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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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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正领着楚嘉兰在宫里四处逛逛,瞧着她兴致缺缺的模样开口道,“左右宫里还算清净,不会有人扰你兴致,不过也这就样了,今日你就先赏着景,明日放榜,带你出宫凑凑热闹去。”
阿兰随手掐掉朵花,插在发髻上,闻言一喜,而后掩饰般咳了一声,“我可没觉得宫里不好玩,这话是你提的。”
温言抬手将她簪在发上的花稳了稳,“是是是,我说的。”
许是宫里景色大多都看完了,又或许怀着对明日的期待,楚嘉兰早早便用了饭歇息去了。
书房里,温言看着送来的纸条,眼神一凝,又看到一旁的附注,这才微松眉头。
“胭脂流溢,曲乐靡靡。”
温言轻轻念着,心想能得此人如此评价,倒是要去好好瞧上一瞧了。
她将纸条凑近烛火,直看着它燃尽,抬眼见带来消息的暗卫还在原处未走,微微扬眉,“还有话?”
“是,那位说‘消息我可是带到了,但难免会有偏差,错了可别赖我’。”暗卫复述着楼风月要捎带来的话。
“行了,我知晓了。”温言叹了口气,摆摆手,在暗卫退出房门的那一刻,没忍住还是出声了,“下次再有人让带话,语气就别学了。”
第二日一早,温言一行人便就出宫了,让几人先自行去逛了,自己去沈府瞧沈姨娘去了,等她听完许久的念叨,又在一番推辞后,才终于得以在晌午前踏出沈府。只是不知是否今日放榜的缘故,未曾在沈府见到沈行亦,连阿芜也未看见。
等马车愈发靠近定安街,马车走得愈发慢,温言想着这盛况怕是人也难行,更何况马车,吩咐好宫人绕路去马厩那把马车停好,自己便下车来也去凑凑这热闹。
顺着街道缓步向前,远处隐隐传来欢呼鼓动,原本只是聚拢了些许人的街道,人是愈来愈多了,到最后,几乎寸步难行。温言倒是可以挤进去,不过也是正巧,她现在身旁这儿便是清晏酒楼。
“茶水糕点尚可,只是最好日间去。毕竟晚间胭脂流溢,曲乐靡靡。”
想到这句话,温言倒是来了兴致,走了进去。
酒楼的人也是不少,伙计虽然忙来走去,但却井然有序。有伙计瞧见了温言,连忙走过来道,“客人往别处去吧,今日酒楼已经满了。”
温言点点头表示知晓,抬眼看了下四周,就格局而言,倒还真是不错,“倒是可惜了。”
她拱拱手,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人唤住了,“殿下且慢。”
柜台处,一手拿着笔,一手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忙得头都没时间抬的算账先生,这时却突然抬头看了上去的温言一眼,而后又继续埋头算帐去了。
温言适时露出一丝惊色,“泼墨?”
那被唤泼墨的小厮笑着道,“公子在楼上瞧见殿下,刚想着叫小人请殿下上去小叙一场,这巧下楼就见着您了。”
“见这儿新开了酒楼,一时好奇罢了,我只是过来瞧瞧,千里她们还在等我,便不打扰你家公子了。”
泼墨一时间有些迟疑,温言朝他微微颔首,“就这般说,你家公子不会为难你的。”
“是,谢殿下。”
眼瞧着手里这笔账算清了,算账先生这才搁下笔,迎出来拱手朝温言道,“原是殿下在此,楼上有特意为殿下留的房间,请殿下随我来。”
“无碍,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先生管账,账算清楚对先生而言才是要紧事。”温言跟着一道往楼上走,“至于旁的,该是这酒楼东家操心的。”
管账先生哈哈一笑,带着温言到临街靠窗那间,“殿下唤我赵伯便好,等会那些进士中榜后游街便会经过此处。”赵伯说着让人拿来一篮绢花,放在窗边架台上,并将槛窗推了开来,“殿下若是来了兴致,可掷花沾沾喜气。”
“没想到竟给我这般多便利。”温言扫过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糕点,每碟只盛了两个,却胜在种类繁多,占了大半个桌子,剩下的便是手帕茶水之类,似乎都留不出给人搁置手臂的地儿,“那就劳烦赵伯替我谢过你们东家。”
“客气客气,那您请便,有事再来吩咐我。”
趁着游街还未行至此处,温言拢起袖随意捻块糕点来尝,入口是酥软带着清甜,竟是好吃得紧。
