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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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很久未过过圣诞节的伊川家来说，哪怕只有三个人，今年也过的十分热闹。伊川夏弥做的草莓奶油蛋糕，伊川惠做的炸鸡，伊川卓也也拿出了自酿的梅子酒，在伊川成的照片前举杯庆祝。伊川夏弥将这一切都记录在了摄像机里。
过完圣诞，伊川家肉眼可见的繁忙起来，伊川卓也退休前是医院的院长，伊川惠则是有名的花艺师，两人人脉广泛，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带着岁末礼和新年贺卡上门拜访，导致她每天早上补完课后，下午就得开始陪着见各种客人，晚上还得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大扫除，摆门松。两天下来，伊川夏弥觉得自己起码瘦了两斤，买的补习书还崭新的摆在书桌上没时间看。
28日早上是伊川夏弥的升班测试，谢绝了两位老人送她的想法，背着书包提着昨晚挤着时间做出来的巧克力蛋糕，急忙往外赶。
路过转角，黑发少年正睡眼惺忪的坐在地面上，身边是躺着已经撞得遍体鳞伤的白色单车。
似曾相识的一幕。
伊川夏弥眼角微抽，置若罔闻的从少年身边绕开。至今她也没有想起这个有一分眼熟的男生到底在哪里见过，既然想不起，那也说明不是太重要的人。
游刃有余的结束了升班测试，伊川夏弥向补习老师打听到了物理补习班的位置，在门口蹲了半个小时，总算蹲到物理班下课。
这个年代手机还未普及，找人全靠蹲。昨天藤真健司也是蹲在她教室门口告诉她今天会把花形笔记带过来的事情。
因为提前有约好，下课铃声一响，藤真健司收拾完毕，刚步出教室就看到穿着白色棉衣的女生背着书包，手提纸盒倚着墙壁，垂着头盯着脚尖。
听到教室开门声，她抬起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时，那张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生动起来，澄澈的双眸染上笑意，只是一点神情的变化，但却像一副素描画突然落下了一笔重彩。
“藤真前辈。”
因为最近经常见面，伊川夏弥对藤真健司也逐步熟稔。
“伊川桑提着什么？”不知为何，藤真健司被物理摧残了一早上，略微烦闷的心情突然明媚起来，步履轻快地走到她面前。
“这个给你和花形前辈。”伊川夏弥轻举手里的蛋糕盒示意，“是笔记的回礼。”
藤真健司突然生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装作回忆乍现的模样：“不好意思伊川，出门时我好像放在玄关了。”
他探究般盯着女生的脸，似乎是想看看她是否会有更生动的神情。
“没关系，反正回礼送上门了，不着急。”显然，她并不生气，黑眸里的笑意也未一丝黯淡。
对她来说蛋糕是小小心意，这还是太晚回家那天，和奶奶说了经过后得到的建议。
见她神色不变，藤真健司只能打开书包，拿出了花形透的几本厚厚的笔记本，笑容里带了几分狡黠，“突然觉得书包挺重，果然是带在身上了。”
气质沉稳可靠的少年，突然多了五分孩子气，周身恍若散发着和煦的光。
被晃了眼睛的伊川夏弥忍不住眨眨眼，心里感慨藤真要是个女孩子，追求者估计得绕神奈川3圈。
“伊川？”
“唔，没事突然眼睛有点涩，现在好了。”
被你的美色晃得眼睛涩。
被晃到的她完全没往过对方是不是在逗她的方面想，一边接过花形的笔记本一边把手里的蛋糕盒递过去，“男生好像都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我第一次做巧克力的，期待你和花形前辈的建议。”
从女生修长白皙的手中接过牛皮纸盒，藤真健司眼眸微垂似不经意道：“看来下次得换我去伊川教室门口蹲人了。”
“哎？”藤真的话突然让伊川夏弥联想到，用完花形的笔记本还得归还，但是新年在即，补习学校从明天起也要开始放假。
她犹豫了几秒，没有注意到藤真眼里的精光，试探性的问道：“前辈不介意的话可以交换住宅电话吗？之后还得麻烦你还笔记给花形前辈。”
