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重生之这画风不对啊？》绯缺落

9、第 八 章

　　本来只是想看看那江澄的记忆，好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夷陵老祖的，并借着搜魂之法给他一个教训。没曾想竟瞧见了未来，看到了自己所面临的死局，这让魏无羡如何不为之默然？

　　当下再顾不上其他，魏无羡一收回使用搜魂时沉入江澄识海的那抹灵识，便匆忙赶回了自己所住的小院。

　　因已至宵禁，影竹堂内十分安静，但在心事烦乱的魏无羡耳中，仍觉嘈杂，光是院中蝉鸣，就让他感到声如洪钟、响遏行云；在院中吹着凉风，却吹不灭心中的躁火。

　　但魏无羡也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心越不能乱，不该乱。虽说死局并不在眼前，但尽早想到破局之法，未必不能解开这必死之局，而且越早想到，未来越有生还的希望。

　　若只是单纯赴死也就罢了，魏无羡从不畏死，可事实上他可以不怕死，却又不能死。

　　毕竟，他若一死，只怕……

　　魏无羡想到自己死后那生灵涂炭的未来，脸色乍白，身体也越发寒凉。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让他从且悲且怖的恍惚中惊醒。回头一看，蓝忘机沐着月光走来，手中还提着两坛天子笑。

　　也不知道蓝忘机是不是看出了魏无羡如今被心事所困，一只手提着酒坛，一只手就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把人往屋里带。魏无羡神思不属间也忘了推拒，就这么随着他的脚步行进，待入了内室，凉风不再，魏无羡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魏无羡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茶几边暖酒斟酒，忙得不亦乐乎的蓝忘机，实在无法将他跟江澄记忆中那个杀伐果断，铲除异己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的幕后黑手联系在一起。

　　可仔细想想，又觉出几分释然。

　　世人眼中的含光君，看着皎皎君子，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个表里不一，心机似海的伪君子呢？而他魏无羡固然比许多人强上许多，可会看错人，不也正意味着他依然是个人嘛？！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心中的沉重感依旧未能稍退分毫。

　　这几日，蓝忘机口头上的喜欢，又到底夹杂了多少算计在里面呢？

　　假若把蓝忘机换成世上的任何一个人，这般作为都足以让魏无羡背脊生凉，毛骨悚然。

　　可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蓝忘机，偏就让魏无羡无法对他以偏概全。
　　不可否认，蓝忘机这段日子，确实帮了他许多，不管是利用还是真心，他都欠了对方这个情。

　　注意到魏无羡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却始终不见他似往日那般驱赶自己离开，蓝忘机抬起眼帘，一脸无辜的问道：“怎么了？”

　　蓝忘机的问题让魏无羡迅速回过了神，随即又暗自唾弃自己实在难搞，没事那么爱记别人的好干什么？合该记仇才对。要不然在未来，又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当他唾弃完后，又开始反思起来，觉得自己这么做其实也算情有可原。蓝忘机这家伙这段时日待他确实很好，无论他再如何暗地里算计，但恩就是恩，总不能只记仇而不记恩吧。

　　魏无羡想开之后，便想与蓝忘机说些什么可抬眼望去，微微愣神。

　　案几角落有一盏纸灯，淡淡的灯光映着蓝忘机的脸庞越发美如冠玉，无甚更热神态和浅色的眸子也被镀上了一层暖色，俊雅得不似真人，魏无羡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竟被晃了神，迷了眼。幸而他心性坚定，很快回过神来，但刚刚的失态纵使并未被人发现，他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嘴巴嗫嚅几下，才局促道：“我，我说，你不不好奇我干什么去了吗？”

　　魏无羡说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让他在蓝忘机面前说谎，总感觉不得劲，可他也很清楚，蓝忘机过往从不曾在宵禁的时间里来过影竹堂，更别提还是没事先经过自己同意的登堂入室。

　　既如此唐突，肯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魏无羡一时也不清楚是单纯发现自己此前不在院子里，还是发现了自己去过江澄那处，因此只能小心试探。

　　魏无羡信步上前，坐在蓝忘机对面，两人视线交汇时，他强忍住想要移开眼神的冲动，强作镇定的把话继续说下去，道：“不怕我把你们蓝宗的秘密什么的摸个透彻？还有……”

