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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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吃饱喝足，走出伊川家，他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随身听，刚戴上耳机就被身旁的少女抬手轻巧摘掉，耳机悬挂在半空一晃一晃。
“流川同学，你大早上的在我家门口干嘛？”出了家门，伊川夏弥变脸似的，维持了一个早餐时间的平静表情，立即带上了一丝凶气，但因还在家门口，怕老人门在屋里听见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你是生怕大人们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特地过来吗？”
他花了点时间才听明白她这番嘲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件麻烦事。
少年睫毛轻眨，微不可察地轻扁唇瓣，语气无辜：“太饿了。”
伊川夏弥神色稍霁，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何况他们要去学校。她迈开步伐，示意流川枫跟上，边走边说。他不得不将随身听重新缠绕好，放回包里。
水泥地与宅院围墙的交界处，一丛石竹盛开，红粉相间，色彩斑斓。路过时，流川枫的目光被它吸引，侧着头打量。
"你昨晚没吃饭吗？" 伊川夏弥的询问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他转过头，视线正巧对上了她一开一合的唇。晨间阳光温暖柔和，轻洒在她的黑色长发上，为她的发丝镀了层薄晕。她的唇在耳边一缕发丝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比刚刚路过的石竹还要红。
流川枫收回目光，“吃了很多，不到半夜又饿了。”
语气里掺着困惑和委屈。昨晚，他吃得比平时训练日还要多，可是很快就饿了。醒的太早，以至于他不知道去哪里买吃的，晃荡到伊川家门口，正巧被伊川奶奶抓了正着。
他早上出门时换过绷带，头发也稍稍整理过。刘海听话地搭在前额，遮住了他锐气的眉，只露出一双细长上挑的凤眼。不在球场上时，他的眼里多半是迷迷糊糊神情，像懵懂的孩童不谙世事。
伊川夏弥最不擅长面对这副神情，她的不满又一次被冲得一干二净，无奈道：“你现在在恢复期，很容易感到饥饿。”
“哦。”原来是这样。
他认可地点着头，单纯的脑瓜里突然闪过什么，他微微偏头，悄悄打量她。
【应该是个可靠的人】
他暗暗嘀咕。
接着，流川枫从裤袋里掏出最后的两张1000元纸币和一把硬币，递到她面前，言简意赅：“给你。”
伊川夏弥脚下一顿，看着他手里纸币和硬币发愣："什么意思？"
“剩下这几天的生活费。”他的语气极其自然。
伊川夏弥瞪圆了眼，抬起头，难以相信地盯着他。他什么意思？让她当保姆吗？还是得负责他吃饭的倒贴钱保姆？
流川枫两眼往边上一偏，“这是我的全部了。”
“……你没有积蓄吗？比如压岁钱。”这人干嘛要说的那么可怜。
“都在老妈那。”他挠了挠脸颊。
也是，他这种笨蛋性格身上就不该有太多钱。伊川夏弥垂头，盯着他手里的钱，摸着下巴思索。
流川枫低眉，偷偷看着她的头顶，察觉到她脑袋微动时，瞬间移开。
“行吧。”伊川夏弥仰着头瞧他，“作为交易，以后你得听我的话。”
他呼吸一滞，脸颊微鼓：“哪些？”
“比如你以后不能带伤练球，不能打架之类的。”她环着手好整以暇地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又补了一句：“不会损害你的事。”
他想了想，很快答应：“好。”听着好像也没什么。
伊川夏弥的唇角轻挑，又极快地被她扯平。她板着脸，从他手里接过纸币，随手揣进了身上口袋里，边走边说：“交易达成，如果你违背了就必须赔偿我十倍的价格。”
“噢。”十倍是多少钱？流川枫想了一秒，放弃思考，长腿一迈跟上她。反正生活问题解决了，他比较关系其它问题，比如：“什么时候才能练习？”
伊川夏弥想说等他伤口拆线后，转念一想时间太久，犹豫了会道：“看你们教练和队长的意思。”
受事件影响，篮球部昨日也并未训练，估计这两日应该也不会。
“嗯。”这个回答在流川枫满意的范围。路过街角的贩卖机，他的视线被引诱过去，停下脚步喊她：“我要喝饮料。”
