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银色的自行车四脚朝天，车轮吱嘎吱嘎，过路的鸟儿叽叽喳喳嘲笑着这场愚蠢的事故。
伊川夏弥坐在地上，抱着右腿吹着膝盖处的新伤，疼痛使她的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泪花。
流川枫仗着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和极快的反应力毫发无伤，这会盯着她的伤口，心虚又无措地站在一旁。
在他15年的人生里，很少有处理非自己的外伤经验。如果是他自己受伤，早就拍拍屁股起身走了，哦，这种程度他根本不会受伤。可她不一样，她的肤色像祖父家的白瓷娃娃，擦破的伤口向外渗着血，混着沙土，视觉上颇为触目惊心。她的眼角还泛着红，分分钟就能哭出来。
伊川夏弥缓过劲，一抬头就瞧见罪魁祸首眼不带眨地盯着她的膝盖，一副呆傻模样，差点给气笑。
“流川君，你不觉得该去买点酒精之类的吗？”
流川枫眨眼恍然大悟，“噢”了一声，四处看了看，撒腿跑了。
看着他的身影，伊川夏弥泄力般吁出口气。明明球场上又拽又酷，下了球场就跟呆子一样？
托流川枫的福，迟到了大半节课才抵达教室。也托了伤口的福，擦红药水的时候她灵机一动，在流川枫疑惑眼神下故意加大了伤口范围，膝盖上一大片红，肉眼上更加严重。她拖着伤口，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出现在教室门口，英语老师压根忘记责问，嘴里只有不要钱的关心话。
反观隔壁，伊川夏弥刚坐下还没3分钟，隔着墙传来数学老师愤怒大吼，“可恶！！流川枫你迟到了大半节课竟然还敢秒睡啊！！！”
伊川夏弥托着下巴，悄悄吐吐舌头，活该~
-------------------------------------
她的受伤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问候，即便她多次表示自己没大碍，小林美奈趁着课间送上了果汁作为慰问礼，午休时的四人组更是夸张，扶上扶下，弄得她不像是皮外伤而是断了腿。
受不了他们，伊川夏弥岔开话题：“樱木呢？他今天中午不一起吃饭吗？”
“那家伙从早上晴子说和他去买鞋开始，整个人就昏了头一下课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高宫望回应。
“唉？赤木要和他去买鞋？”这倒是个新鲜事，她撕开沦为中餐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大楠吃完便当，摸着肚子躺下嘟嚷：“晴子还真是奇怪，明明喜欢流川枫的吧。”
“晴子是太迟钝啦，让我看完全不知道樱木喜欢她。”水户洋平无奈耸肩。
伊川夏弥瞅老气横秋：“15岁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啊？幼稚。”
“你说话像个老婆婆呢！”水户洋平吐槽。
她没好气的瞪了水户一眼，不想唠叨这个话题，毕竟连奶奶都认为早恋很正常：“你们放学后要去看篮球部练习吗？”
“应该要去的吧。”
“那等我一起。”
她的话像是触动到了四人同一根神经，“哎？”
“伊川好像对篮球突然有了兴趣？”野间四下望向好友们，获得了伙伴们的点头认证。
伊川夏弥咽下最后一块三明治，眨着眼语气无辜：“我没说过吗？家庭原因，我从小在蓝球场上长大的。”
对她来说怎么可能会是突然有兴趣。
四人组无语：……你什么时候有说过。
-------------------------------------
放学后篮球部
伊川夏弥的到来可谓是稀客，更别提她还带着摄像机。她在众所瞩目下把摄像机架好，被看得多了，她也开始产生免疫了。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水户洋平忍不住嘟哝她。
她置若罔闻，老神在在地调整镜头画面。
“樱木不在呢。”
“唉他不在感觉今天没啥好戏可看~”
“没意思没意思~”
其它三人碎碎念着。
他们来的太早，篮球部还未开始正式训练，只有几个二三年级的在场。等的无聊，伊川夏弥干脆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和笔，毫无顾及地往地面盘腿一坐，靠着墙做起作业。
