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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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结果很好。
好的过头了。
强健有力的腿部肌肉绷紧、线条拉满，紧身的轻薄材料贴合每一处起伏，黑发的青年随意的发力，轻轻的跳跃了起来。
没有落地。
克拉克是第一次放心大胆的全力使用新能力。不是在家里踮起脚尖飘那么一会儿，拿着盘子转来转去，顺手做点家务那种小小的尝试。他马力全开，一心一意的上升。
地上的景物很快逐渐缩小，仰望他的兄长穿着白色的长风衣，双手放在兜里，金发垂在身后散在风里，从兵人模型的大小再变成一点点留在眼帘里的黑色芝麻。
克拉克注视着阿莱克西亚，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中巨大的太阳。
他知道兄长会在地面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就算他不小心掉了下来，阿莱克西亚肯定会想办法在他摔成肉泥之前把他平安拦截下来，所以克拉克放飞了自我。
蓝色的身影像一道迅捷无声的闪电、一道无人知晓的光影，眨眼间冲破了浅色的天际。
几次睫毛开合过后，他能看到的，就全是波澜壮阔、无边无垠的白色了。
这是极限吗？
克拉克伫立在万米高空之上，环顾四周，脚尖悬浮，像天生就会飞翔的展翅的鸟一样在空中翻了个圈，灵巧而自在。
他停留了一会儿，好奇的抚摸了一下连绵柔和的白雾，甚至张着嘴高兴的冲进一大朵白云里想要尝尝味道，玩耍了一会儿之后，克拉克犹豫了几秒钟，选择继续一往无前的向上。
黑发的青年感到气流扑面而来，能听见耳边的风声撕扯成音速，日光照拂在身上，心脏鼓动的砰砰声和周身带动的爆响同一个节奏。
大气层的氧含量随着高度下降，空气里的温度凝结成水珠，附着在皮肤上的瞬间就被告诉摩擦带动的高温擦成了水蒸气。
在某一个刹那，克拉克刹住了闸，猛地身形钉住在原地。
他低头去看。
下方早就没有了任何事物的影子，更遑论遥远的金发的熟悉轮廓。
只有一个安静的、近在咫尺，围绕着蓝色和白色的宏伟浩瀚的球体，亘古沉默的无声注视着宇宙的来客。
……
阿莱克西亚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亲眼看着克拉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记录高度的仪器上黑色的数字疯狂的滚动，500米……1560米……5000米，然后是指数级突破，20km……50km……90km……
金发研究员看到这个数字停滞了一会儿，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克拉克正处于距离海平面100km附近，这个界限有一个名字，卡门线，划分了地球大气层和太空的界限。
数字静止了几秒钟，然后继续向上飙升。
阿莱克西亚没有阻止克拉克。
就算这个实验进行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测量高度的仪器最高限度截止到卡门线为止，进入太空之后，接下来所有的数据都不准确。
金发研究员无声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飞行。
阿莱克西亚无声的苦笑，不应该听克拉克的转述，简简单单两个字，根本概括不出来这项能力的范围。
像蝴蝶一样飞行？
像鸟一样飞行？
统统不是。
阿莱克西亚少见的、沉重的用双手捂住了脸庞。
什么飞行。狗屁飞行。
这完完全全——是像是神明一样的能力啊。
应该更确切的把它命名为“超级飞行”才对。
看看克拉克飒爽自由的身形，有谁能把他和笨重的蝴蝶联系在一起吗。往日里被称赞为灵便翩跹的昆虫，在现在的情景之中也只能看出沉滞行动和落后的生理结构。
和克拉克放在一起做对照，连半点优势都看不出来。
黑发的青年只是穿着最简便的生化防护服，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却让人奇异的感到一种从血液中透体而出的沉静和有力。
仿佛能够感染人心一般，克拉克回望他时的一笑，莫名迸发的好感和骄傲，以及刺痛的不安穿透了心脏。
多么美丽。
多么震撼。
多么……令人想要逃离。
阿莱克西亚放下了手掌，整理好心情。
他不想承认，——不仅仅是近距离观察到这种景象的亢奋，心脏中正突突调动，激素经由大脑调配流向全身。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他绷紧全身肌肉顽强的站在这里，他更想扔掉所有伪装，弯下腰来、大口大口的疯狂吸入空气。
用来缓解缠绕在心脏上的莫名惊骇和无时无刻挤压胸腔快要爆炸的激烈情绪。