伊川夏弥转身瞧他，心底一动，怎么回事？忽然有种上套的感觉。她蹙起眉，狐疑的端详了下站在贩卖机前的大男孩，他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打消了她的疑虑。
想多了，他那个脑袋怎么可能会算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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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没有四人组的午休。
饭搭子变成了闷不吭声的流川枫，伊川夏弥习惯了闹腾欢乐的四人组，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这点不适很快在流川枫点了大号拉面、照烧鸡肉盖饭、炸肉饼、煎肉肠后扔到了犄角旮旯处。
湘北餐厅的学生不少，流川枫的身量站在点餐窗口处如同一座小山，他报出一串菜名，周边的学生震惊地仰头望着他。
伊川夏弥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一次性说了那么多个字，她的表情也是怔愣地，“你确定你能吃得完？”
如果她没有记错，今早他在家里吃了三碗饭，到现在也才四个小时。
流川枫坚定点头，口吻平和：“再加个烤饭团。”
伊川夏弥买单时，心都在痛，他一顿饭钱就花掉了近1000日元，而她自己就点了一份200日元的咖哩饭。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脑袋里飞速计算着剩下四天半，养他得花费多少。越算，她的心越凉，眼神也愈加犹疑不定。
流川枫右手拿着筷子嗦面，左手拿着肉饼啃得香甜，忽地察觉被人打量着的目光不太对，抬头就瞧见伊川夏弥眼里浓浓的悔意，她的唇微动似乎马上要跟他说什么。
警铃大作，他飞快地放下手里的肉饼，抓起还未享用的烤饭团放到她手边，“给你的。”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抿着唇，肉饼的汁水还挂在他的唇角，一副乖顺的模样。
“……”伊川夏弥神色一松，咽下到嘴边的反悔话，埋头吃饭。
流川枫无声地松了口气，拿起吃了一半的炸肉饼继续啃，看不见的尾巴在身后晃呀晃。
吃饱喝足，流川枫睡意袭来，整个人跟在她身后又开始迷瞪起来。
“你回教室睡觉吧，我要去部团教室。”
他半阖着眼皮点着头，迈着晃荡的步伐寻找自己班级的方向。
伊川夏弥赶在午休结束前，用摄影部的录放机把录像带剪完。放学后，到2年1班找到了还没回家的彩子，把录像带交给了她。
彩子十分意外，接过录像带，看到封面一行稍显生硬的字迹“1992年5月1日湘北VS陵南練習試合”。
她笑了起来：“对了，那天你也来看比赛了，原来你还录下来了呀。”
“嗯，刚刚剪完。”伊川夏弥点头，“我想也许会对你们有用。”
“谢谢~”彩子眼角一眯，突然张开手拢住她肩膀，“不过，我个人很好奇耶~夏弥你突然对我们特别上心的原因。”
“嗯？有吗？”她眼神往天花板瞟了瞟。
“是因为流川那家伙吗？”彩子压着她的肩，低声道，“你悄悄告诉我，学姐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他是块笨蛋点心吗？
想了想，伊川夏弥轻轻挪开彩子搭在她肩膀的手，半真半假道：“我爸爸从事篮球行业，所以我就是单纯对你们上心而已。”
彩子狐疑：“可是明明你以前都没来看过我们练习，也就是最近开始。”
她反应极快，“那是因为我课业繁重，我日文又不好，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学习。”
彩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录像带，暂且相信了这个借口，“之前听说你是美国人，我还以为是谣言，看到你的字我信了。夏弥，你的字该好好练练了。”
伊川夏弥有被噎到，鼓着腮不情不愿地应着好。
她的表情稚气可爱，彩子没忍住，抬手拍了拍她额头，“还麻烦你帮我转告流川，篮球部从周日起恢复训练，让他记得参加，全国大赛可就要开始了。”
突然被当作小孩子对待，伊川夏弥小小任性：“为什么要让我转告。”
“你们是隔壁班嘛，而且晴子说你们还是住的很近，家里关系也很好的邻居啊。”彩子回答的理所当然。
“……”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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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夏弥在暴力事件的第二日就找樱木要了洋平家的电话，提前约四人组周日到寿司店庆祝他们的解禁，她请客。然而，再有了流川枫这个吞金兽后，周六晚上她数了数储蓄罐里的积蓄，看了眼自己在本子上罗列的花销清单，觍着脸打电话给洋平，把寿司店换成了家庭餐厅。
