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的主角》净雅

3、合作

　　下定决心后，安厉干脆便道：“这样吧，我们都警醒着点，等老人们到了，我再问问老人们怎么看。”

　　“那也能这样了，我去再打点猎物来，咱们今天也开开荤。”乌臬见到久违的二姐一家，不愿在这高兴的时候，想那些烦心事儿，便干脆走到一边，准备多打点猎物。

　　“那我去采摘些野果来，就算酸涩难以入口，也可当调味品使用。”安明看了眼似是有话要说的三哥和罗渔，识趣的离开了。

　　“娘子，你也带着大丫她们，再去采摘些野菜吧。”罗渔也支开了自己的妻女。乌二娘对安厉行了个礼，拽走了三个女儿。

　　“罗家兄弟，现在旁人都离开了，时间紧迫，有话还请明言。”安厉也没闲着，边说边蹲下，继续搭建土灶——他们人多，一两个土灶压根不够。

　　罗渔也蹲下帮忙，小声的说：“我怀疑这里有个尚未出世的神明。”神明？还是尚未出世的？这话直接震惊了安厉。

　　“咔嚓”一声，他失控的手劲儿，捏碎了手中的树枝，愕然看向罗渔：“罗家兄弟，这话可不敢瞎说！若是这里真有位尚未出世的神明，那咱们这么点人，怕是保不住这里。”

　　罗渔没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安厉带着人一来，他就想带着妻女逃跑。

　　但若非被抓回来以后，又见到了大舅子，且安厉态度诚恳，他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

　　安厉定了定神，再次拿了根树枝，一边干活一边问：“依据呢？总不能就凭这片树林，就说有神明吧？”

　　罗渔眼神示意树林深处，“那里有口泉眼，泉水很是清甜，且饮之使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这里可不是深山老林！”

　　确实，老林子里的山泉，清甜可口不假，但一般也没有特殊功效。且，干旱了年余，大江大河都缩水不少，更别说小树林里的泉眼。

　　有句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以他们的出身来说，大多数妖魔鬼怪没有见过也听过，但除了天后外，没听过世上还有真仙。有灵性的蛇蟒见过，却没听过世有真龙。

　　这里虽然没有半点妖魔鬼怪的阴森妖邪之感，但也只不过是寻常树林而已，说是神明居所太夸张了。不过，这种事，素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着，晚上我带几个族老和你去看看。如果族老们说，这里没有邪异迹象，我就摆个供桌试试。

　　但有回应，我们就在这里暂居下来。若是能开艮出田地，便在这里定居。先早晚三炷香供奉着，若有其他要求也答应下来，熬过这场天灾再说。”

　　“行，但我要你保证，我们一家子的安全。若事不成，那接下来逃难路上，你也得带着我们。”罗渔立刻索要承诺。

　　安厉心思全在那个不确定的神明上了，不甚在意的说：“可以，不过是小事儿，我答应你了。”

　　当晚，安厉安顿好一切后，便带着安家和乌家的五个族老，在罗渔的带领下，去看似那个有奇效的泉眼。

　　“就是这里，”罗渔指着已经被两个女儿挖开、修葺好的泉口说道。“我们这半个月都是在这里生活的，没有感受半点异常。甚至都没有生过病，连身体原先的亏空都养好了。”

　　五个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族老们，便上前去，通过各自的办法，确认了这里并无邪异迹象。

　　几人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年长的安家族老便说出他们商议的结果。“厉哥儿，这里没有妖魔鬼怪，但是要说存在什么神异，我们也不确定。要不，你就弄个供桌试试？”

　　无论是安厉还是罗渔，都听出了安家族老的话外之意：说是不确定，其实他们更倾向于没有。

　　但是，他们也不反对支个供桌安抚下人心。至少，他们可以肯定，在这里供奉未知神明，不会引来什么灾祸。

　　对于安厉来说，知道这个也就够了。“ 行，那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供桌支上，求这片树林的主人，庇佑我们安稳度过这场天灾。”

　　见族老们没有意见，罗渔便把自己这半个月编的草席拿来，作为垫子铺在平整的石头上，供上乌臬打的猎物、安明采摘的野果，并着他和安厉东拼西凑准备的供品。

　　安厉带着族老们，点燃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线香，恭恭敬敬拜了几拜后，这才起身，对罗渔说：“罗家兄弟，既然你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都没出事，那你们之后也住在这儿吧。

