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微因》秋日语

39、挑衅

　　这几天都在下雨，出行很不方便，柳千寻再小心裤脚也会甩上泥点，柳千寻合上雨伞上楼，正好听到周围人在讨论有人跳楼，他一脸问号的回到班里，班级里也有人在讨论。
　　“千寻，许新黎叫你！”
　　柳千寻刚坐下又站起来，许新黎站在外面等他，许新黎的面色一般，看起来有些萎靡。
　　柳千寻和他到走廊转角，问：“药吃了吗，有好一点吗？”
　　“好点了，你没有感冒吧。”
　　柳千寻知道许新黎问他淋雨的事，他说：“我？你放心，我身体很好，没事的。”
　　许新黎呼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许新黎抱住他，头靠在他肩膀上被柳千寻紧紧抱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当时上头也没注意，发烧也不是你的错，对不起。你别抱这么紧，窒息了。”
　　柳千寻放松一些，许新黎说：“我妈说你冒雨过来送药，谢谢你。”
　　“还不是因为你先走掉，我又担心你。”
　　“我想去找你的，可你在给徐夕露讲数学题。”
　　“同学间的互助啊，她以前把笔记借给我，还帮我整理了语文试卷。”柳千寻手放在他腰上，“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讲了。”
　　“那以后不许讲了，你的数学水平教人小心误人子弟。”
　　“怎么会？我可是许老师的亲传大弟子。”
　　两个人对视突然两人都笑了，柳千寻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许新黎没有躲，把柳千寻搂紧一些。
　　“你快回去吧，等下上课了。”柳千寻松开手。
　　“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
　　柳千寻回班级后还被八卦的陆泽元问：“你最近到底有什么好事啊，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寻思着作业这么多，上学这么累，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中奖了呀。”
　　陆泽元把头伸过去：“什么奖？”
　　柳千寻轻声说：“秘密。”
　　“无聊！”
　　柳千寻愉快地大笑起来，陆泽元说：“晚上放学去不去班长的生日？去KTV呢。”
　　“你们都去吗？”
　　“班长生日聚会好像班级团建，她邀请了所有人，没人不去吧。”
　　“我，”柳千寻想许新黎还在生病，自己应该多陪他，“我要晚点给答复，我还不确定去不去。”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有那么难选择吗？大家都去你一个人不去不是搞特殊吗。”
　　柳千寻无语：“你变得够快的啊，刚还说随便去不去。”
　　“跟班长认识太久了，我们初中就认识，她也一直是班长，平时对大家都挺好的，她请全班一起去，那我们最好别缺席。”
　　陆泽元居然说出这么细腻的话，柳千寻觉得不可思议。
　　柳千寻家里的习惯是无论做什么，出门一定要知会一声，让家里人知道你去哪里了，在干什么，这不仅是为了保护安全，也是一种信任和安心。柳千寻每天都会打报告似的告诉许新黎明天要做什么，许新黎起初还不适应，明明是情侣却有种上下级的感觉，但很快领悟到这是柳千寻给他的安全感，他真的很了解自己心里缺少安全感，没办法百分百的信任人。
　　大部分人不喜欢自己的行动被别人掌握，讨厌被控制的感觉，柳千寻反而像只金毛，高高兴兴地把牵引绳递到主人手上，舔舐主人的掌心表示亲昵。
　　许新黎家里没有这个习惯，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出其不意和随性而为，比如杨昔青，小时候许新黎经常上午还看到杨昔青，下午就不见她了，她消失的突然，又会突然出现。过年时说要一号回来，结果直接爽约到五号，说在家里待五天，结果住了半个月。
　　许新黎并不喜欢惊喜，他更喜欢按部就班的，惊喜经常打的他措手不及，他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丑。他是一个有计划又擅长执行计划的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对他影响很大的事会让他厌烦，突然生病就让他很烦躁，再加上杨昔青在家，让他烦上加烦，连情绪控制都失控了。
　　失控的情绪宣泄在柳千寻身上他感到很抱歉，本来想跟他道歉又被柳千寻先一步行动，他真是一个完美的爱人，遇到问题积极的解决问题，而不是堆积起来，深谙“堵不如疏”的道理。
