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圣诞聚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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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圣诞聚餐傍晚6点才会开始，但是孩子们早早就聚集在教堂前的广场上。
红叶放置好苹果，然后坐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了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天空又低又阴沉，青灰色的厚云像是被生硬的画在天边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红叶有些懵懂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繁复的掌纹预示着前途的艰辛，当然红叶自然是不信的，她只是在想，她刚刚用这只手打了小楠。虽然红叶和藤原凉以及安妮或者其他人打过很多场架，但是确实是第一次结结实实的给别人巴掌，当时只剩下充斥心间的愤怒，事后想想那种狠狠甩人巴掌的感觉，手掌掴在脸上“啪”得一声，又清脆又果断，总体而言非常尽兴，简直可以说是酣畅淋漓。
“不错嘛，这就是你们上课的教室？！”
Marry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红叶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抱怨“marry，你是属猫的吗？”
Marry挑挑眉，“不是我是属猫的，是红叶你太投入了。你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说出来姐姐我也帮你想想。”
红叶还没开口回答，marry突然问，“红叶旁边都坐着谁呢？”
红叶无奈的叹了口气，marry这家伙的确是属猫的，自我的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红叶懒得和她争论，指了指无人的座位，“坐在靠右边窗户的是山崎，我旁边的是小楠，小楠左边挨着窗户的是白花花。”
Marry像是着迷了一般，坐到小楠的位置上。她伸手摩挲着歪歪扭扭刻在课桌右下角的“楠”字。红叶记得那还是白花花刻上去的，那时白花花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耐但是又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红叶，我要来这里上课。”marry看着坐在桌子上的红叶，突然开口说，她的神情不是羞怯的试探而是琢磨般的狂热。
红叶稍稍迟疑了会儿，她从来没有想过marry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时候走的慢些是为了将来走的比别人快。你要学会等待，学会装得愚蠢，学会装得弱小，因为这会让你更加合群更加可亲更加讨人喜欢，因为真理总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即使它是谬误。”红叶一字不差的毫无起伏的背出了这段话，她顿了顿，然后问marry,“这是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吧。”
Marry瞪大眼睛夸张的说，“oh，红叶，没想到这么久以前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你这么崇拜我，我很感动哦。”，随即又偏过头颇为冷漠的说，“那红叶也该记得，我说过我也学过那些弱智的课程吧。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突然不想陪她们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无聊游戏了，不可以吗？红叶小公主？”
红叶知道marry有些生气了，这个人不爽的时候就会叫她“红叶，小公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其实是非常容易被看透的人，因为的她的真实情绪都毫不遮掩的散落在她的眼睛里，她脸上的神情，她的语气和动作里。
所以，红叶知道自从那天早上marry和安杰罗闹翻后，她就有些不正常。整个人像是怀揣着一个沉沉的秘密，让她陷入一种轻微的狂热中。那是一种满含期待的狂热，红叶虽然不知道marry期待的是什么，但是她已经隐隐感觉到marry的期待必将落空，因为她的狂热有些盲目。
红叶跳下桌子，走到marry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非常想和marry做同学啦，但是这是欧米老师才能决定的事情哦。”
Marry抬起头看她，神情又是那种自欺的狂热，“红叶，不管犯了什么错，总是能改正过来的吧？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重新开始，再来一次的吧？”
红叶对上marry狭长的眼睛，露出愧疚的神色。
“marry，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并不是红叶想装老成，事实就是这样，就像即使曾经丢弃过她的母亲，找回了她，红叶也不会因此而忘记她曾经被丢弃的事实。人生不是小学生的作业本，可以用橡皮擦掉所有错别字，甚至不留任何痕迹。曾经的伤害和遗憾都会刻在心底，时间会让它们不再那么深刻，但是却不能让人彻底的忘怀。
Marry皱了皱眉，恶狠狠的说，“红叶你有时候真是老实的让人生厌。说几句好听的话，你会死吗？”
红叶无所谓的耸耸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marry，你要是想听好话，就不该来找我撒。我的谎话好话只说给讨厌的人听。”
Marry，“咦”的惊叫了声，“那我还真该感谢你喜欢我呢，红叶小公主。”
红叶眯起眼睛笑的乖巧，“客气，客气。Marry,我们该去参加聚会了，晚了的话，凯特那些家伙的手脚这个时候可是非常利索的哦。”
两个人踩着点赶到了聚会的教堂。