“夏弥小姐？”
“你怎么越来越夸张了，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她的别具一格，引起了新一轮吐槽。
伊川夏弥揉了揉耳朵，嫌弃他们很吵，回的理直气壮：“看球和学习啊。”
“……”
四人无言以对，盯了她好久。眼看她真的开始专注做题，觉得更无趣的四人面面相视后，决定今天撤退。
“伊川，樱木没来我们先走了噢~”
和她道别，她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伊川夏弥做完第三道题，一歪头对上弯着腰不知何时出现的井上彩子。
“…彩子？”
井上彩子朝她眨了眨右眼，笑着：“Hi~今天是来给谁加油的？”
对方的八卦之意明晃晃的，她不假思索：“给樱木。”
刚说完，一旁冒出了换好运动服抵达场馆的流川枫。
他瞟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转着手里的篮球往场地里走，心想那个白痴有什么好看的。
“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看着挺严重。”
在彩子的询问声中，流川枫脚下一顿，停住指尖转动的篮球拿在手里，反头。
原本到膝的校服裙摆因为她的坐姿上移，完整露出膝盖的伤口。红药水经过时间的氧化，变得暗红，衬得周边完好的皮肤愈加白净。
伊川夏弥想解释是骑车摔倒，眼角瞄到某人的动作，到嘴的话音一转，“被一个笨蛋弄得。”
“……”顶着‘笨蛋’称谓的流川枫一点点扭回脑袋，一手插进裤袋酷酷走了。
彩子眼睛溜溜一转，扬起嘴角怜爱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注意到她带来的摄像机：“你还带了摄像机来呀～”
“嗯，需要一些数据。”
她点着头说着彩子不太能理解的话。然而除开樱木，此时篮球部集结完毕，彩子也没时间追问，回到场上行驶作为篮球经理的义务。
篮球部要开始跑圈时，樱木花道昂着头像只花孔雀姗姗来迟，面对赤木刚宪的说教他也没有以往的不耐，春风满面的加入跑圈队伍，叫人称奇。
知道缘由的伊川夏弥摸着下巴欣赏着他脚上的白红AJ6，这可是乔丹NBA首次得冠时穿的款耶。
暂时休息的井上彩子回到她身边，和她又聊起了天。话题围绕着篮球部接下来的比赛，从彩子嘴里，她对日本高中的篮球赛事有了具体的认识。
即将到来的是7月的全国大赛，在这之前各县的高校会进行常规淘汰赛，每年只有两名高校能进入全国。
伊川夏弥想起许久不见的藤真健司，他们近期往来的邮件少了很多，他在最近的邮件里提过在准备比赛，应该也就是全国大赛了。
“彩子，湘北比起海南和翔阳怎么样？”
“哎？你竟然知道海南和翔阳啊。”面对她的询问，彩子惊了下，解释道：“海南和翔阳是神奈川前二的篮球强校，特别是海南连续16年打入全国大赛，是神奈川的王者。”
连续16年，那确实很厉害，怪不得让藤真挂在嘴边。
“那湘北呢？”
面对她的问题，彩子虽然不想长别人的气势灭自己的威风，但见她一副像是上课乖乖发问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湘北篮球部在县内一直没什么名气，不过赤木前辈加入后，特别是去年我们开始有了起色，今年有了流川枫的加入，我们一定会取得非常好的成绩，说不定真的像赤木前辈所说称霸全国呢～”
“可是彩子。”她眉头微皱，看向跑圈的队伍，视线从一个又一个人头上掠过，放轻声音：“目前还不是最优组合吧，假设樱木能作为大前锋上场，木暮学长作为得分后卫，目前打控球后卫的学长……”
欲言又止，她并不是看不起谁，只是客观分析，更何况樱木还是个刚学篮球不足一月的新手。
“唉，看不出来你对篮球很清楚嘛。”彩子惊奇看她，随即自信一笑：“不过我们有一个很不错的控球后卫呢～”
伊川夏弥来不及询问，不远处的赤木刚宪喊着彩子，彩子对她抱歉地摊摊手回到队列里。
她从书包里抽出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在“Point Guard”后打了个问号。
球场上，篮球部众人对着樱木的新球鞋进行着开鞋仪式。
2天后，已经按点打卡体育馆的伊川夏弥见到了彩子口中的控球后卫。虽然个子看着没比她高多少，但跳跃力和速度突出，她划掉笔记本上的问号，写下“宫城良田”，就着篮球部日常闹腾声投身作业本。