　　只是你们得多注意一下，供桌的情况。是有了回应，告诉我一声就行。”

　　“多谢安少爷，”罗渔拱拱手，算是应下了这件事。“不过，我得提醒三少爷一声，这片林子不大，若是想在这里长久居住，就不能竭泽而渔。”

　　安厉轻笑：“罗家兄弟当我是什么人了？哪怕上文课再怎么不用心，到底也是大户出身，这点道理能不懂？放心便是。”

　　安厉当然知道，罗渔是指昨天自己手底下的人，将树林外围霍霍一空的事儿。但是，那不是饿疯了吗？

　　饱餐了一顿后的他们，现在不说完全恢复理智，但也比之前强多了。至少说得通道理，约束起来难度大大降低，这会儿再让他们收敛，事半功倍！

　　那些不是罗渔的人，哪怕看不惯，他也只能点到即止。所以，这会儿，他也只能拱拱手，转移话题：“那在下便去接妻女了，您请自便。”

　　罗渔一走，安厉便和族老们又细细检查了一遍这里，确认找不出半点异常后，才离开此地。
　　———————————————————
　　幽暗空间里，从支起供桌，供奉香火开始，魂灯便像是被挑明了一样，亮堂了不少。牵引出了更多荧光，汇聚到了自己照亮的地方，加快孕育新生命的速度。

　　灰白色的中间层，也已经稳定下来，成为一座村落模型。它不再变动，而是缩小了落在一角，正在覆盖上颜色，可以想见，当它完全覆盖上颜色后，便会是怎样的景象。

　　黑色外层中的种子，也不再上下漂浮，而是已经开始悬停在最底部，正待发芽生长。

　　但变化最大的，还是灰色外层，它向外挪动了一根头发丝宽的距离。表现在外就是，树林向山谷口延伸出了十米多的距离。
　　———————————————————
　　罗渔到了外围，正要叫上妻女回树林深处，整理自家窝棚。却突然目光一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爹，你也看见了对吧？”小丫抱着小麦子兴奋的说。“昨天才被霍霍一空的树上，又冒出了新芽，地上也又长出了小草，而且树林边缘还冒出了些小树苗。

　　爹，你说树林是不是扩大了？我们若是在这里开艮田地的话，会有收成吗？”

　　罗渔没顾得上理小丫，快步走到树林边缘，认真观察良久，才长舒一口气：小丫说道没错，树林确实在快速恢复，而且还有扩大的迹象。

　　“所以，这算是神明的回应吗？”在这种鬼天气里，没了一身嫩枝树叶的树木，不仅没有枯死的迹象，反而又开始发芽生长，怎能不算是神明的回应呢？

　　这时，刚从树林深处出来的安厉，也发现了不对。过来观察了一会儿树木，又看了看刚冒出头的小树苗，大松一口气。

　　“看样子，是妥了，这便是神明的回应，也是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回应了。”安厉笑着说，“至少证明了，这里土地肥力不错，开艮出田地后，多少是有收成的。”

　　罗渔点点头，再次看了眼小树苗们，才郑重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家人日后便请安少爷多多关照。”安厉自是答应了，还了一礼道：“也请罗家兄弟多多关照。”

　　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协议后，罗渔便招呼妻女回树林深处去。安厉也开始召集族人，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开艮田地，开始新的生活。

　　各自忙活之余，他们都没忘了，带着族人每天早晚三炷香的供奉着。

　　随着他们越发虔诚，山谷口的树苗也越冒越多，各种蛇虫鼠蚁汇聚而来，鸟雀在枝头跳跃、林间野鸡野兔时有出现。整片树林越发的生机勃勃了起来。

　　一个月后，彻底延伸出山谷的树林上空，在晨雾中凝聚出了一朵乌云，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下雨了。”老人小孩们，尽皆欢呼雀跃，伸手接雨水喝。汉子们在雨中脱衣服冲洗身体、妇人们则搬出了各种容器储存雨水。

　　而罗渔、安厉、安明、乌臬四人虽然高兴，但他们也发现了一件事：这雨只在树林里下！

　　“果不其然，我们的推断没有错，这位神明的管辖范围，确实只有这片树林。”乌臬有些忧虑。

　　“不止，那些冒出来的树苗越小，降落的雨水也越少。而到了刚冒出来的树苗那里，便只有零星几滴了。”因为脚程快，被派出山谷查看的安明也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