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49、第 49 章

　　“等等我……布莱克先生。”瑟琳娜气喘吁吁。

　　哗啦——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卡尔里斯爬楼梯的动作一顿，他仔细聆听了一会。有人的声响！
　　他对瑟琳娜道：“快点跟上我，别掉队了。”
　　他迈开大步伐，快步朝楼梯上方走。
　　他越走越快，瑟琳娜简直是欲哭无泪，眼看卡尔里斯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无奈只能扶着楼梯扶手努力跟上。

　　卡尔里斯来到了声音的来处。大片的碎玻璃铺在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里没有人……难道是听到动静以后逃跑了？
　　他沉思片刻，打着手电筒在四周检查了一圈。在一片玻璃碎片下，他发现了一个圆形的斑点，是白色的。卡尔里斯用脚踩了踩，又蹲下拾起一片玻璃碎片轻轻铲它。
　　圆斑点被铲掉了，但因为太薄在离开地面的那一刻碎裂开。
　　卡尔里斯用手指沾了一点观察。材质滑腻，他放在鼻子底下微微一嗅。这味道……是蜡油。
　　他揉搓了两下手指，皱着眉站起身。
　　在印象里今天所见到的能产生蜡油的东西只有应急蜡烛，而罗杰在消失的前一瞬间正捧着一个。
　　他看向空荡的窗框，难不成是罗杰路过这里时蜡烛的灯光正巧令玻璃反射……这一片狼藉是他反抗幻人的结果？

　　瑟琳娜终于追上了他，手撑着墙直喘气。

　　卡尔里斯站在一片玻璃碎片前沉思片刻。
　　罗杰暂时算是找到他的线索了，那温蒂呢？她究竟是死是活，是否凶多吉少。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转身离开，决定继续去搜查别的楼层。

　　瑟琳娜刚蹲下歇息没多久，卡尔里斯又走了。她不敢抱怨，只能撑着酸软的双腿继续跟上。

　　.

　　一楼餐厅。
　　温蒂将手中的黑袍向前一扔，黑袍飘落在地面上，下一秒，它的中心微微鼓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丹特利安出现在黑袍之中，半蹲在地上，嫌弃地用手掸着黑布的表面。他的下颚又生长出来了，毫无颜色的嘴唇之下的下巴尖锐，像是一把刀。

　　“那个小伪人已经死了。”温蒂说，“你没有伪装能力，就算除掉了那两个人类也没有任何作用。你无法顶替卡尔里斯回归他的岗位。”
　　她尝试与丹特利安沟通，“卡尔里斯正在度假期间，他身在什么地方，他的D.D.D同事一清二楚。如果他突然失踪，D.D.D一定会首先前来排查这家旅店，片刻功夫就能查出来这里遭受过伪人的入侵，而且数量不容小觑。到时候密西西小镇就会变成伪人的炼狱。”

　　“关我什么事！”
　　丹特利安愤愤道。他的余光瞥到一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罗杰，突然意识到伪装成罗杰的撒斯姆现在也搬来了密西西小镇。也就是说，这座破小镇里如今竟然存在着两位高级伪人。
　　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导致两位高级伪人陷入D.D.D的威胁之中，加百列会撕了他的。

　　“我知道了。”丹特利安勉强松了口，但是态度依然差劲。他凭空消失，进入天花板的镜子里，从上到下俯视着两人。
　　他龇牙咧嘴道：“这一切都要看他自己，要是他废物到能死在我的手里，那我也没有办法。”

　　镜子里，丹特利安离开了。

　　温蒂松了口气，她知道刚才对方是在说气话。丹特利安很聪明，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便不会在对卡尔里斯下手了。

　　“你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罗杰说。
　　温蒂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方向走，“当然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在黑暗中弯弯绕绕，最终来到一楼的卫生间前。麦克斯的尸体还躺在洗手台旁边，因为天气炎热，仅仅半天就开始散发出异味。
　　温蒂在他的尸体旁蹲下，想伸手又觉得恶心。在反复多次后，她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把拎起麦克斯拖在外面的食管。

　　食管血淋淋的，表面已经干透。
　　温蒂顺着恶心的食管一路捏着，直到顶部，那里硬邦邦的，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她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铜质的钥匙。
　　不愧是丹特利安，除了他这个变态，谁能想到这种藏钥匙的方式。她快要吐了。

　　温蒂将钥匙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水流冲刷过钥匙的表面，洗了好久都没有去掉表面的血污。
　　她顺手又打了点肥皂。

　　.

