,飞跃进我的梦境,然后与暧昧喘息的呜咽重叠。
      “楚妃……你我终将,会在终焉之地相伴逝去。”比叹息更轻灵的声音从耳畔传递,溜进了脑海之中,又缓缓地被抹除痕迹。
      我缓缓睁开眼,黑与金的底色标志着这个王朝之中象征的无上的权利,我感到我们之间太近的距离,不适感霎那间涌上心头,那是帝王靠在我床头低声的呢喃和呼唤。
      “你太容易困了。”帝王淡淡的眉眼不沾任何情绪,他的薄情与冷漠似乎都在这张冷峻的皮囊之下浅浅流动。我有些没有缓过来,还躺在床上眨动眼睛,耳鸣作响。眼前的视野又开始扭曲。
      “……你太容易困了。”低哑的声线暗藏情欲,他与“我”贴得实在太近,近到“我们”的呼吸扑面,脖颈交缠,“我”的青丝和他的长发相连。“我”张开嘴喘息着,呜咽着,眼角的泪滑落,多到有一颗甚至滴落到他的肩头上,灼伤得他抱得“我”更紧,平坦的小腹紧紧贴着,他禁锢着失去束缚的腰不放手。
      “不要睡……不要睡了……”他用更低沉沙哑的嗓音说话。
      “萧凛,我困……”“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他听罢后传来一声叹息,湿热的手指抚上“我”发顶,慢慢拨弄“我”的头发,带着温柔的意味亲吻“我”的耳垂。帝王没有再动,他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怀里的“我”,用细碎的吻企图一遍遍加深他的存在。“我”还是又落了泪,滚烫的泪珠止不住地滑下,重重砸在他的脖颈上,湿成一片,男人呼吸变得粗了,但他环抱“我”的手在颤抖。
      “萧凛……”
      “我在。”
      “萧凛……”
      “我在。”
      “萧凛……”
      “我在。”
      “萧凛……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低低的声音化得成了水,它已经失去了哭腔,只剩下静默般的公正,宣判或谁终身死亡。最后“我”什么都没听到……
      但这已经够了。
      我霍得起身,呼吸声强烈,心脏砰砰跳,眼前一片发花。
      我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帝王的名讳,萧凛。
      还有他对楚妃的宠爱,和纵容。能直呼帝王名讳,能相处没有尊卑,回忆起穿越当晚脑海里闪回的记忆片段,帝王曾经遇刺之事,我愈发觉得雾里看花,心惊胆战。
      我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
      或许,楚妃和帝王之间的爱恨情仇,远比我所想的还要深邃复杂。
      眼下,当务之急的是……
      “陛……陛下。”
      就在刚刚,我看见了他。
      我睁着一双视野朦胧的眼慢慢扭头,牙齿打着颤,声音都在抖。待双眼清明后,大片的色彩冲进我的眼中,其中以帝王为最。我咽了咽口水,尽量向后不着痕迹地退去。如梦中一般长相的帝王双臂环抱,两腿交叠,就靠在我的床边,周身气压极低,有几分熟悉。疑似……梦中他杀过人后的气息。
      清尧一把文雅的嗓子隐约穿透耳膜,他似乎并不害怕。“我”也是。“我”害怕的东西很多,不害怕的理由也很奇怪。
      “御花园里都是血,没有人知道陛下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三清宫的小太监没了,延禧宫的大侍女没了,昭阳宫的很多人没了……娘娘,您不害怕我们吗?”
      “我相信萧凛有他的理由。”“我”垂眸插花,跟着清尧学习他的动作,不吝对他展示“我”对帝王的信任和亲密:“我曾经相信他会杀我,现在,我也相信他会保我。”
      “娘娘的回答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一袭青衣的清尧笑着说。
      画面一转。
      还是那个场景,还是那片白色浓雾,不同的是“我”和他的站位不同。
      “清尧,我不会识人,我的所有都是萧凛教的……所以,萧凛信任的,我会在不伤害他的利益下相信。”“我”似乎在影射什么,一语双关,放下手里开得含苞待放的花,平静的眼望向窗外稀薄的苍白云雾,藏在袖下的手指攥紧了,淡淡说:“这样时间长下去……清尧,我害怕我会被同化。”
      这时回应“我”的,不是该知心的清尧,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双手和凑近的声音。它从“我”身后而来,火热的呼吸又一次喷在“我”耳边,声线慵懒,轻得“我”得去仔细分辨。
      “所以,爱妃就在为难自己?”
      帝王扶过“我”的肩膀,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他低下头,薄唇擦过“我”的脸。男人握住“我”抬起的手,眼神逼得“我”给他的只有沉默。
      “我”清楚,他知道“我”的意思。“我”并非为难“我”自己,而是在拷问“我”苦难的内心和变化的良知。
      逐渐蔓延的痛苦忽而剧烈起来,我头痛地闭上眼,捂住额头。再睁眼的时候有一瞬间,我分不清真实与幻影。
      眼前的帝王还坐靠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的动作。
      刚刚也是他,又是那么近的距离,双手撑在我的上方,波澜不惊的漆黑双眸注视我,黑发拂落我的脸颊和颈窝。
      我知道他在蛊惑我。又蛊惑我,蛊惑我跋涉过河,直接上岸。
      但我……缺失得太多,如今只能还在迷津之地游荡,没有备案。
      我谨慎地看着帝王。
      他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勾出一抹笑:“你刚刚梦见了什么,楚妃?”
      我的思绪立刻跟着他的问话而警铃大作,等迟缓地意识到什么,大脑中一片空白。我颤抖着身子,猜疑或许、或许我的耳朵已经绯红一片。
      “臣妾、臣妾……”无论如何,梦中曾肖想帝王是事实,哪怕那只是楚妃的记忆。我支支吾吾,没有争辩的心思,话都不敢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却大笑起来,俯视我的眼睛,目光在我的脸上转了一圈,更意味不明:“楚妃,你的脸红了。”
      他微笑,帝王重复地添了一句。
      “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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