他在恐惧。
阿莱克西亚居然有一天在恐惧。恐惧一个陪伴他成长了十几年的家人，恐惧一个类似阿尔的“人”。
他在脑海中疯狂的回想克拉克和他相处时的一幕幕，像是人类的脸庞俊美而青涩，流出的液体像是人类的眼泪一样，是轻微的咸湿，蓝色的眼睛温柔的、恳切的仰望他，这种、这些情绪，那双蓝眼睛的每一次眨动和流转的眼波，都是模拟出来的吗？
那些外星的种族，是否在将他们的幼崽迫降在地球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基因上的准备？
阿莱克西亚了解，种族的遗孤在孤身一人、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能够延伸出拟态周围生物的求生能力，最大限度的谋求强力物种的好感，提高生存可能性。
克拉克也是这样吗？
思索的更深入一点的话，克拉克在从外星生物仓里被抱出来、眼睛见到乔纳森和玛莎第一眼之前，它的外形，是人类的婴儿吗？
为什么玛莎和乔纳森，在有其他人类孩子的选择前提下，仍然把一切抛之脑后、选择抱回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异种生命？这能够用所谓的“爱”来解释吗？
而他——一向自诩为理智、天才的研究者，为什么、为什么也如此的轻而易举，就萌发了对外星生物的好感，乃至于无限期拖延解剖计划、最后竟然将它视为守护的对象？
……
金发研究员了然，他陷入了突发性的恐慌之中。他联想到的知识碎片们也许有道理，也许没有道理。
但都遮掩不了一个事实。
作为一个人类，阿莱克西亚在恐惧面前的异类。
听过恐怖谷理论吗，一个存在在外表方面和人类有一定程度的相似的话，人类会对它产生移情和好感。但当相似度达到了一个特定的程度后，人类面对它们就会不受控制的产生厌恶和胆寒。
这场飞行试验，便如同突然扒掉了克拉克的一层皮，露出了内里和人类相似有截然不同的的器官，令在场仅存的人类受到了心灵上的撞击。
……
阿莱克西亚第一次发现克拉克刀枪不入的时候，说实话他没有感觉到不安，第二次发现克拉克力大无穷的时候，他也只是兴致勃勃，并没有产生退却的想法。
因为这些能力，单凭人类也有办法解决，况且阿莱克西亚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研究在某些方面上强化身体，从而做到和克拉克差不多的地步。
他以为——他愚蠢的以为，克拉克的非凡，是相对于所有普通的人类。
但他今天看的东西证实了一件事，克拉克的强大，是对标于地球上所有的物种，甚至是整个星系的生命。
——这是在搞什么啊。
阿莱克西亚的表情没有波动，越是紧张，越是平静，还有一部分余力去分出心神掐算克拉克什么时候玩够，还有几秒钟回来。
可金发研究员自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
胸腔里的心脏恼怒的跳动，奔腾的血液不忿的崩腾。
阴暗的想法终于克服了恐惧，盈满了心头。
克拉克这种存在……阿莱克西亚阴晴不定的想，岂不是完全把他放在脚底下踩烂了吗？
就算病毒融合程度实现了百分之百的那一天，他能够做到比克拉克更强吗？
不用说，当他在心里做出这种比较的这一刻，阿莱克西亚就明白安布雷拉连续投入和几代人、几十年心血的病毒输了。
且不说克拉克现在的状态不是完全体态，能力开发进度不到百分之三十。
而阿莱克西亚的病毒进程已经拉满了，融合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升的余地。
就说他曾经尝试着将低阶病毒给克拉克注射进体内，却发现克拉克这个物种会血液循环将体内的有害物质排放出去的时候，阿莱克西亚就意识到维罗妮卡病毒的克星出现了。
现今的T病毒无法感染克拉克。
克拉克是一个游离的、不确定的存在，只要克拉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天，阿莱克西亚控制世界的计划就要大打折扣。
所以……究竟为什么？
阿莱克西亚的思绪运转的飞快，以一种随时会擦出火花的速度回顾过去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明明刚刚见到克拉克的时候，他是想要把它养大，然后关进实验室，系统只限制他不能危害到克拉克的生命，而不是限制他对克拉克进行实验。
他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了这个主意？
……
“阿莱克——我回来了！”
一道洋溢着热情的欢呼，乍一下出现在耳边。
阿莱克西亚迅速恢复了笑容。“……干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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