　　许新黎把演讲稿给林先承，林先承改改完以后让杜小华拿给他，他现在要准备背稿等开学演讲。
　　梁久中午还来找他一次，他们是住对面的发小，却因为高三太忙见面说话的频率直线下降。高三的晚自习是多一节课的，经常是梁久下课许新黎已经回家了，许新黎找他他又太忙。
　　“新黎，晚上去不去KTV？给刘向助个攻。”
　　“助攻？”
　　“嗯哼，刘向那小子想跟暧昧对象表白，要我们和他一起，他一个人发怵。”
　　“表白那么多人在不尴尬吗，而且确实是暧昧吗，不是他单方面觉得吧。”
　　“我们就当找个借口去玩玩呗，”梁久说，“他表白，我们玩，你感冒怎么样啊？”
　　许新黎拒绝：“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别不去啊，一起去玩啊！我上学都上傻了，你就当陪我呗，今天去的女生也很多……”
　　许新黎翻了个白眼：“合着你是去找新女朋友的呗。”
　　“嘿嘿，求你了。”
　　许新黎无语：“真不知道你这头花心大萝卜最后会跟什么样的女生结婚。”
　　“我的真命天女还没出现呢，可惜老天爷把你生成男生，如果你是女生我一定死缠烂打。”
　　“滚。”
　　柳千寻和许新黎只是互发短信告诉对方自己晚上有事让对方先回家别等了，没想到两人去的KTV是同一家，许新黎他们到的早一些，柳千寻他们一个班过来动静大，许新黎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好遇见徐夕露，徐夕露和崔颂声一起往斜对面的大包间走去，身边还有不少学生，大家都穿着一中的蓝色校服，人群里面他还看到了柳千寻，正在和刘宇阳讲话。
　　两个人不知道讲什么笑得挺高兴的，柳千寻也注意到他，跟刘宇阳说完话跑到他身边。
　　“你怎么也来了？”
　　“梁久叫我来的，没想到你也来了。”许新黎说，“好多人，全班都来了啊。”
　　“等下结束了我要来找你吗？”
　　“不用，你结束了就直接回家吧，我们这里应该也不会玩到很晚。”许新黎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玩。”
　　自从交往以来柳千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课余时间大部分和他待在一起，对发展和保持自己的友谊不利，难得有个班级聚会就让他自己玩吧。
　　“你感冒了别喝酒。”柳千寻叮嘱一句就去了班级的包厢，许新黎也回去了。
　　一班的氛围很热烈，一个班四十二个人，除去几个有事没来的还有三十八个，崔颂声包了最大的包间进去还是有些拥挤。崔颂声的家境很好，KTV是她们家的产业，来这里不用花钱，她父母还订了两个大蛋糕送过来，让每个人都能分到。
　　徐夕露在她班级里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徐夕露喜欢柳千寻，就算徐夕露不说，她也刻意地把他们安排坐在一起。在KTV里想唱歌的去唱歌，想玩游戏的玩游戏，送上来的酒都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和啤酒，还有一些饮料，小甜品。关系比较好的自动坐在一起，柳千寻和刘宇阳陆泽元坐在一起，唱歌轮不到他们，他们就和其它同学玩游戏。
　　下了两局飞行棋柳千寻退出游戏，旁边的男生在谈论什么，嘻嘻哈哈地在笑。
　　在中心讲话的是夏池浩，柳千寻对他的印象不好，这个男生过去就喜欢欺负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觉得有趣有乐子就会嘴贱，柳千寻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人还有人跟他一起玩，捧他臭脚。
　　“三班有一个女生公交车你们知道吗，我听别人说她在外面卖，卖得可便宜。”
　　旁边的男生追问：“你说的是谁啊？”
　　“就是尤楚楚，她真骚，我上次遇见她对她吹口哨，她居然瞪我，这不是故意吸引我注意吗？我就又对着她吹口哨，她一脸娇羞的跑开了，她身材真的好，那胸走路都会抖。”
　　这些话听起来已经很不适了，周围的男生还在添油加醋。
　　“哦哦！尤楚楚我也知道！她上次跑操请假站在旁边捂着肚子，他们班有人大喊“尤楚楚，真羡慕你来月经不用跑步。”哈哈哈哈，超好玩的，她脸色直接变了。”
　　“还有还有，尤楚楚去画室当模特，好多艺术生都知道，听说私下里还去大画室当裸模。”
　　“你们说够没有！”徐夕露忍无可忍，“你们说人坏话也该有个限度吧！”
　　“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怎么，你和她是好朋友啊？”
