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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恩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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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厉和罗渔对视一眼,再次肯定了内心的猜测:这位神明确实很弱,但成长速度很快!不管祂是没有出世又或者是受了重创,还是怎么样,总之,他的成长速度就是很快。
罗渔来时,树林只在山谷中,安厉他们来了以后,开始供奉对方,树林同一时间往外扩展。
如今不过一个月,对方居然都能下雨了!那再过几个月,乃至几年呢?他们真的能在这乱世之中,保住这里吗?
安厉收敛心神,示意两人安静,“不管怎么说,下雨都是一件好事。不过,我们的族人还是太少了,而且我们需要更虔诚的供奉神明。”
“不说别的,就我们五十几号人,连个村落都算不上,孩子们的婚假就是个大问题。俗话说同姓不婚、恶殖不生,咱们彼此都是姻亲,若是下一代再互相通婚,我怕孙辈们出问题。”罗渔在旁边帮腔。
“三少爷和二姐夫说的对,”乌臬附和了一句后,提出自己的想法:“现在整个国家一片混乱,而且多了不少妖魔鬼怪,能安居乐业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我们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物产太少了,连自给自足都不够。就算不带人口过来,也得带些粮种、菜籽、家禽、牲畜过来,各种工具也是必不可少。”
安明左看右看,明白了三人的意思:“三哥,既然这样,不如我明儿带人去刘家堡一趟吧!”不等别人说,他主动提出,自己带人去刘家堡一趟。
乌臬欲言又止的问:“六少爷,您和刘家堡那边,还有联系吗?”安厉则是直接道:“ 你带我手书一封,哪怕换不到东西,至少能安全走出刘家堡。”
罗渔虽然帮腔了,但他其实并不了解其中内情,这会儿自然不会开口。
安明见此,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做什么?刘家堡既是我母家,也是我未婚妻家,确实我去最合适。何必如此?”
安厉叹了口气,“明弟,若非这里离刘家堡最近,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们离开了安家堡,沿路上多少家族,视我们为打秋风的破落户?
我们一路上,忍受了多少屈辱,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实在是……”他摇摇头,说不下去,只得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吐出了心中所有忧愤。
安明也沉默了,他怎会不知道呢?三哥都已经二十四岁,如何会孤身一人?其本已经成婚,还育有两个女儿。
但临出安家堡之前,三嫂便死活要和三哥和离,带着两个侄女改嫁给了堡里一个旁□□个旁支子弟,哪哪都不如三哥,就一点好:那人是个独子,且爱慕三嫂多年,愿意对两个侄女视若己出。
而自己,若非打算在这片山谷里定居,未来怎么都不可能彻底避开最近的刘家堡,他也是不肯去的。
他宁愿不去刘家堡,告诉自己是自己不要对方。也不愿意去了刘家堡,受一顿羞辱,被退婚。哪怕,那里还有待自己甚好的外祖一家也一样。
“三哥不必再说,我去就是。”安明低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抬起头,承诺道:“无论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都一定会把族人们,安全带回来的。”
安厉就是这个意思,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论结果如何,安明都该去一趟刘家堡。
毕竟,不说未婚妻,那里还有他的母族,哪能真的试都不试,就老死不相往来呢?
等安明和乌臬离开,为明天去刘家堡做准备后,安厉才把其中纠葛,简单和罗渔提了提。
末了,问罗渔:“我自认不笨,但说到底也只是个武夫,有些事考虑不周也是有的。罗家兄弟,你觉得,明弟这趟,会是个什么结果,能安全回来吗?”
罗渔无奈,“安少爷,安家堡与刘家堡的事,我并不清楚。您三言两语简略一说,便要我给您一个答案,哪有这样的呢?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细节不对,整件事,便可能反转,我如何敢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是我心急了。”安厉抬手抹了把脸,给罗渔道歉,“带着族人逃难的时候,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但现在,可以定居下来了,我却又总感觉心神不宁,是我的问题。”
罗渔眼神一凝,慎重的摇摇头,“怕是安少爷没有感觉错,在下这几日,也总有心神不宁之感。”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反应过来,骤然起身,立刻赶往泉眼处。
果不其然,还真是泉眼的问题:泉眼已经不能再说是泉眼,许是下雨的原因,泉眼上方已经多了蜿蜒曲折的小溪流。虽不足小儿巴掌宽,却也是溪流!
