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了》林尾声

13、摸一下

　　沈栀看着季鹤林眼里让她安心的眼神，眨了下眼，心尖的某个角落好像也跟着颤了一下，像被人捏了一把的酸软。

　　“所以是怎么回事？”季鹤林语气带着鼓励，想她亲口说出来。
　　被人冤枉的委屈后知后觉地涌上来，沈栀鼻尖一酸，孩子气地指着那个男人，稳着声音道：“是他撞了我。”

　　闻言，季鹤林眼神一凛扫向了那个男人。
　　“听见了吗？她说是你撞的。”

　　“放屁！”那人还想狡辩，气势汹汹往前走了一步。
　　季鹤林扯住沈栀的手腕把她往身后带。

　　男人没好气道：“人小姑娘都没说你出什么风头？”

　　“是吧？”男人朝沈栀扬了扬下巴，“小姑娘。”
　　沈栀在身后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垂着眼看着季鹤林握住她手腕的手，感觉那片皮肤一片片发热。
　　可明明季鹤林的手比她的凉一些。

　　紧接着那人又推了一把季鹤林，嚣张道：“就算是我那又怎么样？”

　　季鹤林肩膀侧了一下，眼神一冷，气压瞬间低下来，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到前面。
　　“你推他干嘛！”沈栀一下子甩开了季鹤林的手，冲到前面，音调拔高质问。

　　沈栀转过头看季鹤林的肩膀，关切道：“你没事吧？”

　　季鹤林轻轻锁了眉头，样子看着有些吃痛：“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像是在逞能。

　　那个男人沉默了。
　　他不是就轻轻碰了一下吗？
　　还有，这两人都学过变脸吗？

　　“你，”沈栀看向挑事的男人，声音一冷，警告道，“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男人说。
　　“凭你动手了，”沈栀摸出手机，“你不道歉我就报警。”

　　这点小事至于报警吗？
　　男人估计没料到自己碰上了硬茬，他也不想生事。
　　“算我倒霉，”他没好气道，“对不起。”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两人，然后便走了。
　　沈栀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确认他不会回来报复后才回头。
　　只听季鹤林“嘶”了一声。

　　“怎么样？”沈栀皱着眉，扫视一圈，“那边有个药店，我帮你买点药涂涂吧。”
　　说完，沈栀抬脚就要走。

　　季鹤林立马抓住她的手腕：“不用。”
　　“真的吗？”沈栀当他是客气，“可你看起来很痛，是不是青了。”

　　“……”季鹤林顿了一下，无所谓地笑笑，“真的没事。”

　　沈栀刚想开口说什么，紧接着就感受到手腕上对方的指腹在轻轻摩挲，带着无言的安抚。
　　可这样的劝慰并没有使她放松，反而背脊一僵。

　　而季鹤林像是没有察觉：“沈栀，你刚刚很勇敢。”
　　他话里带着夸奖。

　　“但是，”季鹤林话音一转，神色认真道，“我希望你可以当自己遭受不公时也一样勇敢，我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怕惹麻烦。”

　　沈栀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腕，睫毛颤动了两下，随后抬眼，眼里有点空洞的迷茫：“可我不希望自己给你带来麻烦。”
　　晚风拂过，树叶声响。

　　沈栀不知道季鹤林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她只看见季鹤林弯唇一笑。
　　“我不觉得你是麻烦。”

　　季鹤林适可而止地松开了沈栀的手腕，将她的那一份杏仁豆腐插上吸管给她。
　　沈栀动作迟钝地接过然后吸了一口。

　　还是原来那个味道，豆腐轻微的奶香配上薄荷风味的糖水，舌尖碰到满是清凉。
　　天空暮色渐沉，原本铺陈着晚霞的天空变成了深沉的墨蓝。

　　两人并肩走着，打算回家。
　　到了家门口，沈栀又担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用上药吗？”

　　楼道比较昏暗，沈栀因为看不太真切所以模样见着有些茫然。
　　季鹤林问她，话里带着两分揶揄：“你很想帮我上药？”

