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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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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番外《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字数1w+,分上中下三节,且其中充斥作者个人主观情感,不喜勿入。

      李莲花信步走出莲花楼,抬头就撞见一片宽阔无垠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正有一艘大船,还有人影在船上打斗。

      那船极为眼熟,人也极为眼熟。

      船是金鸳盟的船,人是李相夷和笛飞声。

      果真是奇遇。

      他叹了口气。

      不仅能让他从雪霁山庄投送到停放在扬州城别院里的莲花楼中,还能将他连人带楼投放到十年前的东海。

      李莲花疑惑,上天为何让他来此?难道是为了让他拯救李相夷?

      东海边不缺渔村,也不缺渔船。

      他去某户人家借了只渔船,将其停靠在海岸边,打算等李相夷打完他好去捞他。

      他回到莲花楼,在楼前坐下择菜,狐狸精就趴在莲花楼楼前。

      他并不准备让李相夷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扬州慢便无用武之地,所幸碧茶之毒的解药方子,赵清宁在去玉城之前给了他一份,莲花楼里也常备着药材,倒不用再去药铺走一遭。

      菜蔬择好后,他揣起竹编菜篮往厨房去,随手将菜篮搁在灶台上,又从药柜旁翻出来一个铜药锅。

      药锅被里里外外清洗过后,李莲花从药柜里抓了些药放在里面,盛满清水后放在小炉子上熬煮。

      半刻钟后,药味挥发,一种李莲花穷尽这辈子所学的言语也无法描述一二的味道在莲花楼弥漫。

      李莲花边捂住鼻子边给药炉扇风,特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要命,这药的味道居然比当年赵清宁给他解毒后开的调养药的味道还难闻。

      他忽然觉得赵清宁对他还是很好的,至少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给他开的药熬出来都是甜滋滋的。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就该让李相夷这臭小子苦一苦。

      战至黎明,东海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李相夷才刚沾上腥咸的海水不过一二盏茶时间,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李莲花从海里捞起。

      李相夷是第二天的傍晚醒的。

      才刚睁眼,就发现身中之毒已被压制,被笛飞声以及不知名毒药导致悉数断裂的经脉也已被续好,正想用扬州慢探寻一二,却被一白纱覆面的青年男子阻止。

      那青年身形瘦削高挑,举手投足尽是婉约温柔,一股柔弱之态。

      “你身中碧茶之毒,不得动用内力。”

      李相夷又忆起临行前云彼丘端上来的茶,内心又愤然又不解,面上只蹙眉不解道:“碧茶之毒?”

      李莲花解释道:“碧茶之毒乃是天下至毒,一等一的散功药,中毒之人一个月内骨节溃烂皮肤脱落而亡,毒素入脑后会渐渐为幻觉所困,五感尽失。”

      李相夷只觉齿冷,彻骨寒意从他灵魂深处迸出,他万万想不到,云彼丘竟会给他下这般恶毒的药。

      李相夷刚醒,身受重伤,碧茶之毒还未解,声音虚弱得很,他扯出一抹难堪的笑:“听公子所言,此药无解?”

      “从前无解。”

      李相夷松了口气。

      然后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因为李莲花从厨房端来了早已熬煮好的极度难闻想必也异常难喝的解药。

      “现在有了。”

      “家姐钻研此毒五年,耗费无数心血,才制出解药。此毒狠辣无比,李门主还是快喝下解药解毒吧。”

      李相夷倏然目光一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李莲花难以言喻地瞧他一眼,指了指他腰间的门主令:“赐生则生赐死则死,天下间令牌唯此一枚,我又怎会认不出呢?且最近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门主与笛飞声在东海决战啊。”

      “好了李门主,不要转移话题,快喝药吧。”

      李莲花将赵清宁当年对他说的话拆开重组翻了个样又给李相夷说了一遍。

      李相夷眉头紧皱。

      光是闻着都让人有头晕目眩之感,他不敢想象若是入口他的味觉到底会遭受怎样的重创。

      但他从来都不是犹疑性子,那碗汤药被他一口气灌了下去。

      李莲花目露震惊收回碗,对从前的自己能面不改色喝下如此难闻的汤药感到一丝佩服。

      “我当时全身经脉寸断,是你帮忙重塑的?”

