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事了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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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动天不是吃素的，白愁飞的惊神指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能让他陷入生死攸关的招数，雷动天战斗经验丰富，他本身也一直钻研武学，单凭白愁飞还奈何不了他。
但白愁飞也想借他立功，展现自己的能耐，出招便毫不保留，使出三指弹天。破煞、惊梦、天敌一出，雷动天也不得不退后。
他见苏梦枕走了出来，视线从白愁飞身上移开，看向苏梦枕。
“是谁杀了总堂主？”
“我不知道。”
“你猜测是谁？”
“猜不出来，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一箭。”
雷动天不再说话了。他抬手一记五雷天心朝苏梦枕而去，王小石挂念苏梦枕的伤势，上前一步出剑对上雷心。
白愁飞的脸上出现怒意，他冷声喝道：“你的对手是我！”
雷娇在雷动天身后的队伍里，虽然在同金风细雨楼的子弟战斗，但并未使出她的暗器。她看见了殷红梅的身影时，眼睛转了转，心中有了打算。雷动天若能带着他们撤退还好，若是他打算今天就跟苏梦枕拼个生死，她雷娇可不奉陪，到时候就直接找殷红梅收留，转投泉台堂。
雷娇这想法可不是无的放矢。
他们出来之前，已经就究竟是雷纯上位主持大局，还是其他人来争论过一次了。这个其他人中，就包含雷媚。
在狄飞惊请六分半堂的大小姐雷纯回来后，宣称由大小姐继承六分半堂时，雷媚便出言反对，她说既然雷纯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行，她也是六分半堂的三堂主，爹爹是创立了六分半堂的雷震雷。要论身份，她也不差雷纯什么。
雷媚此时发难，意料之内，情理之中，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论公，她不比雷纯对六分半堂做出的贡献少，论私，雷纯是雷损的女儿，雷媚还是雷损的情人。她们二人都与雷损有密切关系。
最后还是雷动天发了话，无论是雷纯还是雷媚当总堂主，当务之急都是为雷损报仇，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置。雷媚这才作罢。
雷动天点了人去袭击金风细雨楼，雷娇也跟了上去。她跟雷纯和雷媚关系都一般般，即使是去泉台堂找殷红梅时，雷娇也是跟雷媚错开的。
她才不要牵扯进站队问题中去。站对了还好说，站错了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苏梦枕拔刀，红袖刀出，指向雷动天。
“你为雷损复仇，天经地义，那便来。”
雷电身法闪动，电光火石之间，雷动天越过白愁飞和王小石，手中雷心直朝苏梦枕而来！
红袖刀从下而上斩去，柔婉凄落，水光漾红，对上雷霆一击也毫不逊色。
王小石在旁关注着战局。他先前用挽留剑法对上雷动天的五雷天心，虽是对付过去了，可还让他的雷光烧了衣裳和头发，如今苏梦枕一刀挥出，与五雷天心不分上下，可见传言中梦枕红袖第一刀并非虚言。
只是苏梦枕的腿在行动时还是有些不便，移动时会迟缓几分，这让雷动天又占了几分优势。只是他若是想杀苏梦枕，那还差得远。
苏梦枕是英雄，自然是英雄行事做派，即使是金风细雨楼的地界，苏梦枕不发话，也没有人敢上前支援。尤其是身后还有各路人马在看，若是一对多，反倒令人瞧了笑话，心生不耻。
右手刀攻，苏梦枕的左手跟弹琴一般，轻拢慢捻抹复挑，对付着雷动天的攻势。
一刀挥出，砍中雷动天的手臂，这汉子吭也不吭一声，任由自己的血流出，跟衣服上别人的血混在一起。他另一只手直朝着苏梦枕面门砸去。
苏梦枕疾退避开，由于腿上影响，动作稍有迟滞，不过只是略有不妥。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他抽刀，直朝雷动天那只手砍去，红袖刀如描眉作画一般轻巧，在雷动天的手臂上崩出一道血线，血水溅出。
苏梦枕落地，刀锋指着雷动天。这精悍的汉子微微喘息，他的眼神很冷静，他看苏梦枕，也看苏梦枕身旁、身后的人。
如果再继续下去，金风细雨楼不会放任楼主同他打斗，他在这里讨不了好。何况金风细雨楼宴请各路人马，这些人有些不碍事，但其中惯是会见风使舵的人。雷动天不关注别人，但小雷门的雷梅也在这里，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思量几分。