　　“对啊，”沈栀一脸坦荡，“你是因为我被撞到的呀。”
　　“所以只是愧疚？”季鹤林又问。

　　“……”沈栀不清楚那个“只是”二字是否有别的含义，于是试探道，“还应该有别的什么吗？”
　　“没有，”季鹤林轻笑，在昏暗里听得更明显，“如果只是愧疚就不用了。”

　　沈栀好像明白了这句话有弦外之音，但是她抓不住。

　　季鹤林知道她的迟钝，于是把话说得更明白：“我被推一把并不是你造成的，你没有必要因此愧疚。”
　　不是她造成的吗？
　　可明明是因为她，季鹤林才为此出头啊。

　　“回去吧，”季鹤林提了提手上没有喝完的杏仁豆腐，“这个很好喝，作为感谢，下次来我家吃饭。”

　　下次？
　　是客套话吗？

　　沈栀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怎么样？”季鹤林问。
　　“好，”沈栀说，“刚好我奶奶明天要出门。”

　　“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

　　沈栀回去将门关上，但在快要彻底合上的时候她又开了一条缝，探着脑袋喊了一句：“季鹤林！”
　　季鹤林回头：“怎么了？”

　　“今天谢谢你。”
　　说完，沈栀就自顾自关上了门，不等季鹤林作出任何反应，就缩回了自己壳。

　　季鹤林看着被关上的门，在黑暗里兀自勾了下唇角。

　　—

　　回到家，沈栀早早地洗了澡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虽然眼睛看着屏幕，但明显能看出她的视线没有焦点。
　　她不断想起刚刚在外面季鹤林握住自己手腕的感觉，虽然只是想象，她就起了躯体反应。

　　手心开始发痒，内心开始急躁，感觉像是蚂蚁在爬却又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沈栀抓紧了手里的小被子。

　　怎么办？
　　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午饭了。

　　一定是季鹤林做饭太好吃了。

　　—

　　沈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在床上摸来摸去，摸到了手机后打开，看见有许多条消息。
　　大部分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消息，她一一回应后就翻身起床。

　　今天陈奶奶和姐妹出门了，要排练新的广场舞。

　　空无一人的家里显得格外安静，沈栀洗漱完后挑了一套比较素净的衣服，简单的白衣黑裤，然后便出门到边上的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她在路边随手拦了一俩车。
　　“你好师傅，去万宁墓园。”

　　“好的。”

　　墓园有点远，开学要二十来分钟，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没有太阳。
　　下了车，沈栀就进去墓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母亲姜婉君的墓，边上放了一朵很漂亮的玫瑰花，像是有人来过了。

　　沈栀看了一眼，然后将那束康乃馨放在玫瑰花的边上。
　　墓碑上有一张姜婉君的照片，模样很年轻。
　　当然，她不会老，将一直这么年轻下去。

　　离开墓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回到家刚好十一点半。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抬头一望，发现季鹤林就站在家门口，好像要敲门的样子。

　　他听见脚步声，闻声望去看见了沈栀：“你出门了？”

　　“对呀，”沈栀说，“我出门买点东西。”
　　季鹤林看着沈栀空空的双手。

　　沈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有多不高明，于是赶紧找补道：“东西卖完了。”
　　季鹤林溢出一声低笑，但没有直言戳穿。

　　“过来吃饭吧，”季鹤林说，“已经做好了。”
　　“好。”

　　沈栀进门发现今天吃饭的不止有她一个，沙发上还坐着江沿川和一位穿着校服的初中生。

　　见到沈栀，江沿川翘着个二郎腿，主动挥手打了声招呼：“你好呀。”
　　“你好。”沈栀微微颔首，她还是有点不习惯江沿川那有点风流的热情。

　　边上的初中生看见沈栀也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江序。”江序指了下江沿川的脑袋道，“是这个人的弟弟。”

　　闻言，沈栀这才发现两人长得确实有点像，但气质却又大相径庭。
　　“你好，”沈栀笑着打招呼，“我叫沈栀。”

