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我》辛阙

6、Chapter5

　　两道声音响彻大殿，站在寄夜身后的侍兰眼疾手快地飞出一刀，切断了封喉已经飞出的箭矢。

　　殿上一时沉寂，目光全部聚焦在殿外姗姗来迟的寄夜，还有身旁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以及一刀切断箭矢的侍兰。

　　“小……小姐……”封喉磕巴道。

　　“跪下！”寄夜命令道。

　　随后，寄夜沉声道：“母后，封喉行事鲁莽，应罚。儿臣御下不严，应同罪并罚。”

　　寄芸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便朝会结束后，两人到军中各领二十鞭吧。”

　　“儿臣遵旨。”寄夜道。

　　封喉欲言，被侍兰示以眼神警告后，不再多言，乖乖接了旨。

　　“寄夜。”

　　“儿臣在。”

　　“跪下！”

　　寄芸这一声，极具威严，富含杀意，竟吓得众臣也齐齐下跪。

　　“你们跪什么！我让她跪！”寄夜吼道。

　　众臣吓得又跌跌撞撞地起身。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朝会都不按时参加！你还有没有身为未来继承人的觉悟！”寄芸训斥道。

　　“儿臣知错。儿臣甘愿受罚。”寄夜道。

　　寄夜小姐，若真知错误，并有意改之。不如为族中解决联姻大事，以示您有身为继承人的资格。”孤起风煽风点火道。

　　寄芸正要说什么，却被孤起风抢先一步打断。无奈只能顺着孤起风的话，问道：“方才孤先生的话，你都在外听到了些罢？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孤先生这么看重妖狐族，我记得妖狐族有一位公主，迟迟未嫁。据说那位公主的要求，是想娶两位郎君。刚好孤先生的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再合适不过了。”越昭建议道。

　　随之，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寄夜身旁不起眼的越昭。

　　“越昭此次入宫，是奉木岚大夫之命。”越昭并没有理会众臣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行了礼，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呈给寄芸。

　　木岚，表面上是百凤族药到病除的神医，实际上是多年前风云榜第一的高手，曾得道飞升入天界，后选择自毁神籍，重入俗世。此事在整个三界也不算是件新鲜事，但多年来，还是有很多无名之辈喜欢揣测神仙的意思。

　　越昭，是木岚座下唯二的弟子，常以面纱示人，曾是医术了得，嘴皮子功夫也厉害得紧。

　　孤起风被这话气的不轻，但木岚的人，他不想得罪，索性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是家师给凤王的，吩咐我要亲手交予。”越昭将信递给来接信的侍女。

　　寄芸点了点头，示意侍女将信收好。

　　这段插曲过后，矛头依旧指向寄夜。

　　寄芸：“寄夜，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寄芸的语气不是提醒，而是威胁。寄夜今日必须要作出表态。

　　联姻一事，族中早已闹的沸沸扬扬，就连寄芸也是动过心思的。但她还是想知道寄夜的态度。

　　越昭此时明显可以默默退场，但她却没有。如此显而易见，寄芸更加确信，越昭并不是奉了木岚之命，而是寄夜之命。

　　“我是名正言顺的百凤族继承人，未来的凤王。嫁，也是妖狐族下嫁于本王，本王绝不会自甘堕落，与愚蠢的走兽之辈同流合污。”寄夜没有丝毫停顿，不卑不亢道。

　　话音刚落，众臣震惊。他们在寄夜身上，幻视出了这位未来凤王的霹雳手段。

　　寄夜这话，说的有分量，又有迂回，更有一语双关之妙处。进与退与防，都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寄芸很满意她的回答，久违地眉头舒展了些。侍兰，封喉与越昭，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却在内心都默默给寄夜竖起了大拇指。

　　孤起风这次是真的被噎住了。半晌后，他才灰溜溜地吐出一句：“是老臣唐突。”