      “算是吧。”

      大还丹小还丹固元丹多种丹药多管齐下,还能拿不下一个经脉受损?

      更何况他还仿着赵清宁的功法“离经易道”给他输了半个时辰的内力,怎么可能重塑不了。

      李相夷喝完药后,李莲花默默朝外走了两三步。

      然后……

      药力不断作用,腥甜不断冲击着咽喉,李相夷忍不住偏头吐出一口黑色又腥臭难闻的血。

      这张碧茶解毒汤药李莲花还是第一次用,也没想到见效竟然如此之快。

      李相夷正要伸手探脉,却与刚巧伸出手来给他把脉的李莲花的手撞上。

      李莲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如何?”

      李相夷笑道:“很好。”

      他对上李莲花含笑的眸子,恍惚间只觉眼前人的这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他眸底压着怀疑,试探道:“神医,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我觉得你很熟悉?”

      李莲花腹诽:能不熟悉吗?咱们可是同一人。

      心里虽这样想,说却不能这样说。

      于是他忽悠道:“李门主见多识广,偶有长的相似的,也不稀奇。李门主不知何时在哪里见过与我相似之人也说不定。”

      李相夷挑眉:“哦?只是这样?”

      李莲花肯定点头:“只是这样。”

      李相夷哼笑一声,收回打量的视线,也没说信与不信:“承蒙神医相救,还未请教神医名姓?”

      李莲花展展袖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仪:“在下李莲花。”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李相夷笑吟吟望着他,脑海里陡然现出孟浩然的诗句,“很好的名字。”

      扬州慢枯木逢春,至善至纯,此刻已经将李相夷脸上的刀伤疗愈,现在李相夷浑身上下看不过眼的也就他那一身被武器割裂被血与海水浸染的衣裳与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而较重的伤痕与内伤,还需调理几日。

      “李神医,你这里可有适合我穿的衣物?”

      李莲花本来都已踱步到厨房准备大显身手做晚饭了,听到李相夷问话才想起自己貌似没有给他准备衣服,只是匆匆将他扔到床上任他自然醒,不由有些心虚:“李门主若不介意,随便从衣柜里挑一件吧。”

      李相夷下榻走到衣柜前。

      “吱呀”一声,衣柜门被拉开。

      李相夷看着柜中一派素雅颜色的衣物陷入沉默。

      他平常喜穿红白二色,衣饰也是华美至极,而眼前衣物粗麻有之,丝绸亦有之,就是找不出几件鲜艳颜色。

      他最终挑了件绯红长袍与白色纱衣换上,这已经是李莲花衣柜里难得出格的颜色了。

      扬州慢在李相夷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后,他脸色好转许多,已然红润起来,而李莲花也恰在此时将晚饭摆上桌。

      “李门主,过来吃饭吧。”

      考虑到李相夷伤重未愈,李莲花做的都是一桌子清淡养身的菜,既不重油,也不重盐,一眼看过去很让人没胃口。

      李相夷秉持着这是救命恩人做的饭菜不好不吃的想法,夹起一筷子冬笋玉兰片略尝了尝。

      才刚入口,他就眼前一亮。

      “李神医,没想到你不仅医术卓绝,连厨艺也这般好。”李相夷夸赞道。

      “过奖,过奖。”李莲花谦虚道,“这全是我阿姐的功劳。”

      要不是赵清宁,他厨艺现在还在黑暗料理与生化武器间来回踏步呢。

      “阿姐?”李相夷疑惑地将眉一挑,“方才听李神医多次提及令姐,不知可否与我讲讲令姐的故事?也顺道讲讲李神医的来历?”

