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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丘比导师的初次问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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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的样子，佐仓杏子最先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佐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盒薯片打着圈被丢了过来——擦着星野优惟的脸。
星野优惟的注意力被薯片吸引了，她转动包装逐个认字，从产品名看到成分表，得出的结论是不新鲜。
作为电池原料，她们不该比较爱吃活的吗？
包装是好的，但不新鲜，没什么用好吗兄弟.jpg
佐仓杏子拍开那些没有攻击欲望，但是卡在她链枪的连接处啪哒啪嗒拉丝的黏糊触手，勉强挤出一个说不上多友好的微笑，对星野优惟提议道：
“要不我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先把它们收起来吧？”
星野优惟听到这话，将视线从手里黄绿黄绿的包装盒上移开，抬头恰好捕捉到红发美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
好、好可爱！
紧接着她就看到佐仓杏子很是嫌恶地擦了擦手才继续开口：“很恶心啊。”
！！！
触手被打击到了一样瑟缩了一下，呜呜吐出一滩红色黏液。
杏子如临大敌地退了半步，冲星野优惟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恶心死了！”
星野优惟也有点伤心，但星野优惟不说。
这些触手四散开之后，佐仓杏子很利落地用牙齿咬开包装，特别自然地叉开腿坐在车辆的残骸上。
“星野桑，是吧？”她特别自然地挑起话头，“你是为了什么成为魔法少女的？”
此话一出，星野优惟不禁用敬佩的眼神注视着佐仓杏子：
她举手投足都好从容自信，简直像当了40年在酒吧的阴暗角落蠕动的中年醉酒大叔一样。星野优惟想。
在这种想法加持下，星野优惟怀揣着敬意利落地开口了：
“为了早日离开蓝星。”
佐仓杏子那张能够在战斗时叼着pocky棒大杀四方的神之嘴咔嚓一声，被咬碎的薯片掉了下来。
星野优惟眼疾手快地伸手把它们接住了，又轻轻一跳，用油画里掬起圣水一样恭敬、虔诚的姿态捧到坐在废铁堆上的佐仓杏子嘴边。
她在佐仓杏子失去高光的呆滞的眼神里用不紧不慢的语气从容开口：
“还要吗？
“我觉得你不是会浪费食物的人。”
草。
杏子在心里痛骂了一声。
佐仓杏子是真的经历过家里穷得饭都吃不上的生活的。
“借”来救急的那个红苹果是怎么被母亲枯瘦蜡黄的手紧紧握住，用小刀珍重地分开。
淡黄色汁液又怎么沿着被晚霞的红光照得像精致蛋糕上撒了金粉的巧克力装饰一样闪着动人光泽的红色果皮蜿蜒而下，用散发出的清甜果香搅碎了一室的寡淡腐味——这一幕幕都还如此清晰地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就算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食物，在那个山穷水尽的黄昏里，也好像是神明赐予的受过施洗的圣物一样。
那时佐仓杏子枯寂已久的心灵又一次感受到了“希望”的存在：就算快要饿死了，不也还是可能得到食物活下去的吗？
佐仓杏子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立刻就摆脱了第一次偷/窃的不安和愧疚，发自内心觉得这大概是神也觉得她们一家命不该绝而降下的蜘蛛丝。
她感觉那些逸散在空气里的苹果香味蒸腾起了幸福的梦幻泡泡，并因此愈发虔诚地祈祷。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丘比开始出现在她面前，许诺只要成为魔法少女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发黄的记忆画面里出现了一闪一闪的红色火光，苹果的香气被柴油的刺鼻气味和肉的焦臭味掩盖。
所以佐仓杏子会浪费食物吗？她当然不会了！
但是这种施舍的姿态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不让人火大？
这家伙怎么老是逮着枪口上撞！
佐仓杏子这下真气出眼泪来了，抓过星野优惟的手就是一口——不让对方痛一下她心里只会更难受。
她很确信自己的虎牙已经磕到手骨了，但抬眼就能看到星野优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平和面容。
输了……
怎么可能！
佐仓杏子愤愤松口，哇地吐出来一口星野优惟的血。
“我现在相信你脑子有问题了。”
说完这句话，佐仓杏子自认倒霉，恨恨地揣着黑了一半的灵魂宝石离开了。
与此同时，丘比恰好从阴影里走出来。
【杏子问的可不是那个哦。】
银兽舔了舔自己光滑的皮毛，优雅矜贵地开口：
【她想知道的应该是星野优惟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然后据此推断对方的固有魔法是什么吧。真是的，这种问题应该来问我才对嘛。】
所谓固有魔法，对于被丘比从人类少女转变过来的魔法少女来说就是类似游戏开局获得的天赋技能一样的东西。
