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67、第 67 章

　　斯芬威尔刚得到塔尔手术结束的消息，分配好侦查部现场的任务后，正准备赶去医院，却见卡尔里斯回来了。
　　他意外：“这么快？”

　　卡尔里斯的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眼神也冷。
　　斯芬威尔不免担忧：“怎么了？”
　　卡尔里斯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只是说：“在发布撒斯姆的公告前，再加上一个人。”
　　“谁？”
　　卡尔里斯：“伪人温蒂·怀特。”

　　斯芬威尔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怀特小姐？你难不成真的信玛丽·卡勒姆的话？”
　　“我验证过了，是真的。”卡尔里斯捏了捏眉心。
　　斯芬威尔看出他不想继续下去，便换了个话题，“路易斯那边来消息了，说克莱因的手术结束了。很幸运，他意识清醒，语言流畅。让检测部的人来采样回去做临时检测，确定身份无误就行，后续的细致检测可以等出院再做。”
　　“需要去看看他吗？”他问。

　　“不了。”卡尔里斯说：“既然路易斯在那里，我能放心。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

　　玛丽喝下杯中早已冷透的水，将空掉的玻璃杯放在铁栏杆外的窗台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检查她的情况，顺便帮她蓄满杯中的水。
　　她折了回去，靠坐在床头。
　　侦查部专门看管他们这些家伙的地方条件不错，至少比监狱好。玛丽没有坐过牢，但在报纸上看过。
　　床铺虽然狭窄，但并不坚硬，上面铺了一层软被，躺上去算得上舒服。

　　躲在那个疯子的窝里那么久，这里的环境已经让她很知足了。当然也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就是隔壁的那个女人，她自从来到这里后每天晚上都在哭哭啼啼，反反复复地念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终于，就在今天早上。玛丽被吵的一夜未睡，实在没能忍住问她：“你在哭什么？”

　　那个女人在停顿了好久后，才问：“你是谁？”声音懦弱，令人厌烦。
　　玛丽答非所问：“住在你隔壁的人。”
　　她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在哭什么？”
　　女人的声音闷闷地，“我的朋友死了，D.D.D说可能是被我的另一个朋友杀死的。”

　　玛丽来了点兴趣，“为什么？仇杀？情杀？”说完后她才想到，既然能被关在这里，那么她所经历的事情肯定和伪人撇不开关系。
　　果然，女人否认，“不，因为那个是伪人，他控制了行凶的老虎。D.D.D告诉我，和我们共事的朋友实际上是一个高级伪人，名叫撒斯姆。”
　　撒斯姆？玛丽挑了挑眉毛。“我知道他。”她说。
　　女人：“D.D.D也告诉你了吗？”
　　“不。”玛丽回道：“我很早就知道他了，不过可惜，他应该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

　　那头的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就在玛丽以为对方不愿意再和自己交谈时，她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撒斯姆这个名字是D.D.D刚刚定下的代称，你所认识的撒斯姆是别人吧？”
　　玛丽皱了皱眉，起身爬了起来，不再懒懒散散的模样，“怎么可能，名叫撒斯姆的伪人，肯定没错。”
　　她说：“我以前........”

　　咔哒。
　　玛丽瞬间噤声，因为她这间屋子的门锁开了。门被打开后，入眼的就是卡尔里斯那张熟悉的脸。
　　“看来你和劳拉小姐聊地很愉快，早知道把你们放在同一间房里了。”他说。
　　玛丽皱了皱鼻子，她才不要和一个疯婆子呆在一块呢。
　　对于玛丽略带嫌恶的沉默，卡尔里斯没有任何表态，只是侧开身子，冲她扬了扬头，“出来吧。”

　　.

　　卡尔里斯将一张报告单搁在桌面上，指腹抵着地脚推到玛丽的面前，“这是你的检测报告单，上面显示你是百分之百的人类。”
　　玛丽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这是肯定的，还用得着给我看？”
　　卡尔里斯五指交叉在一起搁在桌子上，“所以这次是为了告诉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话音刚落，玛丽就如同一只应激的猫，猛地跳了起来，“不行！”
　　“我说过，丹特利安回来找我的，我不能离开这里，不然.......”