“还真是这里的问题,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证实了心中猜测,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后,安厉心里松了口气,气势汹汹的便要去溪流源头查看怎么回事。
罗渔拦住了他,蹲下身,示意安厉看泉眼:“安少爷你看,泉眼不再往外冒水了。” 这可不是件好事,别看这泉眼不大,但他们五十几号人,吃喝用水,可全靠这个泉眼。
安厉也皱了眉,想了想,也半蹲下来,伸手放在泉眼底部。“还真是,手放在这里也感觉不到泉眼吐水。”他站起身,“还是沿溪而上,看看溪流尽头怎么回事吧。”
这次罗渔没有阻拦,而是跟上安厉,很是疑惑:“山谷最里面是向上的土坡,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斜生的枯树。按理说,不该有溪流才对,又不是山石,还有山涧的可能。”
反倒是安厉,读书不多,面对这种事,便也没有什么固定思维。“你跟神明说什么道理?若是能和神明讲道理,哪来的这片供我们安居的树林?”
罗渔一想也是,便自嘲道:“安少爷,你说得对,是这个道理。看来我也是读书读得迂了,看什么都想追根究底,全然忘了,世道早就变了。”
安厉不懂读书人的想法,便也没回话,而是快走几步,来到树林尽头。“嚯,这可真是大手笔啊!”看清树林尽头以后,他不禁感叹道。
罗渔却是再一次苦笑:所谓神明,都是这样的吗?为所欲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作为被神明庇佑的人,他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心。
只见原本光秃秃的土坡,已经被开艮成了坡田,目测应是一亩左右。
田边右侧是一座低矮茅草屋,比他们现在住的窝棚强点。左侧是一座小巧的神龛,内有一个空白神牌,神龛前的案几上还有一个香炉。
茅草屋右边是一个鸡圈,内有三只绒毛小鸡。
神龛左侧是一棵桑树苗,不大的树荫正好遮住神龛,树叶上还有一条结茧的蚕虫。
坡脚下,还有一个屋门打开的杂货铺,内里有一个货架,架上没看错的话,应是粮食。
而这,已经将他们面前的这片土坡占满了。他们不得不去想,若是土坡还有地方的话,是不是还有别的呢?不管是田地,又或者是房屋?
对于从前的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便是用来赏赐下人都嫌少。但是现在?每一样都弥足珍贵。
“安少爷,我们去给神明上香吧,感激神明的恩赐。”罗渔提醒努力想要看清,货架上究竟是什么粮食的安厉。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但随即,他便又迟疑了起来。“可是我们手中的香,早就用完了啊。若是撮土为香的话,怕是不敬神明。”
“这~”罗渔迟疑了起来,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回去,把供桌上的东西挪过来,路上再讨论用什么代替线香?
而且,神明给了这许多恩赐,也得把族人们都叫过来,祭拜神明。这样,也好表达我们对神明的崇敬之心,弥补贡品匮乏、没有香烛的窘迫。如何?”
罗渔都这么说了,安厉还会反对不成?两人当即便回去了。至于这里的东西?他们怀疑若是有人敢动的话,有事的绝不会是这里的东西。
等他们召集族人再过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捧着些东西。就连刚刚四个月的小麦子,手里都捏着一朵野花呢。
安厉请自家最年长的族老,代为主持祭祀。他们尽己所能的,举行目前能举办的最为隆重的祭祀,表达自己的虔诚。就怕神明觉得他们怠慢了自己,收回了这些赏赐。
等到祭祀结束,他们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上大变模样的土坡,将手中临时搓制成香的香蒲草的草茎,插进神龛前的香炉里。
过了会儿,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们所有人才大松了一口气。觉得是神明感受到了他们的虔诚,原谅了他们贡品匮乏、没有香烛的不敬之行为。
安厉见大家骚动起来,立刻大喝一声:“ 安静!”等族人们都安静下来后,才道:“现在,谁会耕地,懂怎么耕种坡田的,可以去看坡田了。
现在是初秋,如果抓紧时间的话,我们还能来得及种一些菽或是菜蔬。不管种什么,我们冬天都能多出一些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