温言心想,这东家,可得打好关系了。
直到锣鼓声震耳,温言这才止了手,拿手帕擦了手,又喝了口茶,这才往槛窗边走,瞥见那篮绢花,随手捡了朵顺眼的,看向窗外。
这一看就觉得当日所想果然不错,晏幸尔这一身红袍,衬出了他的妍丽,又不艳得过分,只是脸上笑意却不明显,甚至因为要避着四面花的暗袭更是淡上几分。
倒是没顾上同情他,看看同行人,再看看他,已经算是顶顶好的了,竟是没几朵真正落在他身上,有些幸存的也被掸了下去,温言不禁起了玩笑之心,看着他越发近了,便也将手里的花儿朝他掷去。
抬起手将花抛出的那刻,晏幸尔的视线正对上温言,突然得温言抛花的手都只堪堪悬在半空,笑意都还未来得及掩藏,只是这花的准头倒是很好,悠悠往他那处去了。
晏幸尔倒是笑开了,看着温言掷向他的花,直接抬手接了来,拿到跟前细细看了眼,又抬头看向温言,笑得更是好看,只是被砸的花倒是多了许多,温言看了觉得好笑,朝他摆摆手,他才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温言就这么看着他远去,回到桌前,又待了片刻,将糕点尝个满足,见着楼下的人群也散得没影了,索性也起身下楼,却被人唤住了,是赵伯,手里拿着个木盒。
见温言转身,赵伯这才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卧着枚簪子,温言接过簪子,抚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红茶花儿,而后抬手将簪子簪到发鬟上,想了下,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赵伯,笑着说道,“有劳赵伯替我问下你们东家,可否将楼上糕点打包送往皇宫。”
赵伯笑着接过来,“应当的,您走好。”
清晏酒楼旁便是期秋桥,这是母后随意抓出来的名字,温言刚踏上桥,就飘起了细雨,伴着日光,很是朦胧,两岸垂柳被雨润得更是盎然。
“殿下”,温言偏头便看见晏幸尔在几步远处撑着伞,看来是已经游街结束了,衣裳也换了一套,一袭月白袍衫雅淡得很,手上还执着一柄伞。
见温言看向自己,晏幸尔走近了几步,将撑着的伞递给温言遮着,缓退了半步,打开另一柄伞随着温言在阑干旁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好似停了,天却仍氤氲着,温言伸手探了探,而后收起了伞,朝向晏幸尔,“晏公子怎么不与同年一齐去游园探花?”
晏幸尔也跟着收了伞,拢了拢衣袖,“只是怕见雨打花落罢了。”
“晏公子倒是……”温言顿了下,思虑了一下措辞,“良善。”
晏幸尔看着温言,而后视线缓缓转向远处的垂柳,轻声叹道,“或许吧。”
温言突然忆起刚簪的发簪,总不好第一次带就让它着了水,于是将伞靠着阑干立着,手往袖间寻了寻,却未寻得帕子。
刚准备抬手取下簪子就着袖口擦拭,便见眼前递来一方手帕,“雨水寒湿,想来殿下是要找手帕。”随后又立马补了句,“殿下放心,在下还未曾用过。”
温言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簪子,这时晏幸尔的话才缓缓转过来,温言有些好笑,这人有时候的态度实在是过于郑重了,于是也跟着有模有样,“这帕子既是用过,再还给晏公子属实不妥当,日后再赔晏公子一条。”
说着的时候已擦完了,于是便将帕子收起来,又将簪子簪了回去。
却是没听得晏幸尔的回话,抬眼看去,见他似有些愣怔,便抬手在他面前招了招,“晏公子?”
晏幸尔方才回神,“那就依殿下所言”,又看向温言发鬟上的簪子,眼里漾出笑意,“这簪子甚是好看。”
“我也这般觉得。”温言赞同地颔首,“是我占了便宜,还未谢过晏公子。”
“殿下果然是知晓了”晏幸尔倒是坦然,却又带着些许无奈,“只是这般点明,实在是让我不知该接些什么了,但今日之事,确是个巧合。”
温言倒是没回这话,巧合吗?也许吧,温言有些懒得去想,索性这些事都沾了几分她乐意。“糕点茶水都很合心意,当时就想着,要跟这东家打好关系,免得日后常来吃不到,总是念着。”
“不若那间房就定给殿下,日后只管来便是了。”
“日后啊。”温言浅浅叹了句,遥遥见着了千里她们,正在太如斋旁不知做什么,“看样子我要往太如斋那去了,不知晏公子?”
“我要往清晏酒楼那处去,那晏某先行告退”
温言看着晏幸尔走下桥,才转身顺着桥去往太如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