无人知晓，几天后的球馆将会陷入风暴中心。
-------------------------------------
5月6日这一天，本是一如既往的上学日。
明明这段时间的睡眠已经恢复的像个正常人，但今早起来伊川夏弥的左眼皮一直痉挛跳动。心里萦绕着一股不安感，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疑神疑鬼的迈进校园，遇到了赤木晴子。
对方扬着灿烂的笑脸和她打着招呼，她心里的不安被晴子的笑容驱散。
这几日因她频繁进出体育馆，她们之间熟稔许多。
“伊川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便当？”赤木晴子笑盈盈提议着。
面对明媚可爱的少女，伊川夏弥毫不迟疑的答应，直接把四人组扔在了脑后。
女生的友谊总是来的格外的快，一个午休后彼此的称呼已然从各自的姓氏变成了“晴子”和“夏弥”。
放学后前往体育馆的路上，樱木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旋律，水户洋平抱怨着她喜新厌旧的友情，直到她举手投降表示明天带小饼干，水户洋平得逞后停止念叨。
她照着往常的模样把摄像机架好，因为连续打卡篮球部众人对她已不陌生，以为她是为了摄影部的课业，见怪不怪地开始训练。
流川枫路过她时，瞥了一眼她膝盖，红药水已褪去留下淡淡的薄红，硬币大的伤口已经结痂，黑褐色的很丑。
察觉他的目光，伊川夏弥看向他眉头轻挑：“干嘛？”
他没回应，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进场练球。
他走后，赤木晴子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才平平落下。
“流川同学好像比较亲近你。”明朗少女语气羡慕。
水户洋平撑着门边不嫌事大的点着头。
伊川夏弥想说“你想多了他纯属就是亏心”，但侧头看到她小脸蛋上的怅然若失，住了口。
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女，和闹腾的四人组不是一种物种。作为一个在虚妄中生存到23岁的成人，她未有过男女之情，所以分辨不出晴子对流川枫的喜欢是属于偶像的憧憬还是真正爱，但不管是哪种，只要是付出的情感，都该被善待。
她想了想，难得的多解释了几句：“家里的大人经常往来，我爷爷是医生，听说他小时候经常到家里，前段时间我奶奶突发疾病也是有他帮忙才安然无恙。也许是有家里这层关系？不过，要我说这家伙的性格真的有够呛。”
闷不吭声，笨的时候傻傻的。
“流川同学只是……”作为流川迷，晴子第一反应是想要维护，话说到一半卡壳，站在原地歪着脑袋一脸傻气的思考应该用哪个词才贴切。
伊川夏弥和水户洋平对视一眼无声偷笑。
“哇！可恶！”球场里，樱木的气恼吸引了众人关注，话题被揭过。
篮球部的训练已开始，宫城良田在给樱木传授不容易被抄球的假动作。陵南比赛输球后，樱木花道对篮球的态度不再是以前的懒散，非常认真地听着宫城良田的讲解。
水户洋平看了一会，提出了告别：“夏弥，晴子我先走一步。”
伊川夏弥知晓今天是他打工日，点头示意知道了。
水户洋平一走没多久，伊川夏弥的左眼突然一跳，她皱着眉按着眼皮，思考今晚要不要尝试再早一点入睡。
而风暴在此时着路。
起初，是晴子好友的藤井一声惊呼，伊川夏弥并未放在心上，她如往日般准备掏出作业本。
直到一阵沉重的踩踏声，皮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噪响，眼皮的跳动越发频繁，她蓦然背脊一凉，侧过头。
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来的五人，从女生们让开的道中耀武扬威地出现在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体育馆。
带头的长发男捡起地上的篮球，在手中颠着：“也让我们玩几下吧，宫城。”
不良少年这个词，在此间突然具象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