　　卡尔里斯的脸色极为差劲，因为就在他的面前，手电筒光柱所照耀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尸体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人类不人类的，卡尔里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个伪人。
　　伪人尸体的脑袋已经看不出原貌，头顶被撞地稀烂，白色的碎裂头骨和表面的皮肉混合在一起，红白交加的脑浆从缝隙流淌出来。
　　卡尔里斯伸脚踢了踢，没有动静，确实死了。
　　能够仅凭破坏大脑就死亡，看来它只是一个低级伪人。

　　是谁杀了它？

　　瑟琳娜好不容易重新赶上了卡尔里斯，结果看见了如此血腥的一幕。她捂住嘴失控尖叫出声：“天呐，这是什么！”
　　“伪人。”卡尔里斯平静的回答，“不过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伪人已经死了后，瑟琳娜才稍稍冷静下来，她松了口气。

　　比起瑟琳娜，卡尔里斯一丁点也不敢放松警惕。这个尸体的出现说哦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这座旅馆里实际上有两个伪人，如今死了一个普通伪人，还剩下一个幻人……
　　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幻人仅凭他一人是没有办法清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度过天亮以后尽快离开旅馆，并想方设法联系上D.D.D。
　　以及温蒂……和罗杰。他捏住眉心，愁到不能自已。

　　忽然，附近传来脚步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声音方向举起枪，手电筒随后才照过去。

　　光柱打在脸上，温蒂被亮地眯起眼睛，手挡在脸前。“是我，卡尔里斯先生。”她说。
　　卡尔里斯一愣。
　　在适应了光亮后，她放下手。卡尔里斯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描过她的脸，她的每一个五官，连同发丝都被他审视了一遍。他还注意到罗杰就站在温蒂的身边，意识到这点后，他的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

　　“怀特！”他放下枪，惊喜地朝温蒂走了过去，“你没事？”
　　她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罗杰，“是罗杰先生帮了我，当时我被那个伪人带走，罗杰先生追了上来，杀死它以后救了我。”
　　卡尔里斯：“你？”过去确实有人类徒手单杀伪人的记录，虽然概率极低，但真实存在，况且从罗杰的身形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小。
　　罗杰笑了笑，“碰巧而已，其实我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正的怀特小姐，随便挑了一个，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温蒂说：“然后我们就打算去找你……结果途中发现了这个。”
　　她摊开手，一把小巧的□□出现在她的掌心，“我们是在一楼发现的，就在店主尸体的附近，我路过的时候脚正巧踢到了它。”
　　“你们还去了一楼？”卡尔里斯颦眉。一楼的天花板是镜面，那是整个旅馆最危险的地方。
　　温蒂点头，“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想去一楼碰碰运气。”

　　钥匙表面冰凉，被温蒂赚在手心里这么久也没有捂热。
　　卡尔里斯观察了一会这把钥匙，突然抬起头，紧盯着温蒂的脸，“你不是幻想，对吧？”
　　温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猝不及防，“当然不是……”
　　卡尔里斯蓦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一拉，拇指指腹在温蒂的掌心根部用力一擦而过。
　　诡异的感觉从手腕蔓延至全身，就像是一丝电流闪过，温蒂战栗了一下。

　　卡尔里斯曾经握过她的手，此刻感受到熟悉的触感，他终于放了心。
　　“看来不是。”他说。

　　“那真是太好了……卡尔里斯先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温蒂说。她想要把手抽回来，卡尔里斯却握地特别紧，温蒂不论使多少力气都是无用功。
　　她用求助的眼光望向罗杰，谁知道对方像非礼勿视一样始终看着窗外，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两个。
　　温蒂：“……”

　　.

　　卡尔里斯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在踏出旅店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大脑就像经过圣水的洗礼一样，变得清明起来。

　　因为森林火灾，烟雾将天空笼罩，只能看见隐藏在云层之下月亮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回头看。旅店的大门失去人为的扶持，自动向里侧关上。旅店内的一切黑暗，血腥，就这样被一扇简简单单的玻璃门遮挡住。
　　他们彻底逃出来了，前不久与伪人之间的生死搏斗一瞬间变得遥远起来。卡尔里斯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幻人伪造出来幻想，只要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吗。

　　温蒂见他愣在原地，连忙拉着他走。
　　“快点，我们快回镇子上吧。”她说。她看了一眼旅店，在上方二楼的位置，罗杰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并没有一起离开。

　　卡尔里斯这才回过神，跟随着温蒂上了车。

　　因为他的左臂骨折，车是温蒂开的。
　　森林里的树木被烧了大半，路途中能看到大量烧的只剩黑炭，冒着火星子的树干。
　　“已经结束了。”温蒂对他说。
　　卡尔里斯后知后觉，背部向后靠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