　　“我……我……”徐夕露脸红了不知道该不该接，旁边郭洁也帮她说话：“你们男生真够没品，造谣的话张口就来。”
　　“她什么样人全年级哪个不知道啊，我们可没有造谣，你们和她很熟啊，还帮婊子说话，我这周就去她们班问问她多少钱一晚，说不定她免费呢！”
　　“哈哈哈哈哈，浩哥威武！威武！”
　　徐夕露气得要死，啐了一口嫌恶地说：“真够恶心。”
　　夏池浩绝对被女生啐丢了面子把矛头指向徐夕露：“你更恶心吧，你姨妈血流到裤子上还把凳子弄脏了，大摇大摆走来走去不知道恶心谁。”
　　徐夕露瞪着他不退让，夏池浩是曾经欺负过徐夕露的人之一，故意把卫生巾贴在黑板上的主谋，徐夕露到现在看到他都是绕路走，在班级里不跟他有任何来往。徐夕露并不认识尤楚楚，但她听不得一个女性被男性这样诋毁玩笑，男生们越是不在乎的调笑她越笑不出来，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忍不住为尤楚楚说话。
　　徐夕露的脸红到了脖子，梗在那里不肯退让，几个男生一人一句开她玩笑，一句句“玩笑”好像在凌迟她，她气得冒火，嗓子眼憋了一口气想骂人。
　　柳千寻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站出来帮徐夕露说话会被男生围攻，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他坐视不理，他严肃地说：“你们说够没有，这样说女孩你们觉得合适吗。”
　　夏池浩还是笑，笑得更深：“呦，柳千寻又出来当英雄了，要不要鼓掌欢迎啊。”
　　夏池浩身边和他玩的男生有人沉默，有人帮夏池浩，罗基说：“千寻，别天天跟女生混在一起，都没个男人样。”
　　柳千寻更加严肃：“如果男人样是你们这样，给女生造谣意淫，那这个男人不当也罢。”
　　夏池浩站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切～你多高尚，那么喜欢给女生出头，你去当女生好了，切了多方便。你喜欢徐夕露吧，一而再而三的帮她。”
　　夏池浩轻佻地说：“大家看看柳千寻多会泡妞啊，对了对了，你天天和许新黎在一起不会是看人家好看想泡他吧？人许新黎长得娘们唧唧的，做事倒比你爷们。”
　　刘宇阳马上站起来挡在他们面前，把他们隔开：“夏池浩你少说几句！”
　　“刘宇阳你也来凑热闹，这热闹是这么好凑的吗！”
　　夏池浩一拳打在刘宇阳脸上，刘宇阳头向一边偏，柳千寻立马扶住他不让他摔下地上，刘宇阳的鼻孔出血糊了一脸，柳千寻怒视夏池浩想站起来还手被刘宇阳死死按住。
　　陆泽元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他上去想给夏池浩一脚被崔颂声拉住，崔颂声一个女孩力气不够大，只能大喊：“别打！不许打架！我生日我看谁敢动手！”
　　崔颂声放开陆泽元，陆泽元哼了一声去看刘宇阳的情况，刘宇阳一直冒鼻血，陆泽元拿了餐巾纸拧成细条塞下他鼻孔里，马上就被染红。那一拳打在鼻子上太痛了，刘宇阳的眼泪不停往下落，陆泽元担心地问：“宇阳你没事吧，不行我带你去医院，我们讹死夏池浩那龟孙子。”“
　　夏池浩嘴角抽搐两下，恶狠狠地说：“我给班长面子不揍你。”
　　周围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夏池浩几人身上，崔颂声不得不想办法缓和气氛，现在心里很后悔叫这么多人来生日聚会。
　　“大家都别闹，我过生日呢，大家继续玩好不好，我们来分蛋糕。”
　　徐夕露默默站到崔颂声身边，崔颂声给了徐夕露一个安慰的眼神，放缓语气打商量似的说：“夏池浩跟夕露道歉，你怎么能说自己班的女孩子呢。”
　　夏池浩退了一步，说：“对不起。”
　　一点诚意都没有。
　　徐夕露心看向柳千寻，柳千寻手上弄上了血，她有些心疼。
　　柳千寻站在那里表情严肃，说：“向宇阳道歉。”
　　夏池浩又是极散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激起了陆泽元的怒火，他又想上去揍夏池浩，被柳千寻压住肩膀。
　　“我来的时候看到许新黎也在，要不要叫他过来给你评评理帮帮你啊，小、千、寻。”夏池浩看到柳千寻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更来劲儿了，语气变得嚣张起来，“许新黎也很漂亮，我占点他的便宜也不错，让他跟我道歉你觉得怎么样。”
　　“砰——”
　　“啊！别打啊！”
　　“——噼里啪啦——”
　　“快来人拉架啊——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