若是雷损死在苏梦枕手里倒也罢了，他雷动天为雷损赴汤蹈火、报仇雪恨也是应该的。可雷损死于他人之手，他与其跟苏梦枕打，还不如在六分半堂做定海神针稳住大局，为雷纯提供支持。
不然六分半堂在京城的基业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雷损在地底下怕也不会甘心。
“撤。”雷动天说。
“待我杀了那箭手，再来杀你。”
苏梦枕冷声道：“随时恭候。”
见雷动天带人撤退，苏梦枕也不拦，他转身回去继续举办宴会。
京中作为代表的人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面上露出尊崇的表情，见苏梦枕落座，说笑着重新回到之前的气氛中去。
他们善于粉饰，也善于见风使舵，这些人不足以成大事，但要成事又少不了他们。苏梦枕举办这次宴会不为别的，只为这些人在局势明朗的如今不轻举妄动。
宴会结束之后，苏梦枕留了殷红梅，殷红梅也不急着回去，等他开口。
“雷堂主对如今局势怎么看？”
听着他这么问，殷红梅答得爽快。
“苏公子若是指金风细雨楼这次的胜利的话，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迷天盟式微，六分半堂一时半会难现雷老总在时的声势，京城中帮派想必大都以苏公子马首是瞻。”
“雷堂主你呢？”
“我吗？”
殷红梅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我的话对于加盟来说并没有异议，奉苏公子为老大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雷堂主不会选择支持六分半堂。”
“我支持胜利者，我觉得泉台堂与你们两方都没有利益冲突，不过要是苏公子觉得有，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就像上次白副楼主带人来，我们也只好把人打回去了。”
王小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白愁飞的脸色，又看向面带笑意的殷红梅。能在京城混出名堂的人果然不简单，三两句话便能将白愁飞气得脸色愈发苍白。
但这事他也不好为白愁飞发声，毕竟听上去是白二哥带人去挑泉台堂堂口，结果反被打回来。
王小石不慕名利，对权利之事少有沾染，白愁飞丢了脸，勒令手下不准说出去。如今白副楼主权势正盛，若非像何小河那样本身就在楼子混得开，又不加掩饰自己对白愁飞不喜态度的，还真没有那么容易打听来。
苏梦枕没什么表情。他在人前向来护短，不可能因为殷红梅的话而问责白愁飞。所以他只略过此事不谈。
“苏某能与雷堂主达成共识，再好不过。”
殷红梅轻笑道：“若达不成共识，我也不会来的。不然来了难道就混金风细雨楼一顿宴席吗，那可有点浪费我的时间了，我来便是表明我的态度，也希望我们泉台堂与金风细雨楼的合作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苏梦枕道：“自然如此。我也希望能与雷堂主的合作长长久久。”
听到苏梦枕的话后，殷红梅脸上挂着微笑，随后朝苏氏兄弟颔首。
接着，殷红梅看向王小石和白愁飞，道：“常听温柔说起你们，有空来泉台堂玩啊，我随时欢迎。”
王小石回了微笑，还点了点头，白愁飞不过一声冷哼了事。
“雷堂主，雷纯姑娘被接回去时如何？”苏梦枕忽得出声发问。
“是六分半堂的林哥哥来接的她，她听到消息之后很震惊，也很悲伤。温柔本来想去陪她，不过被雷纯姑娘婉拒了，现在还在我们堂里，苏公子若有空可以派人来接她回去。”
殷红梅本已经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苏梦枕的问题，偏头简单回答了两三句，随后离开，雷贰紧随其后。
待不见殷红梅的身影后，苏梦枕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树大夫好不容易见他咳完后，道：“绿豆毒性极寒，长留体中会加重你的咳疾，现在宴会已经开完了，公子，不说一点事务都不处理，但是也需要好好修养几日。”
“可以把事情交给我们。”苏濯枝说。
“你也是，濯枝，多修养几日，不要仗着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树大夫缓缓补充道。
苏梦枕忍笑，咳了几声。
“濯枝，你也多休息一阵，这段时间辛苦了，老二，老三，楼子里就由你们多操心几分。”
“大哥尽管交给我们吧。”
六分半堂的雷损死了，金风细雨楼如今占据优势，朝中主战情绪高涨。