“当然不介意。”藤真健司唇角上扬，表现得一如往常的彬彬有礼。
在对方的笔记本上相互留下电话后，两人朝着反方向分别。
天空中，团团灰云参差低垂，不一会，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自空中而下。一夜后，神奈川苍茫大地裹上一层白色绒毯。
除夕夜，伊川夏弥在延绵不断的敲钟声里辗转反侧彻底失眠。
早晨，吃完伊川惠提前准备好的御节料理，喝完伊川卓也递给她的屠苏酒，两位老人各自给了她丰厚的压岁钱。
躲在房间里数完压岁钱，伊川夏弥抽出四分之三塞进了据说是爸爸小时候用过的招财猫储蓄罐里。摸了摸招财猫的耳朵，她觉得自己仿佛像储蓄罐一般，满满的。
“弥酱，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门外传来伊川惠的提醒声，按照传统他们要步行到离家不远的神社参拜。
“奶奶，等我一下。”她飞快的穿上羊绒大衣，随手扎了个马尾，对着伊川成的照片道了声新年好后，戴上红色围巾迅速出门。
神社在伊川夏弥平常上学路线的反方向，途径一栋小洋楼，流川真帆正在大门处挂注连饰，见到他们笑吟吟的问候，“伊川先生，老师新年好。”
“新年好，真帆。”
“流川夫人新年好。”伊川夏弥跟着客气问候，视线掠过流川真帆，浅浅打量了几眼流川家住宅。与伊川家日式住宅不同，流川家住宅比较偏西式，从外面望去，还能看见倚着外墙东倒西歪的白色自行车。
“夏弥新年好~”
因为这么多年一直与伊川夫妇关系亲近的原因，流川真帆对伊川夏弥爱屋及乌，立马从怀里掏出原准备给自家臭小子的压岁钱塞到伊川夏弥手里。
伊川夏弥被流川真帆突如其来硬塞的动作弄得有些惊慌失措，压岁包差点掉落在地上，幸好她反应快一把接住。
正想推辞还给流川真帆，身边的伊川惠出声打消了她的想法。
“弥酱，要道谢。”
“……谢谢您，祝您节日愉快。”
与流川真帆道别后，伊川夏弥忍不住问道：“爷爷奶奶，流川夫人和我们家关系很好吗？”
她有注意到，不善言辞的爷爷在流川夫人面前，硬朗的眉眼都软和了几分。
“真帆刚结婚就和她丈夫搬了过来，到现在也有17年了。”伊川惠笑着回忆，“我记得最开始是真帆跟着我学了半年的花艺，开始上班后就放弃了。后来小枫出生，年轻人都不太会带孩子，经常半夜发热，就会上门拜托你爷爷看看，以前这个片区的孩子小时候有什么病痛都会先送到你爷爷这里呢，是吧老公。”
“嗯。”伊川卓也似乎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情，语气平淡，但仿佛又回忆到了当年的一些情景忍不住补充一句：“太吵了。”
“孩子哪有不闹腾的。”伊川惠笑看丈夫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小枫是孩子里最安静的，小时候病的难受也就是哼哼几声，稍微大一点倒是不怎么生病，就总是磕磕碰碰的弄伤自己被真帆带来家里处理伤口。”
伊川成带着孙女去美国后，流川真帆经常会到家里看望他们，这个事情伊川惠并没有提。
伊川夏弥认真的听着，她记事比较晚，对3岁前在日本生活并没有什么记忆，在很长的日子里，也仅仅靠着奶奶每年几通电话维持着彼此的关系。回来后，双方都很默契很少提起彼此过往生活，毕竟哪一方的过去都逃不过伊川成。即使她很想了解他们，但也缺少了途径，流川真帆的出现，好像就是那个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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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人山人海，男女老少穿着淡雅的服饰，带着对新的一年的憧憬有序排队祈福。庙殿旁的大树，低矮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纸条，迎风相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伊川夏弥学着爷爷奶奶的动作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祈福，并抽到了大吉的签文。