魔法少女们的固有魔法与通常和她们和丘比契约时许下的愿望相关。
星野优惟脑子里完全没有作为一名魔法少女应该对自己的固有魔法保密的意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佐仓杏子可能是想要套话——多么高深的技术，真是语言学大师。
星野优惟对佐仓杏子的敬意更上一层楼了。
【……总觉得你的想法不会让佐仓杏子感到轻松呢。】丘比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拍在星野优惟脸上。【下次开口一定要谨慎啊，星野君。】
星野优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受教了。
不过，比起这个，星野优惟觉得更神奇的是，这些魔法少女中认同自己是人类的竟然还大有人在。
与需要苦练技艺、适应身体变化的人类不同，在成为魔法少女的一瞬间就会掌握怎么使用自己的武器和魔法能力、支配体力和各方面素质都大幅提升的身体。
在这个到处都是少了根手指、脚趾就行动受限，医院里每天都有不习惯义肢滑倒的同族的脆弱种族里，就算被腰/斩也不会死掉、却依然认同自己是人类这一种族的魔法少女们……是怎么定义自己的地位的呢？
这种完全换了副躯壳的异样感就那么不明显吗？
披着“星野优惟”皮囊的外星生物不清楚别的魔法少女怎么想的，但是提取已经变成魔女的、原本是人类的星野优惟的记忆的话，她当时似乎是觉得：
“果然这就是‘魔法少女’啊！”
填补疑惑的是一大堆有关“爱与希望”“拯救世界”的人类世界虚构作品：
——清一色地讲述为了世界的大爱签约的少女们获得神奇力量，用爱感化因为各种理由要毁灭世界的反派角色。
“人类竟然是这么相信莫名其妙善意的存在吗？”星野优惟戳了戳刚从被杏子咬出的伤口里冒出来的触手芽，交自己的这一部分给丘比。
目前的人类科技还不能让丘比组织生产出能大规模利用星野优惟实现生物发电的机器，所以要先从小的组织开始进行尝试。
“光是知道‘物质资源恒定不变，而可利用的能量会随着消耗不可避免地持续减少’这一点就该好好节约资源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浪费能量去拯救立场相反的敌人呢？”
真是奢侈的爱好。星野优惟感叹。
【毕竟人类和你我不同，是非常、非常难以用常理揣度，并且残酷、野蛮又排外的物种。】星野优惟和丘比猩红的眼睛对视着，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而且还非常的脆弱。星野优惟在心里想。
但是……就是这样的生物，天生就拥有她所没有的灵魂，在丘比的规划下积攒起来对抗宇宙热寂的所需要的能量。
星野优惟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人类少女的影子，感觉自己心底升起一抹难以明辨的、异样的情绪色彩。
还没等她动用智慧思考那是什么，丘比就开了口。
【总之，你现在已经掌握星野优惟的记忆了吧？】
丘比俯下身，滑到车窗上遮住了星野优惟的倒影。
【先说说你从她魔女化的经历里学到了什么。】
“你这个样子简直像老师抽问一样。”星野优惟蹲下身，把头埋在手臂中闷闷地开口：“让我好好想想……”
一番沉思之后，星野优惟抬起头。
“不行啊……我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被以多欺少的胆小鬼们打了一顿之后要许愿长得好看。”
星野优惟发出苦闷的声音。
“从一开始她觉得这个世界应该绕着聪明人转那里就理解不了了！真正聪明的优质劳动力当然要在适合的岗位上一辈子被压榨、最高效率地创造价值才比较符合种族利益吧？”
【所以说你还有很多地方要努力呀。】丘比伸了个懒腰。
【先试试看代入人类的视角去体验她的情感呢？尤其是刚刚许愿之后那种轻松、爽快到变成魔女之后的沉重——那就是理解“希望”转化到“绝望”的关键所在。】
“但是、但是，不能理解她遇到这些情况为什么这么想的话，我要怎么复刻这种情绪转化呢？”
星野优惟搓了搓脸，发出抗议：“你这样简直就像人类里面刚刚教会孩子1+1就要他们自己运用数学思维解决哲学问题的混蛋家长一样啊！这样是不会有教育效果的你懂吗？”
【稍微等一下……】
银色毛皮上有着红纹的可爱小兽打断了星野优惟的感叹，它歪了歪头，像在接收什么信号一样耳朵尖一点一点地轻轻摇动。
【既然你认可“星野优惟”这个身份的话，最好赶快逃跑哦。】
“能说明一下情况吗？”星野优惟向上一蹿，趴在天花板上向着佐仓杏子削出来的洞移动。
【有一大群人正在过来。】丘比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一大群穿着黑色西装的成年人涌了进来，貌似存在什么分组、编队什么的，用耳麦交流着在满是车辆和建筑残骸的废墟里缓慢前进。
“……我不能吃了他们吗？”星野优惟盯着这些连护具都没穿戴的人类，做出了“完全没有威胁，猎食消耗能量极低”的判断。
【不可以，现在不在魔女结界里，而且有很多人都在赶过来，就算一个不留全部吃掉也会引起怀疑的吧？】
紧紧扒在她肩头的银兽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用耳朵抽了一下她的脸。
【要是因为这个暴露，再去实验室找你也太浪费时间和能量了。】
星野优惟点了点头。
浪费能量啊，确实，那就没办法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群黑压压的人类，虽然觉得能提供不少生物质，但还是悄悄地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