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左忽右》李七月

6、下雨了

　　下雨了，今晚。

　　雨天我喜欢窝在家里睡觉。以前还读书的时候，最爱的的没有课的雨天，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听歌看书刷电影，能待上一整天都不觉得无聊。

　　雨水滴在防盗窗上，滴滴答答，很助眠。想起有过一段时间，睡觉前一定得找那些助眠的音频来听，其中听得最多的就是雨声。落在街头集市的雨，落在行人伞上的雨，海边的雨，空山里的雨，春天的牛毛雨，夏天的暴雨……

　　我都很喜欢。

　　一直有一件想做的事——淋雨。

　　淋一场很大很大的雨，可以盖过哭声和喊声的雨，最好是在远离城市跟霓虹灯的地方，最好是在夏天，最好是在傍晚，最好是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担心别人把我当神经病，也不用担心会感冒，因为夏天的长沙还是很热的。实在是感冒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在医院挂一天水，这样我就可以在医院待上一整天。他们说医院有比教堂更虔诚的祷告，我想看看发出那些祷告的主人的眼睛。

　　雨天适合告别，反正你可以骗他说，那是雨水不是眼泪。

　　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说谎，如果你的演技足够好。

　　我看过好多书，书里的主角在雨天相遇或是别离。我突然想起，长沙今年春天下过两场很大的雨，大到顷刻之间，白天变黑夜。其中有一场雨落在高考体考那天。

　　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周末，雨从后半夜下起，越是靠近天明雨势越大。中途被吵醒过一次，起来关了窗继续睡。那天的雨下了一上午。

　　下午偶然知道那天是体考的日子，很多的考生因为这场雨没能达到预想的成绩。

　　突然就有点讨厌这场雨了，虽然他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就是这么一场雨，他改变了很多人的未来。

　　站在我今天所拥有的阅历上来看这场雨，我觉得即便他影响了我这一次又怎样，我的人生还有千千万万岔路口，没人知道未来是怎样的。但是对于那帮少年来说，日以继夜的训练学习是否能博来一个好的成绩比人生有多少个转折点更重要。

　　他们要的是现在，不是未来。

　　大人才会想了一遍又一遍的未来，少年只关心现在。

　　所以对他们来说，也许这场雨会成为一支锚，会定在他们人生里的许多时刻。

　　心情低落时、三两薄酒下肚后、辗转反侧失眠的夜里、路过校园操场时以及每个雨天时。

　　这会是一生的遗憾，这会是只能自己掰碎嚼烂反复回味的遗憾。

　　生活中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时刻，对于某些人来说竟然如此关键。于你于我，于好于坏，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同一时刻同一空间里能存在两种极端。就像，我有时候喜欢去逛车站，看来往的人重逢或是分别；喜欢看体育赛事的决赛，不仅看输和赢，更吸引我的是一方狂欢与另一方颓废。

　　人，要感受得到矛盾才好。

　　夜深，耳机放的是我很喜欢的Just Say Hello.

　　那么，晚安，祝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