对外战争也不是没有打过，现在要转移矛盾，对外用兵，官家无可不可，但是跟谁打，准备打多久，用几分力，就又是一些需要探讨的问题了。
金风细雨楼应州苏氏一直主张想要收复失地，燕云十六州自赵宋建国以来就是一个长期问题，道君皇帝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很不错，有其兄长的风范，但是对收复燕云十六州，他也没有那么迫切的渴望。
与其跟有澶渊之盟的辽国打，不如打打青唐吐蕃，或者西夏，再不然就是一直不怎么安分的交趾。
朝廷中讨论事情最擅长一个拖字决，这么拖着拖着，苏濯枝的伤都养好了，朝廷还没有下一个定论。
而就在苏梦枕考虑要不要去求见诸葛神侯，添一把柴的时候，又一个对他们而言的坏消息出现了。
蔡京再度拜相。
这事不用去打听也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说来颇具讽刺色彩。
官家精心绘制出一幅画，蔡京就在其身边为官家提字，他的字漂移流畅，典雅的同时下笔又不失力度，韵律感十足，官家见了便心情舒畅。刚好想到最近国库里没有以往那么有钱了，现在为相的傅宗书在揽钱这方面还差蔡京不少，毕竟要出兵，国库里不能没有钱，于是大笔一挥，蔡京再度拜相。
朝中风气一时逆转，主和派大振，出兵之事暂时延缓，美名其曰，财政吃紧，需要修生养息。
苏梦枕得了这消息，脸色很不好看，楼子里这几天过得战战兢兢，都笼罩在楼主的低气压之下。杨无邪和沃夫子更担心苏梦枕的身体，还请来了树大夫看诊。
文雪碧倒并不意外这种结果。
说实话，他反而更意外苏梦枕居然还会真的指望朝廷发兵收复燕云。燕云已经不在赵宋管辖很多年了，朝中都不一定有几人看过燕云十六州的地图，知道辽南京的战略重要性，跟他们讲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也是白讲，毕竟他们都更注重于眼前的利益。
自己派系如何能多占几个官位，吃几成分红，在官家面前得几分颜面，能斗倒几个自己的政敌，最好把他们发配岭南，这才是他们关注的事情。
“在看什么？”何小河见文雪碧望着情报一直没翻页，好奇问道。
“杨涟杨大人下狱了。”
这名字乍一听有点耳熟，何小河很快想起什么时候听过，是在苏濯枝的口中。
“杨大人曾派人帮过我们公子一次，对吧？”
“不错，正是他，如果不是他派来的人，公子不一定赶得上雷损那一战。”
“他现在怎么样，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没有证词，目前还没有人敢对杨大人动刑，只是以后就说不准了。主事的许显纯有意要汪文言诬陷杨涟，一旦汪文言签字画押，就有理由对杨大人用刑了。”
“汪文言，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应该大小也是一个官员吧。”
“现在已经不是了，御史梁梦还有意巴结魏公公，上书弹劾汪文言，证据确凿，汪文言已经下狱了，听说是任怨主刑。”
何小河的脸皱成一团，她当然听过任怨的名声。
说起任怨这位年轻人，名气可要比跟他同行的老人任劳要大，手段残忍，只要落在他手里的就没有吐不出来的“真相”，说生不如死都不算夸张，死对于他手中的犯人都算恩赐。
“那个魏公公，又是什么来头？”
“米公公手下的人，杨涟杨大人近日上书的几条谏言触及了妃嫔宦官的利益，魏公公得了信，要杀鸡儆猴。”
“米公公与方小侯爷关系亲近，难道我们要找他吗？”
“方小侯爷哪里是轻易能请动的，他可是财神爷，哪方势力都得供着他。何况这事如果去找他的话，是我们求他，又不是他欠我们，人情债最难欠，方小侯爷若是提出什么要求来，你叫公子是应还是不应。”
“说来说去都不妥，这事可真难办，这人情可真难还。”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就是连着一起来的。何况好事多磨，楼主和公子想要朝廷出兵收复燕云，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如今蔡京拜相，依附他的武林势力也将起复，我们发展估计也没有以前那样顺利了。”
文雪碧垂下眼帘，整理好桌上的资料。
不过文雪岸对此事应该会很高兴。蔡京上位，鸡犬升天，不光他能从蔡京手中得到更多，他师父元限也能得势。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事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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