      李莲花笑得温尔尔雅,其实内心冷汗直流。

      早知道就不提赵清宁了,这小子也太过警惕了。

      他呵呵笑道:“家姐赵清宁,自幼学医,对奇花异草古方奇毒很感兴趣。”

      “赵?”

      李莲花解释:“我与家姐,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

      “我们自小在秦岭长大,父母经商,早在多年前就因出海不幸离世,只剩我与她相依为命。”

      李莲花将赵清宁当年写好的设定删繁去简拿出来忽悠。

      至于这套说辞能否取信李相夷,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这只是个梦,梦醒了什么也不会留下,李相夷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

      退一万步讲,他要是真到秦岭去问有没有李莲花和赵清宁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到时候说不定都不在这个世界了,李相夷难不成还能隔空追到他面前来问?

      “原来如此。”李相夷颔首,“感谢李神医大恩,虽说我不该探听他人隐私,但为江湖安宁着想,还是想了解清楚,李神医若觉冒犯,也可不说。”

      李相夷虽然任性狂妄,可绝不是不知礼数之人。

      李莲花听完只想呵呵,他都说完了再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李神医为何还带着面纱?”

      “容颜受损又着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李门主,不好摘下。”

      若是只容颜受损这一条,李相夷绝对会说不在意让他将面纱取下,若再加上风寒,李相夷想到那些为病人负责的大夫,自然也不好再提。

      “李神医辛苦,医者难自医,李神医也得好好照料身子才是。”

      李相夷是年初二离开的莲花楼,彼时的他尚且年轻,年前与笛飞声大战时不过及冠的年纪,这才没过几日,竟已经二十一岁了。(注:古代翻年就是一岁)

      他养好身体后直奔四顾门,因为全程脚踏婆娑,百姓的怨言倒没被他听到。

      他站在四顾门大门后,听着肖紫矜说要解散四顾门,听着门人将东海大战怪到他身上,听到乔婉娩说给他写了封信,听她对肖紫矜解散四顾门的言语不作回应。

      而不作回应,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应。

      李相夷“呵”了一声,被这群人给恶心了个够呛。

      他直接现身道:“肖紫矜,我倒不知,这四顾门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他还穿着李莲花的衣裳,广袖长袍穿在他身上虽与他平常衣着不同,倒也尽显潇洒。

      “门主!”

      众人参差不齐地呼喊道。

      李相夷冷哼一声,本想说“当不起你们一声门主,各位还是另请高明”,转念一想他们都已经这样恶心了,若是四顾门还在,岂不是也要成一个恶心的地方?

      四顾门好歹是他建立的,他不忍这里变成污秽之地。

      “方才你们骂我不是骂的挺起劲的吗?现在一口一个门主,真是让人恶心。”李相夷冷漠道,“我师兄是四顾门的二门主,他殒命扬沙谷,于公于私,为他报仇都是理所应当,你们倒好,当时出战前,一个个大义凛然,现在倒好,门主未归,也不去寻找,倒把错全推在我一人身上,真是好的很!莫不是打量着我一定会死于东海?”

      他的视线一寸寸在众人身上剜过,众人皆被他冷如寒霜的目光盯得垂下头不敢看他。

      “你们既然对四顾门、对我如此怨声载道,我看这四顾门也不必留了,就此散了吧。”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惹来众人哗然。

      “门主!”

      “门主,四顾门是您的心血,您怎么解散?”刘如京痛心疾首地呼喊。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李相夷一锤定音。

      李相夷眼神一瞥,锁定云彼丘:“趁着现在四顾门还未解散,我这个门主也还有点儿分量,便先断一断百川院院主云彼丘下毒谋害门主的案子吧。”

      云彼丘霎时脸色苍白委顿在地。

      “云彼丘。”李相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冰冷,“你勾结妖女角丽谯,于东海战前谋害门主,按四顾门门规律令,当处断手、挖眼、剜舌之刑。”

      “云彼丘。”他又叫了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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