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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白鸟服刑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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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他的队友无情地欺骗了他。
她真假参半的谎言很容易让人对她深信不疑。
她的目标确实是一号,她也确实看见阿聪杀掉了小风。可是再多的她就不肯说了。她没有说小风的编号就是一号,她也没有说自己已经晋升为监守了。
她只是将某些信息隐藏起来,在闲聊之时不经意间地误导他,让他误以为阿聪的目标是小风,让他怀疑自己的推测出了错。
但其实阿聪也是被人骗了。有人骗他他的目标是小风,借刀杀人除掉了她。这个人还能有谁?只有可能是竹子。
竹子不是已经杀掉了自己的目标素心吗?为什么又要杀掉小风?
很简单,因为竹子知道自己是小风的目标,为了规避风险,他于是先下手为强。
即使阿聪意识到自己被骗,他也最多恼羞成怒了,他不会对竹子出手。除了竹子以外,他又能靠谁通关这场游戏?他只能容忍。
这么一想,他和阿聪都是可怜虫,被自己的好队友骗得团团转。
“这么言之凿凿,你的依据呢?”
“牢房里的水声,是你在处理小风的编号吧?”
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破,贺玉盈的眼神漂移了一瞬,重新恢复了镇定,“……好吧,我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不相信我。”明明叹气。
“很正常吧?”贺玉盈说,“这局游戏是单人模式。”
“我对你却很坦诚。”明明说,“除了编号——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我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闻言,贺玉盈挑挑眉,“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我尽力不向你隐瞒。”
明明懒得跟她计较“尽力”这两个字有多么可笑,他敛起神色,对贺玉盈说:“既然你晋升为监守了,游戏有什么提示吗?”
“……”贺玉盈没立刻说话,明摆着在思忖着要不要告诉他。
明明:“……”
明明:“……小玉,你忘记刚刚说过什么了吗?”
贺玉盈耸耸肩:“我记得,‘尽力’。”
“你……”
“我不想瞒你,”贺玉盈无比真诚,“可是这是我的保命底牌。我可以告诉你,晋升监守后会得到一段密钥,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密钥就是越狱的必要条件。假如有人想要杀掉我,我能用这个密钥换取活下来的机会。你也知道密钥的话,我不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吗?”
明明哽咽良久,终于憋出一句:“你就是不信任我。”
如果她信他,就会相信他能守口如瓶!
“我有个提议。”贺玉盈破天荒地主动替他分忧,“你不是说小程是你的目标吗?我相信你。既然我们两个摊牌了,我也不装了,我愿意帮助你杀掉小程。杀掉他以后,你也是监守了,当然也会获得一段密钥。到那个时候,就像我们互相交换目标对象的编号一样,我们也来交换密钥。你觉得怎么样?完全公平公正公开。”
“万一你再骗我呢?”还没等贺玉盈辩解,明明已经咬咬牙,说服了自己,“……算了。这回你不能再耍小聪明。”
“当然啊。”贺玉盈答应得很爽快,爽快到让明明有些不适应,她说,“除此以外,我们两个还得保证自己不被其他人杀掉。虽然竹子已经完成了目标,但是阿聪和小程的目标是谁我们还不知道。”
“我明白。”明明说。
“那我们得定个时间,还有具体计划。”贺玉盈说,“事先声明,我不是竹子和阿聪那种人,杀人对我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跟明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活脱脱一只白斩鸡,虽然小程看起来胆小,但想要战胜他还是需要克服不小的困难。
明明说:“我能理解。如果你是他们那种人,一开始我也不会找上你。”
是吗。贺玉盈默默地想。
“但我也没杀过人。”明明鼓了鼓脸颊,两条眉毛一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窒息怎么样?”贺玉盈觉得现在的对话太诡异了。
“你有什么武器吗?比如刀、匕首之类的。”
“没有。”贺玉盈淡定道。
明明失望地垂下头:“那我们得好好想想了。”
这种诡异的对话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最终两人敲定好一切细节,计划在从现在开始的第三次送饭时,明明和贺玉盈一齐闯进小程的牢房,趁他不备制服住他,将他按进马桶中,或是用被褥蒙住他的脑袋,使他窒息而死。
“竹子他们不会听到动静来妨碍我们?”
