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微因》秋日语

16、往事

　　王印航被打都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他父母就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又打电话给柳千寻的父母让他们来学校解决这件事。
　　杨昔青也被打电话了，班主任说许新黎在学校打人了，对方的父母找回来了，希望明天几位父母一起来学校解决这个事。
　　她给许新黎打电话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许新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杨昔青不禁有些头痛，又是王印航，怎么每次都是他。
　　杨昔青在外地出差不可能赶回去，最后联系了梁久妈妈让她帮忙去一下学校，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把这事解决一下。
　　梁久听说又是王印航恨不得提把柴刀把他砍了，王印航第一次调戏许新黎他就想宰了他，第二次私下惹许新黎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知道他又来找事后说什么也要跟母亲去学校。
　　柳家知道这事后奶奶和父母都没有生气，柳千寻反而出于心虚先向父母道歉。
　　柳淮礼说：“你没有做错，你在维护你的朋友。”
　　“你没受伤就行，明天去学校你可学乖一点，我们赔钱道歉，你可千万别倔。”陈殷嘱咐他。
　　“我知道的妈妈。”柳千寻知道打人不对，当时火气上来没控制住，他也担心下手狠了把王印航打坏，道歉能解决这件事最好不过了。
　　第二天几家家长都齐聚教导处办公室，柳千寻的父母都来了，许新黎这边来了梁久的妈妈魏静，王印航那边来了妈妈，连刘宇阳和陆泽元的父母也来了学校。
　　办公室一下挤满了人，学生被老师全部赶到外面，家长在里面谈。
　　王印航被打得挺惨的，他的手上缠了纱布，脸上戴了口罩遮挡被掌掴的红印。
　　梁久也在办公室，他脾气倔心直口快：“你要是再敢动许新黎就不止被打脸了。”
　　“哟，这么得意，还想打我啊？来啊来啊，给你打，老师家长都在里面呢，快来打啊。”
　　“你妈的，你还得意……”梁久还想说些什么被许新黎按住。
　　柳千寻接着说，“以后无论是语言还是行为上，你有一点冒犯许新黎，我会和你作对直到你或我有一个离开学校，我们可以试试谁比较狠。”
　　柳千寻完全不擅长放狠话，他搜肠刮肚才说出这些话。
　　“王印航，好几年了，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刘宇阳补充，“梁久是学生会会长，许新黎是副会，柳千寻你打不过，小泽虽然是白痴但是有我，惹任何一个人你都会不痛快，何必给自己找事。”
　　“哎！哪有说兄弟是白痴的。”陆泽元十分不满。
　　另外一边父母也是激烈争论，王印航妈妈死咬着要把许新黎和打人的柳千寻劝退，柳淮礼和陈殷据理力争，梁久妈妈也坚决反对开除，教导处的老师心里早就有决定，许新黎是一中成绩极好的学生，参加了很多比赛给学校带来了荣誉，虽然王印航的父亲有些人脉，但是柳淮礼也同样不差，他当年也是一中毕业的，他的朋友同学有一些也在一中教学或是担任行政职位。
　　这件事争论了快四十分钟几方发言终于尘埃落定。柳千寻和许新黎向王印航道歉并记过处分，取消两人今年所有评优评先，双方家庭赔偿王印航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刘宇阳和陆泽元参与没动手就算了。
　　“棠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别冲动，别打人，打人打赢赔钱打输医院。”
　　“记住了。”柳千寻向柳淮礼道歉，“对不起，爸爸和妈妈这么忙还专门来学校一趟处理我的事。”
　　“我和你妈妈要先走，你等下自己回家。”
　　教导处的老师出来催许新黎给王印航道歉，许新黎没有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我不该动人打你。”
　　柳千寻：“很抱歉打你的脸，以后不会了。”
　　刘宇阳：“对不起，看到千寻打你没有阻止。”
　　陆泽元：“对不起。看到你被打了没有补……拉架。”
　　班主任刘婷无语，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就没有太在意道歉是否真诚，教导处的主任张晓峰说：“许新黎回家反省，你的班助找别人替，柳千寻也一样，回家思过。”
　　陆泽元听还有这种好事？马上说：“张老师，我觉得我也有重大错误，我也回家反省行不行。”
　　“你想回家的话也行，回去写一万字检讨。”张晓峰冷冷地看他。
　　陆泽元怂了，说：“不……不了。”
　　张晓峰又对柳千寻和许新黎说：“你们两个回家写检讨，一千字。开学的时候上台念。”
　　“我要主持开学典礼，高二年级代表念检讨太尴尬了吧？”许新黎说。
　　“谁让你打人，你的位置让梁久顶吧。”
　　“这……”梁久无语，“张老师我本来就是主持人之一。”
　　很早以前就定了，许新黎和梁久当主持人，许新黎顺便当老生代表发言。
　　“那有什么办法，你自己找人。”
　　“我请沈维周可以吗？他保送首都大学比我有资格多了。”梁久突然想到沈维周，沈维周是个很好的人选。
　　“可以，你请的过来都行。”
　　张晓峰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真请沈维周？”许新黎问。
　　“你别小心眼了，你们那点事都过多久了。”
　　“我无所谓，你觉得行就行吧。”许新黎看梁久态度坚决也懒得多说，“我们回家吧。”
　　“行，小学弟再见了～”
　　梁久说着搂着许新黎的肩把他往怀里带，许新黎比他矮一些，被他衬托的有些“娇小”，许新黎对梁久的行为习以为常，向柳千寻道别后跟梁久回家。