　　过了会儿，并没有其他臣子出来禀报事务，今日的早朝会就这样结束了。

　　寄夜归家后的第一仗打的十分漂亮，心情大好。以至于慢慢悠悠地走出朝堂，都忘记了要去领罚的事。侍兰非常不应景地提醒了她，她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这时，封喉走了过来，道：“小姐，那二十鞭，我替你领了罢。本来这也与小姐没什么关系。”

　　寄夜：“哎别，就二十鞭我还是受得住的。况且，这二十鞭罚的是我迟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你都迟到早退缺勤多少回了，凤王罚过你吗？封喉心想。

　　去军中领完罚后，寄夜浑身轻松，鞭刑疼是疼，但她寄夜是何许人也？区区二十鞭，还不至于把她打趴下。

　　越昭还没有回去，和侍兰一直在校场外等候。封喉与寄夜出来后，越昭就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完肤膏。我身上正好带着两瓶。”越昭道。

　　“虽然但是，越姐姐，我们受的鞭刑打的是背后耶，我们这怎么抹啊。”寄夜欲哭无泪道。

　　其实寄夜这番话，也只是开玩笑，往背后擦药其实很简单，她画张符召个小人出来就行了，就是手法会没轻没重粗糙了些。

　　越昭笑笑，又是一番口出惊人的建议：“这有什么难的？侍兰与封喉都是你的侍卫，他们二人想必也不想让对方任何一人有因伤偷懒的机会吧，我相信，侍兰不会介意的。”

　　封喉下意识地看向侍兰，内心居然还有点小期待。侍兰抽了抽嘴角，别开封喉的视线。刚想找个借口溜走，越昭就先一步继续说道：“至于小寄夜你嘛，我听闻你从金沙国带回来一个奴婢，还是贴身伺候过金沙国国王的。这不是现成的吗？”

　　寄夜的第一反应是，这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木岚那去了，连她那个号称“妖界第一八婆”的师父姬风野都还没得到消息吧，然后她才蓦地想起，回来以后好像没见到过姬风野。（ps：寄夜确信姬风野不知道，因为姬风野要是知道早按捺不住上门来了。）

　　然后她才开始想，那个姑娘被拉去训奴营后，怎么样了。昨夜被侍兰带走之前，寄夜给侍兰使了个眼色，侍兰会意了必定会带到管婆那，应该不会受什么苦吧。

　　最后她的反应才是解释：“那个姑娘不是奴婢，是我在回程途中，在金沙域捡的。母妃恨透了外族，我才谎称她是奴婢，能让她保下小命。”

　　越昭哦了声，不再说什么，适时转身离去。寄夜看向侍兰，问道：“那姑娘昨夜在训奴营没受什么苦吧？”

　　“请小姐责罚。方才要上早朝，我就一直忍着没说。我昨夜在训奴营外守了一夜，情况不太好。”侍兰如实回答。

　　寄夜不知怎的，她开始慌了神，抓着侍兰的胳膊，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能插手里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侍兰垂下眼帘，不敢看寄夜明显慌乱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吗？小姐？”封喉不明所以，插话道。

　　“我去趟训奴营，你们俩都先回去吧。”寄夜有些魂不守舍，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步履匆匆地离开校场。

　　封喉刚想提醒寄夜注意伤口，却被侍兰捂住了嘴，封喉瞪大了眼睛看侍兰。等到寄夜离开军营后，侍兰才松开了手。

　　“侍兰，你干什么？”封喉疑惑道。

　　“小姐有她自己要去做的事，奉劝一句，你我还是少插手为好。”侍兰道。

　　说完，侍兰看了封喉一眼，封喉满脸都写着反骨，哎你管我的欠揍神情。

　　侍兰无语至极，怒从中来，撂下一句：“爱听不听，你要去作死就去作吧。”

　　话罢，她就要走，封喉却罕见地拉住了她的手，侍兰回头瞪了她一眼。

　　封喉一副痞子的模样，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道：“侍兰，看在咱俩共事的交情上，你能帮我上下药不？”

　　侍兰掩面，敢情那鞭子抽的不是背，而是脑子罢？封喉居然认真听了越昭的建议，还采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