　　“都洗手吃饭吧。”季鹤林摆着碗筷。

　　三个人排成个小队轮流洗手，洗完手后就坐下开始吃饭。
　　江沿川刚吃一口就忍不住啧啧道：“你做的饭菜一如既往地好啊，你当什么清吧老板啊，直接做厨子不是更好？”
　　江序埋头干饭：“鹤林哥，你做饭真的好好吃啊，你都不知道我和我哥在家吃的都是什么泔水。”

　　江沿川听自己弟弟这么贬低自己的厨艺，没忍住一巴掌往他头上招呼：“你小子居然说我做的是泔水。”
　　沈栀扒着饭碗偷笑了一声，一时没注意呛到了连连咳嗽，季鹤林赶忙拿了一张纸，拍拍她的肩膀给她顺气。

　　他语气有些无奈，扫了一眼江沿川和江序，两人瞬间噤声。
　　“好点了吗？”季鹤林问沈栀。

　　咳嗽声慢慢停歇，沈栀拿过季鹤林手里的纸巾，没注意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她看了一眼瞬间垂下睫毛。

　　“没事了。”她的声音有些小，瓮声瓮气的。

　　真的吗？
　　季鹤林瞧了一眼沈栀发红的耳尖，从中读出了某种谎言的味道。

　　吃完饭，他们三人在客厅坐着，收拾完厨房后季鹤林也过来坐着。

　　“我们明天去玩剧本杀吗？”江沿川忽然提议，“云淮新开了一家，最近有活动。”

　　“可以吗？”江序从游戏中抬起头，举起手，“我要去我要去！”
　　“你一个小屁孩去什么？”江沿川严肃拒绝，然后又笑着问沈栀，“你去吗？季鹤林也会去的，你也去呗。”

　　沈栀看了眼季鹤林，说实话她是有点心动的，她还挺喜欢这种推理游戏的。

　　“去吗？”季鹤林问。
　　沈栀反问：“你去吗？”

　　季鹤林扬眉：“我去你就去？”

　　“对，”沈栀凑近小声说，“我和他不熟。”

　　季鹤林也凑近故意学着沈栀的样子：“所以你和我熟？”
　　沈栀眼神没有杂质，点点头：“对啊。”

　　“……”江沿川一脸无语，“拜托，你们要装能不能装像一点啊。”

　　沈栀和季鹤林相视一笑。
　　“要几个人啊？”沈栀想着明天是周六，于是问，“可以叫上我朋友吗？就是上次那个女生。”

　　江沿川挑了下眉毛，心想沈栀是真上道啊。
　　“当然可以，多个人多条思路嘛。”他说。

　　“好，那我等一下问问她，”沈栀起身说，“那我先回家啦。”
　　“这么早就回去了？”江沿川问，“不再坐坐？”

　　“家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沈栀说。

　　季鹤林：“那我送你出去。”
　　“好。”

　　把人送出去后季鹤林回来，刚坐下江沿川就把手机给他。
　　“帮我打一把，我弟这个蠢货我实在带不动。”

　　江序不满道：“谁蠢货啊？！”

　　“你啊，”江沿川悠哉哉道，“我去卫生间。”

　　客厅只剩下季鹤林和江序。
　　江序见江沿川走了，把屁股往季鹤林那边挪，手上的操作不停：“鹤林哥，刚刚那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季鹤林刚想解释，江序就又继续道：“如果不是的话我长大能追吗？她好漂亮的。”

　　季鹤林目光往边上一瞥又收回视线：“我标记了地点，你过来，我送你个装备。”

　　“好，”江序见人就在楼上，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傻乐道，“谢谢鹤林……”

　　“砰！”
　　江序后知后觉补道：“哥……”

　　然后他的游戏人物就倒下了。
　　“你怎么炸我呀鹤林哥！”

　　“不好意思啊，”季鹤林轻描淡写道，“点错了，我来扶你。”
　　“好。”

　　江序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我以后大学了追那个姐姐，她会不会同意啊？他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男大。”

　　“砰。”
　　江序的游戏人物彻底死亡。

　　“不好意思，”季鹤林歉意一笑，“手滑了。”
　　“……”

作者有话说

　　来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