周日一早，“吞金兽”按说好的时间准时出现在伊川家门口。
伊川夏弥提着准备好的早餐和便携水壶开门，就见他倚着她家门牌百无聊赖地转着篮球，听到背后开门声响，侧头看她。
他头上的绷带已解掉，没了纱布支撑，又多又密的黑色短发全部往下耷拉，刘海发尖挡在上睫毛处，柔和了他英气的眉眼，多了点温文无害。
伊川夏弥把纸袋和水壶递给他，小声问，“走着去？”
今日篮球部恢复训练，流川枫昨晚就趁势提出也要恢复早晚练习。常年运动的孩子恢复力就是比普通人强，她看过他脑袋的伤口，已经结痂，今明两天就能拆线。不像她，一个多星期膝盖上的伤才脱痂，伤口还是肉粉色。
流川枫停下旋转的篮球，放回挎在身上的运动包里，接过纸袋和水壶抱在怀里，“跑步，热身。”
说完，他低头看向她的膝盖，似乎想确认她是否能跑动。但伊川夏弥今日穿着贴肉的运动长裤，除了笔直的腿型，他什么都确认不了。
伊川夏弥没有注意到他的审视，活动了下肩膀准备开始，临跑前看了眼他怀里的早餐和水壶不放心地叮嘱：“你慢点跑，别把早餐弄坏了。”
他环抱的手紧了紧，点头。
慢跑到小球场，流川枫清清爽爽一滴汗都未出，一轮热身运动后开始正常训练。伊川夏弥绕着小球场跑了几圈，在一旁拉伸看他训练。
三天未打篮球，对流川枫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动作依旧流畅丝滑。伊川夏弥看了一会，确认他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坐在长椅上掏出记好单词的纸张，开始默背。
畅快运动了50分钟的少年回到长椅处休整，瞧见她对着一张纸神情专注。他仰头小口喝着水壶里的水，往纸张上瞟了一眼，发现全是一些日文词汇。
流川枫吞咽的水声影响到了伊川夏弥，她开始感到嗓子略干也需要水分补充，一仰头就见他对着水壶喝的畅快，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倒在瓶盖里面喝？”
他都喝过了，她怎么喝？
流川枫愣了下，停下动作迷茫看她。
伊川夏弥懒得和他掰扯，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要8点，她周末的补习是10点开始，差不多要回家洗漱准备。
担心有些人会不知节制，她问他：“你打算练习多久？吃完早餐我要回家了。”
“再一会。”他明显还没过瘾，但想起他们的交易，补充了具体时间：“休息后再练30分钟。”
不算过分，伊川夏弥同意了。
等他缓和好，伊川夏弥打开装着早餐的纸袋。熟悉的黄油味从袋子里飘荡开来，流川枫眼眸极快地亮了下，是前几日吃过的烤三明治。
她今天用了金枪鱼做馅，味道更加诱人。
他目光炯炯瞧着她拿出四个，分了三个给他，被刘海遮挡的眉头愉悦地上扬。
流川枫连吞了两个，大约是吃的舒畅，他稀奇地主动找话：“你回家干嘛？”
伊川夏弥有点诧异，回道：“我等会要上补习课，要回去准备。”
补习课？
他咬着第三个三明治，眼角扫过她放在腿上的纸张，脸上明晃晃地挂上了“原来你学习那么差”的表情。
本来就因口干，吞咽食物艰难的伊川夏弥，接收到他的表情讯息，更是噎得慌。想找水喝，又看到被他动过的水壶，气不打一处，凭着一己之力咽下三明治，“腾”地起身。
“你怎么了？”流川枫眼睛微张。
“去买水。”她没好气地回。
听到买水，他拿着三明治立刻起身跟上，比起白水他还是更喜欢运动饮料。
伊川夏弥会自带水壶，本意就是想节约一笔水钱，但这笔钱她现在不想省了，她干嘛要亏待自己？
对她的情绪转变一无所知的流川枫，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发现她只投入了一罐的钱，取出饮料后拧开自顾自地喝着。
我的呢？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饮料。
伊川夏弥喝完，故意畅快地哼了一声，侧头装作才发现他的模样，眨巴着眼捏扁了罐身，恍然大悟着：“干嘛？你也想喝？可是我没钱了，你喝水好了。”
也不知是她演技太好，还是少年对这几日的生活开销有一定的认知。他留恋地看了眼贩卖机，乖乖回去喝水壶。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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