新年的伊川家不似前几日的热闹，伊川卓也和伊川惠没有兄弟姐妹少了节日里的人情往来。中午回到家里，三人回房休息，伊川夏弥数完流川真帆给的压岁钱，发现意外的丰厚，教人不好意思。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进厨房打算做个蛋糕作为回礼。
蛋糕胚出炉时，两位老人正好小憩完，伊川惠知晓是送给流川家的回礼后，在她建议下最后做成了草莓巧克力口味。
离流川家不过3分钟的距离，她提着蛋糕上门拜访，再见到流川真帆时，明显发现对方眉宇之间紧凑着烦闷。
对于她的拜访，流川真帆略有意外，在听闻她来回礼自做的蛋糕后，立刻眉眼舒展美眸闪过一道光彩，一手迅速接过蛋糕盒一手抓住伊川夏弥的手往屋里带，嘴里感慨道：“夏弥真是帮了大忙，快进来~”
正踌躇着自己是否来的时候不对，又突然被拉进门的伊川夏弥一脸懵，人已经被拉进了门总不好跑路，她也只好乖乖接过流川真帆递过来的拖鞋换上。
流川家的装修以白色为基调，暖橘色为妆点，明亮又温馨。
当看到白色餐桌旁，糊了一地的奶油混合物，伊川夏弥反应过来流川真帆情绪为什么变化那么快。
看来她来的正是时候。
“夏弥想喝果汁还是可乐？”流川真帆把她按在沙发坐下，笑着询问，对于小姑娘无意间的雪中送炭，这会她看伊川夏弥是哪哪都喜欢。
“可乐就好，麻烦您了。”
“夏弥上高中了吗？”流川真帆递给她倒好的可乐，在一边坐下。
“谢谢。”她接过杯子回答，“明年4月上高中，目前在补习学校补习日文。”
“果然，我就记得你好像和小枫一样大，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哎？”
“那个时候你好像才2岁大的样子。”流川真帆仔细端详着她，似乎想找到小时候的影子，“我记得那个时候白白胖胖像个雪团子，我当时还悄悄和你奶奶吐槽你爸爸那么黑，生出来的宝宝居然那么白。”
被说到白白胖胖的小时候，伊川夏弥脸颊浮现一抹粉晕。不止2岁时，其实到9岁前，她一直都比较胖，虽然皮肤白，但放在美国白种人中也算不上优势。伊川成也不是天生的黑，是后天运动晒黑的，但不妨碍伊川成总觉得她白的不健康。
在她9岁那年夏天，以NES游戏机为筹码，拉着她顶着37度的烈日玩了一个暑假的篮球，当下黑了两圈，瘦了15斤，但过了1个冬天又白了回来，气得伊川成嚷着白花了游戏机的钱。
那时伊川成一边嚷着白瞎了他的钱和时间，一边打着超级马力欧的神情，她现在回想都觉得好笑。用这具14岁的身体回忆时，比23岁时清晰太多，与爸爸的过往历历在目。
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在陌生环境下略微局促的四肢慢慢舒展。
流川真帆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其实她说完那番话后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毕竟提到了对方已逝的父亲，但感受到伊川夏弥没有因这个话题表现的抗拒而是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的惬意，心里松了口气。
她知道伊川家父子矛盾，见证了父子反目，伊川成带着孩子出国的过往，也知道伊川成去世的原因，说实话，在听闻到伊川夏弥要回归时，她很担心伊川一家的状况。
但还好。
“夏弥回来伊川先生和伊川夫人一定觉得很幸福。”她笑容和煦由衷说到。
在第一次见面后，她的担心完全放下，她从伊川惠的脸上见到了笑容。
“嗯，我也很幸福。”从回忆中醒来，听到流川真帆的话，伊川夏弥的思绪又飘向了两位老人，眼中波光潋滟。
其实，就算是做下了回日本的决定，她对于是否能和两位老人相处愉快，一直是没有信心的。但一切都是往好的发展，她能感受的到，他们对她的爱。
两人闲聊了几句，伊川夏弥喝完可乐便提出告辞，流川真帆送她到门口。
“对了。”
正准备离开，流川真帆出声喊住了她，她侧身望去，流川真帆正朝她wink。
“代小枫谢谢你的蛋糕~”
“？”
她不明所以，但流川真帆没有解释的想法朝她挥手告别，她只能咽下疑问，摸着脑袋迷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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