“不会。”贺玉盈摇摇头,冷静道,“你觉得他们会帮助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囚犯,还是会帮助有机会知道密钥的我们?竹子会做出什么选择,即使我们没有和他过多接触,也应该清楚了。小程只能期望他们俩不落井下石,否则必死无疑。”
听她这么一说,即使明明觉得“老幼妇孺”四个字里,他跟贺玉盈就占了两个,制定的这个计划也粗拙非常、错漏百出,竟然也不再有顾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
比起满腹心事的明明,贺玉盈唯一在想的只有越狱。
既然有七名囚犯,密钥至少会被拆分为三份。她和竹子现在已经各有一份,还差一份。所幸这一份就在眼前,只要阿聪或小程完成目标就好。
这样一来,他们四人里就有三名监守,一名囚犯,共三份密钥。
最坏的情况……
密钥不止三份,而是四份。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剩下的那名的囚犯必须要杀掉目标任务,从而得知最后那份密钥。而这个目标对象,又必然是已经成为监守的三个人。
不管怎样,贺玉盈想,总之她是不会成为那个被杀掉的人了。
下一次出去拿食物时,贺玉盈着重注意了竹子和阿聪的牢房。这两人牢房门前的食物都是动也不动,牢房里也没有一点儿的声响,安静得吓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密谋些什么。她这边愣神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个圆圆的黄脑袋,定睛一看,原来是爬出来取食物的小程。
小程乍然和她对上视线,脸色顿时惊惶起来,取了食物便着急地往牢房里退,生怕她暴起杀人。
不过转眼,小程就消失在眼前,牢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贺玉盈心里却感到莫名其妙。小程不是已经与竹子和阿聪结盟了吗?虽然她推测竹子两人不会插手她和明明对小程的谋杀,但小程并不知情。在他眼里,自己应该是已经有了依靠才对,何必要见了她和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忙不迭地躲起来?
这边贺玉盈心里正琢磨着,隔壁的牢房就悄然打开,明明淡定地走出来,弯腰拿起送来的饭,瞧了贺玉盈一眼,又自如地回牢房去了。
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是叫她别忘记他俩的计划。
贺玉盈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决定要杀人,就不能让对方起疑心才是。否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是她从此时开始便一直静静地待在牢房中,不再贸然出去了。在等待的时间里,贺玉盈找准机会小睡了一会儿又很快惊醒,惊醒后发觉自己已经睡得满头大汗,等回过神来时,耳边隐约有些水流声。这水流声贺玉盈再熟悉不过,是马桶抽水后残余的水声。她自己牢房里的马桶必然没有人使用,隔壁的小风也被杀害,那么就只有明明了。
虽说走廊里一直亮堂,但牢房里的光线并不太好。贺玉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于是赶紧起身去看门外的饭送来了没有。
第二次送来的饭端端正正地被放在门外的瓷砖上。贺玉盈端起碗准备回牢房时,留了个心眼去看其他人的。竹子和阿聪的碗已经被吃得干净,连同筷子一起被放回原位。小程的碗里则还剩有半碗米饭。明明门前的瓷砖则是空荡荡的。
手里的饭菜已经没有了热度,大概是被送来了许久。
贺玉盈端着碗回到牢房中,坐在榻榻米上,一面嚼着冷得有些硬掉的米粒,一面喝着难以下咽的芋梗汤。她早就不用担心食物下毒的事了——如果这些人真有能耐把毒药带进髓海,何必要用那样朴素的方法杀人?
换个思路来想,甚至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能伤人的利器。
贺玉盈硬着头皮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冷掉的食物,端上碗,推开门准备放回去。她又瞧了眼明明门前的瓷砖,还是空荡荡的。
为了避免错过时间,贺玉盈干脆大开牢房的门,就正对门坐在地上,等着下一次饭菜被送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始终一片死寂,仿佛监狱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等得都有些饿了,一点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面前的瓷砖缓缓下移,紧接着,一块呈着热腾食物的瓷砖被换了上来。
贺玉盈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跑出门外,恰对上也冲出门外的明明。明明与她对视一眼,先她一步,放轻脚步,摸到了小程的房门。
他先是尝试着推了推,手中的力道受到了阻碍,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抵在门背后。
明明稍微退后两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
桌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划破了监狱的寂静,小程惊恐地缩在马桶边,看着不由分说便闯进来的两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即便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会对他下手!
明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与小程扭打起来,小程也在危难时刻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一时之间两人竟然难分胜负。明明一边与小程厮打,一边趁空回头招呼贺玉盈:“快来帮忙!”
没过多久,小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状似焦急的明明,接着又抬头看了眼站在明明背后始终无动于衷的贺玉盈。
还没来得及纳闷,一道寒光突然闪过,小程被人重重地甩到墙面上,疼得眼冒金星。再一抬头,明明痛苦地捂着侧腹,鲜血从指缝间溢出,而贺玉盈则拿着一把漆黑的匕首,与明明呈对峙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