　　卡尔里斯面无表情，“D.D.D会派人守在你附近，放心，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的。”
　　“你觉得离开了侦查部，你们D.D.D能发挥多少作用？”她忽然嘲讽一笑，“差点忘了，就算在自己地盘里也什么都守不住，只能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这话太难听了了，卡尔里斯觉得不适，“对于D.D.D来说，除了保护你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如果幻人丹特利安一天不被抓住了，密西西小镇的人民，以及你，都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你作为一个成功的可能性最大的诱饵，我们自然要充分利用。”
　　玛丽恼了：“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

　　“就这样吧。”卡尔里斯起了身，他朝单向透视挥了挥手，“可以结束了。”
　　只听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朝门口走去，“今天下午你就能出去了，至于把你带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交代这件事，还请希望你配合。”
　　他的手搭在铁门的把手上，“毕竟这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危。”

　　玛丽紧咬下嘴唇，愤恨地望着他。就在卡尔里斯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她豁出去一般开口：“你不想知道关于你那位伪人女友的事情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卡尔里斯脑海里一处好不容易冷静下点的部分再次发出锵的一声，“别和我提她。”
　　玛丽没有继续停止，话语将开了闸一样止都止不住，“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伪人，特别是高级伪人。你会以为我和丹特利安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吧？论对伪人的熟悉程度，整个侦查部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我。”

　　卡尔里斯看她，玛丽耸了耸肩，“愿不愿听是你的事。”

　　他对门外的专员说：“抱歉，还继续一会。”
　　他返回，在玛丽对面坐下。
　　玛丽双手环胸，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似乎对卡尔里斯折返回来的举动早有预料。
　　“你可以说了。”卡尔里斯示意她。

　　“先讲什么好呢？”玛丽的指尖轻轻点着，一下又一下，终于在卡尔里斯表现出不耐烦的时候，才说：“就先说一说丹特利安吧。”
　　“当时在旅店里，你应该差不多了解他了。丹特利安，他......”
　　“等一下。”卡尔里斯突然打断，“丹特利安是你给他取得名字？”
　　玛丽一愣，“不，是他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们现在还没有给他取过代称？”
　　卡尔里斯：“没有。不过后续我们应该也会用丹特利安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玛丽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我早已经习惯了这名字，如果突然换掉，我估计适应不了。”
　　她继续之前的话，“丹特利安，他作为幻人，除了可以出现在电视，录像带或者镜子中，还拥有极强的精神就控制能力.......这些也许你们都有所了解，那我就说一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吧。”

　　“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虽然长着一副好相貌，但不能没有什么用，在这个时代里，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只会给你带来灾难。而在十七岁那年，就是我踏足地狱的那一年。
　　你知道的，人在低谷期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不是爱，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追捧，而是钱。我为了那一点恶心的金钱，踏足了演艺圈，而且是最底层。
　　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说，都是一些恶心至极的回忆，到现在还会做噩梦的程度。当时的我甚至无法成功完成学业，我害怕去一切公共区域，所有的学历和证书都是我自学下来的。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我遇见了丹特利安，他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然后........”
　　玛丽一摊双手，“然后我们相恋了，结婚，哦不，闪婚了。”

　　卡尔里斯：“这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俗套爱情电影。”
　　“本来就很俗套。”玛丽嗤笑，“地狱里的恶魔背弃撒旦的旨意疯狂爱上了误入歧途的无辜人类少女，并拯救她，救赎她。本来我们能够拥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惜他因为与生俱来的缺陷逐渐变得疯狂，无法控制自己的爱欲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结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挺爱我包括我自己，但他也是伤害我最深的。”
　　她撸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明明我爱他，他也爱我，却以悲剧作为结尾的故事。”

　　玛丽在诉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淡然，像是看开了，“好在我成功逃出来了，现在就等着他被你们D.D.D掉还我一个光明未来。”
　　她笑道：“亲爱的侦查员，别让我失望。”

　　卡尔里斯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此刻的感想。幸好他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们的婚礼是在教堂筹办的？”
　　“嗯哼。”玛丽应答，她看着表情逐渐严肃的卡尔里斯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猜地确实八九不离十。”
　　“加百列？！”卡尔里斯无法置信，“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玛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加百列作为伪人之首，和丹特利安存在关联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奇怪，加百列为什么允许丹特利安和你一个人类结婚，甚至亲自主持婚礼，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匪夷所思.......”
　　“你怎么还不明白？”玛丽像说，“难道你没有听懂刚才的故事吗？”

　　“我是人类，为什么丹特利安不杀我，因为他爱我，为什么加百列愿意认可我，也是因为丹特利安爱我。伪人实际上都一群情感缺陷的家伙，他们爱的深，恨得也深。因为活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所以才会对难得产生感情的东西偏执到不能自己。”
　　“丹特利安对我是这样，加百列对伪人们也是这样，所有伪人都是如此，就像复制粘贴。”
　　“——连同你的那位女友，也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