一向黑漆漆的的教堂今夜点起了灯，黑影被冲淡了些。
红叶走进大厅，依旧是初次进来这里的模样。成排的巨大的水晶吊灯，豪华的让人无法直视，大红色绣着白色花纹的地毯烘托出热烈庄重的气氛，而灯光落到铺着白色餐布的桌上，是极淡极淡的橙黄色，有些模糊的温馨感，这次桌上除了餐具并没有再摆放鲜花。
站在大道正中心的是红叶很久不见的艾瑞特老师。
他依旧像是神话里走出来的国王一般站在辉煌的灯火之下，金色卷发在头顶明亮的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红叶和marry走近了些，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问好。
艾瑞特藏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像立在岩石上的苍鹰，又迷人又危险，“红叶女士，大半年没见，您的光芒越加璀璨，您的美貌没有任何瑕疵。但是……”
红叶眨了眨眼，她看见艾瑞特先生笑了笑，眼神依然冷的像冰，“红叶女士，您不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是用来摧毁的，这是美好的唯一的意义。”
红叶愣了愣，随即平静的说道，“我不觉得呢。美好的东西是要用来守护的，就像花朵要温柔的照顾，朋友要忠诚的对待。”
“oh，看来这个问题上我们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真可惜。不过，幸好这个世界不是您的，红叶女士，否则它实在过于无趣。”艾瑞特，抿了抿唇，生硬的咬牙切齿的说。
红叶想都不想，瞪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几乎挑衅的说，“幸好这个世界也不是您的，艾瑞特老师，否则它就是人间炼狱了。”
Marry狠狠掐了掐红叶的腰，因为艾瑞特的眼神几乎要把两个人杀死了。
就在一大一小瞪着眼睛固执的对峙的时候，克莱尔神父走了过来，他笑着对艾瑞特眨了眨眼，
“艾瑞特，欺负孩子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克莱尔，宠溺孩子也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说完，艾瑞特老师狠狠瞪了红叶一眼，重重冷哼一声走开了。
克莱尔神父轻抚两个孩子的头发。
然后蹲下身与红叶对视，银色的长发闪着月亮般的清辉，他有些无奈的扶额，“红叶，你还是没有学会妥协。”
红叶静静的看着克莱尔，站在这个看似温柔的人面前，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的孩子，愿主庇佑你。”
克莱尔神父的脸上是决绝而悲伤的神情。红叶突然就觉得，这场盛大的圣诞聚是最后的狂欢。它是结束，也是开始，结束的是什么红叶明白，但是它掀起序幕的背后有些什么，红叶并不知道，这让红叶觉得恐惧。但是，毕竟孩子心性，她很快就忽略了她的本能直觉。
克莱尔神父离开后，红叶看看了大厅。
小楠和白兰就坐在对面的桌子上，正对着她们。白兰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小楠捂着脸，满脸的委屈和愤怒。红叶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小楠，坐到了白兰旁边的空位上。
怪异的是marry。
她站在那里，神情变得怯懦不安，她说，“白兰同学，好久不见。”
白兰有些吃惊，虽然那个瞬间短的让人以为产生了错觉，他眯起眼睛，笑的意外的灿烂，然后伸手挠了挠他那头乱发，甜甜的说“不会哦，我的目光可是天天都有追随着marry酱撒~~”
红叶握着水壶给marry倒水的手抖了抖，但是还是平静的嘱咐白兰，“白花花，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偷窥的爱好，年纪这么小就学着变态，长大了肯定是个怪叔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撒。”
白花花也不怒，“红叶酱，不用嫉妒的撒，我也有天天偷看你的哦”，他顿了顿，“红叶酱，今天穿的是草莓内裤呢。”
红叶唰的脸红了，“你这个死变态……”，一个字一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白花花不为所动。
她已经不想纠结这家伙什么时候看到了她穿的小内，她只想把壶里滚烫的开水泼到他的脸上，但是想到白花花这家伙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也就剩下这张脸还有些可取之处。红叶虽然咬牙切齿，但是还是忍住了抽他脸的冲动。
红叶同学难得的保持了沉默，白花花微微瞪大眼睛，随即眯起眼睛笑的像只刚刚吃了鱼的猫咪，红叶甚至看见她身后的长尾巴还悠闲的晃来晃去，毕竟这么多次的交锋中，白花花同学终于告别了屡战屡败全败的历史记录，取得了成绩骄人的完美一胜。
红叶咬牙切齿的安慰自己，你总不至于和一个变态认真吧？毕竟除了变态谁能战胜变态呢？
这么想着才稍稍平复了些。
两人的对话被克莱尔神父的讲话打断，红叶叹了口气，只听见克莱尔神父说“有时，我们的挣扎源于自己的罪，而神不会照顾愚昧的人，但只要我们悔改归向他，他必定会承担我们一切的重担。让我们主动地将一切忧虑卸给神，不要向环境屈服，乃要顺服神，因他掌管一切。”
大人永远不明白孩子的心情。红叶想这个时候谁会去听那些平时就听不懂的经文，所有的孩子都只想跳过这一段，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进入进餐的阶段。
克莱尔神父明明了解，但是却不肯爽快的让孩子们进餐。他似乎总想让一切看起来很美好，只需要，看起来就可以，无论里面是腐烂还是恶臭。红叶觉得克莱尔什么真是个奇特的人，他总是试图用一些虚假的美好遮掩各种无边的黑暗。他试图用他的温柔遮掩“茧”里生活的艰辛，想用圣经教义麻痹孩子或者他自己。但是，饥饿、争斗、冷漠就在那里，像烙印一般烙在所有孩子的心里和眼睛里，谁都无法掩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圣诞聚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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