　　魏无羡指了指那坛被拆了酒封，在热气的蒸腾下散发出浓浓酒香的天子笑，“我记得你们蓝宗之人是禁酒的吧？堂堂含光君，蓝宗的掌罚长老带头犯下宗规，若被其他弟子看见了，看你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规矩。”

　　本以为蓝忘机年纪没比自己大多少，心中尤有热血，再怎么心机深沉，面对此等近乎挑衅的挑侃言词也该生出几分怒气来。毕竟人是不可能没有脾气的，世人眼中的含光君也从来都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杮子。

　　可谁知道蓝忘机只是沉默须臾，便把斟满的酒杯轻轻放在魏无羡面前，淡然解释：“无妨，蓝宗虽禁酒，但你是仙督，我给你喝，他们不敢说什么。”

　　这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可听在魏无羡耳中，倒让他的示威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让人无处着力。

　　魏无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因这酒被特意温过，入喉时依然绵软，但进到肚子里时，便觉出一股火从丹田处开始燃烧，再流向四肢，让他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眼睛一亮，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赞一声好酒。可蓝忘机的‘仙督’二字，又让他把冲动给生生压了回去。撇了撇嘴，像是自嘲，又像是陈述的笑道：“仙督？还挺少有人这么称呼我的，大家更多的还是叫我夷陵老祖。”

　　话到此处，又失笑道：“也不知道这称号是谁起的，还挺不错。”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蓝忘机，只见他沉默半晌，忽又抬头，淡淡的眸色深处染上了几分生气，烔烔地盯着魏无羡不放。

　　魏无羡被他盯得不大自在，直了直身子，问道：“怎么了？”

　　蓝忘机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魏无羡怔了怔，但他一向机敏，很快反应了过来。

　　“关于‘重生’的事。”蓝忘机倒不藏着掖着，更没心思跟魏无羡卖关子，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就将魏无羡深夜外出得来的结果给点明了。

　　从这段话里，魏无羡方才明了，蓝忘机竟一早就知晓了那个叫江澄的弟子记忆中的所谓‘未来’，不由神色微动：“你知道重生？”

　　蓝忘机自若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不懂得遮掩，行为与以前相比，更是判若两人，很难不让人发现他们的怪异之处。于是稍稍一试，便试探出来了。”

　　魏无羡观其神色，听其语气，皆无法从蓝忘机的态度中探到底，反而琢磨来琢磨去的，让自己的心情没着没落了。他叹了口气，对世家宗门的倾轧十分厌烦，对蓝忘机的喜怒不形于色也十分疲惫，恹恹道：“那么，你现在打算如何？”

　　话音刚落，魏无羡又重新把状态调整了回来，正色看他：“除掉我？当上仙督？”

　　“我说过，让我帮你。”蓝忘机一脸的认真坚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凿凿道：“我喜欢你，不会变，也不会是算计。”

　　魏无羡想要戳穿蓝忘机的谎言，可话到嘴边，见他言辞恳切，怎么都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顿时让就他说不出难堪的话来，最终只能语气生硬的顺着他的话头，开口为自己挽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们真正才认识多久？”

　　一开始蓝忘机只是因为魏无羡的容貌惊艳而倾心，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更是喜欢了魏无羡这个人，这个灵魂，再也无关容貌。可这话不好说出口，于是含糊的概括为一句：“一见倾心。”

　　魏无羡不置可否，只是拿起酒坛，为自己斟酒，闲闲道：“按照未来，我的死，可是有你一份功劳哎。”

　　“那是他们那一世的未来。”而现在的未来，蓝忘机绝无可能会让魏无羡死。

　　蓝忘机虽然不像魏无羡会搜魂，而按照江厌离套话所套出来的未来并不清晰，可他向来有自知之明，所以对于这种难以辩驳的事他也一本正经的坦然作答：“而且那个时候，我一定还没真正认识你。”

　　不然的话，蓝忘机不会害魏无羡。

　　这话题，没法聊啊……魏无羡果断地换了个话题：“其实，这仙督之位，你若想当，我可以送给你，当还我的恩情。”

　　魏无羡想得很好，如果把仙督之位送给蓝忘机，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当然，他更倾向于是真心），都能直接破了未来的死局。况且抛下仙督的责任，反而让他可以安心的压制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