　　“你这波真不亏，打人回家思过可以不军训了。”陆泽元十分羡慕，“早知道我也给王印航一拳了。”
　　刘宇阳补刀：“得了吧，你小心反被王印航揍，他比你高多了。”
　　王印航看上去一米八三的样子，体重得有一百五，陆泽元比他矮了七八公分，体重比他轻了三十斤，对上他没什么胜算。
　　陆泽元颇为认可刘宇阳的说法，问柳千寻：“千寻是练过的吧，打人好厉害，昨天王印航身边两个人一下就被你甩飞了。”
　　“练了八九年散打，去年才停下，但基础训练一直有做。”
　　“哇！你有腹肌吗！”陆泽元问。
　　柳千寻有些得瑟，说：“有。我的腹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看看！”陆泽元这辈子只见过别人的腹肌。
　　“不好吧，在学校里。”柳千寻不好意思撩衣服。
　　“切，反正就我们三个人，看一下呗，我看看练了八九年的腹肌长什么样，我还从来没有练出来过。”
　　柳千寻抓起衣角把衣服往上撩，他的腹肌在没有充血的情况下就很清晰，块块分明很有力量感，随着呼吸小腹规律起伏，连青筋都很清晰。
　　“哇塞——和搓衣板似的。”陆泽元上手摸了一把，“这手感绝了，宇阳你要不要摸一把？”
　　柳千寻连忙把衣服放下来，说：“别！你们别摸了，这不是给你们摸的，看看得了。”
　　“小气，你又没有女朋友。”
　　刘宇阳打断他们，对陆泽元说：“班主任让你去她那一趟，现在就去。”
　　“啊？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你现在就去，可能有急事。”
　　“好吧，我们等下操场见。”陆泽元说完就走。
　　陆泽元走远了刘宇阳才说：“和你说一下许新黎、梁久和王印航的事。”
　　“什么？”
　　刘宇阳看他那傻样继续说：“许新黎和王印航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冲突，初中那次以后王印航找了校外的小混混打许新黎。”
　　“然后呢。”
　　“具体的事要问许新黎，我只知道一点儿边角。那次以后许新黎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后来干脆休学了，大家都在传他被打的很厉害，甚至有几个小混混们还坐牢了，因为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校方把这件事压下来了，梁久算知情人，那事发生以后梁久在学校里把王印航打了一顿。”
　　柳千寻怒火中烧：“为什么都这样了王印航还没有被开除？”
　　刘宇阳无奈，“王印航家里挺有钱的，也有人脉关系，他父母用了全力保护他，而许新黎的母亲让步了。”
　　“为什么……”父母作为孩子最亲近的人，孩子最相信的人，为什么许新黎的母亲不站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千寻，不是每个人的父母都像你的父母一样，许新黎的妈妈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刘宇阳说，“我知道的东西并不全面，想知道全貌要去问许新黎或者梁久。”
　　“我怕许新黎不愿意告诉我。”
　　“我想不会。”
　　刘宇阳曾经和许新黎共事过，但凡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女生他都保持距离，客气又疏离，学校里只有梁久和他关系亲密会开玩笑有肢体接触。他有一条清晰的界限，把人划分成“自己人”和“其他人”，刘宇阳能感觉到许新黎把柳千寻划到了“自己人”里。
　　柳千寻对许新黎和王印航的旧事实在好奇，他觉得如果找许新黎问可能是伤口撒盐，于是去找了梁久。
　　梁久所在的高三是提前上课的，柳千寻打听的梁久的班级，第二天早上守在他们教室门口等，这个方法就很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梁久性格懒散不积极不主动，不是值日上学绝对早到，一周五天四天踩点，在上课铃即将打响才慢悠悠走进教室。
　　“梁学长。”
　　“我靠，吓我一跳，你哪里冒出来的。”梁久被突然冒出来的柳千寻吓退了两步。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久比他高好多，他要抬头看他，“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我要上课了。”梁久着急回教室点名，“要不你等等，我下早自习来找你？”
　　“我就来问问新黎学长和王印航的事，问完就走。”
　　“你不是也在场吗。”
　　“是之前的事，我听说他们还有一次很严重的冲突。”
　　“你怎么不去问新黎反而来问我？”梁久没有正面回答。
　　“怕他心情不好，怕许他难过。”
　　“就是一次普通的打架而已，新黎被揍进了医院，其他也没什么了。”梁久语气如常，“虽然已经过去了，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你也别去问许新黎，挺丢人的。”
　　“真的吗？我听说小混混坐牢了。”
　　许新黎要受多重的伤才会让施暴者坐牢。
　　“是坐牢了，不过没多久就放出来了。”
　　“谢谢，我知道了。”
　　“你这么关心新黎干什么？他不是只当了你两个月的家教老师吗。”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梁久打量柳千寻，柳千寻长得挺帅就是看起来脑子不聪明，一本正经地说奇怪的话。
　　“怪不得许新黎说你傻傻的。”
　　“他说我……傻傻的？”
　　“他说你人傻钱多笨笨的。”
　　“真的？”柳千寻狐疑。
　　“半真半假吧，”梁久说，“我回进教室了，你也回家吧，你一千字的检讨还没写好吧。”
　　柳千寻迟钝是真，说傻还真不至于，回家的路上柳千寻越想越觉得梁久没有说实话，他将许新黎的过去轻描淡写概括过去，应该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