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48、第 48 章

　　夜晚的湖边温度偏低，从湖上飘来的冷风吹在卡尔里斯的脸上令他清醒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两个温蒂身上，努力分辨。

　　这种情况曾经也遇到过，伪人闯进了怀特小姐的家，当时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卡尔里斯努力回想。
　　“卡尔里斯先生。”温蒂楚楚可怜，“我是真的温蒂·怀特……请你相信我。”
　　她的眼角含泪，能够轻易激发他人的保护欲。
　　另一个温蒂偏过头，暗地里非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罗杰说：“真没想到伪人会对怀特小姐下手。”
　　语气中的惊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丹特利安会这么做。

　　手电筒的光线有限，卡尔里斯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根本看出来这两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多久？”他问。
　　罗杰看了一眼手表：“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以后日出。”
　　时间太长了，卡尔里斯觉得实在太过糟糕。

　　幻人是没有伪装能力的，但眼前的温蒂是怎么回事。卡尔里斯头疼欲裂，他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
　　难不成这座旅店里还剩两个伪人，而不是一个？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卡尔里斯觉得心下发寒。如果他的猜测准确，那么这座屋子不能呆了。窗户破碎，这里已经失去了密闭性。卡尔里斯没有决定的自信能在监视两个温蒂的情况下再去防范其他伪人，罗杰和瑟琳娜他并不指望。瑟琳娜毫无用处，罗杰有嫌疑在身。

　　“换一个屋子。”他说：“去302。”

　　两个温蒂并肩走在前面，卡尔里斯在后面用枪指着她们的背部。
　　“麻烦了。”卡尔里斯将房门钥匙递给罗杰。
　　罗杰接过后，弯腰开门。

　　“太暗了……我看不到锁眼。”
　　卡尔里斯听到他的嘟囔。
　　罗杰叹了口气，起身往301走，“我去把蜡烛拿过来。”

　　就在路过卡尔里斯的时候，他的胳膊不小心擦到了卡尔里斯握着手电筒的左臂。那只左胳膊骨折，能够拿住手电筒已经很勉强了，罗杰这么轻轻一碰，卡尔里斯的左手不可避免地抖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柱摇晃，有两秒钟的时间离开了温蒂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罗杰愧疚道。
　　卡尔里斯重新调整手电筒，“没事……”
　　可当光柱移回原位时，站在那里的两个温蒂全都不见了踪影。

　　.

　　“温蒂”跟着前面人走了一路，她一直沉默不语，等待对方先行开口。

　　温蒂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说：“是丹特利安让你干的？”
　　“温蒂”明白对方指的是伪装成温蒂·怀特这件事。她没有分毫隐瞒，“是的。”
　　她只是单纯地听从丹特利安的号令而已，这没有什么错。

　　“我给你一个选择。”温蒂说，“亲自去卡尔里斯面前暴露身份，洗清我的清白。”
　　“温蒂”吞咽了一下唾沫，“请问，洗清什么清白？”
　　温蒂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好笑，“当然是证明我不是伪人。”
　　“可您就是伪人啊……”
　　“呵。”温蒂冷笑了一下，她又增加了一根手指，“你还有一个选择……”
　　“要么接受我的提议，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她不敢违抗丹特利安的要求，也没有胆子拒绝温蒂。
　　伪人在左思右想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扭头就跑！

　　她刚迈开步伐跑了没几步，连接着发根的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巨大的阻力令她无法再向前。
　　温蒂揪着她的头发，带着强迫意味将她扯了回来，拎在自己眼前。
　　伪人浑身发抖，她看到了温蒂眼中的寒光。

　　.

　　卡尔里斯彻底地慌了，他举着手电筒到处寻找，可惜一无所获。
　　“你们有看到怀特小姐吗，我……”
　　一转头，只有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瑟琳娜。
　　卡尔里斯一怔，随机问道：“罗杰呢？”
　　“罗杰先生？”瑟琳娜四下看了一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不仅是温蒂，连罗杰也消失了。一切都乱了套，卡尔里斯觉得自己要疯。
　　他盯着瑟琳娜看了半响，看得她心里慎得慌。卡尔里斯终于下定决心，他没有进入302，而是转身走在打着手电筒走在黑黝黝的走廊上。
　　“跟着我。”他头也不回地说。

　　.

　　毫无生命体质特征的伪人倒在地上，它已经恢复了伪装之前的原貌，看不出是男是女。
　　有先例在前，温蒂不想血溅到自己身上，没有直接用手损坏它的大脑，而是掐着后脑一下又一下往墙角撞。利用墙角的尖锐把伪人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以达到成功破坏大脑的目的。

　　“唉，就这么死了。”罗杰可惜地咋舌。
　　温蒂拍了拍手，“杀鸡儆猴，我这是在警告丹特利安，谁叫他把注意打到我的身上。他那点小心思我可太能看明白了，不就是让卡尔里斯在我们两个之间做选择吗。两个都是伪人，都会引起他的怀疑，说不准好巧不巧把我给清理了呢。”
　　“真是好算盘。”温蒂冷哼。

　　清理完这个普通伪人后，她就打算回去找卡尔里斯他们。
　　“你就这么回去？”罗杰说。
　　温蒂：“不然呢？”
　　罗杰说：“你就这么回去，不会引起那个D.D.D的怀疑吗？我觉得还是等一等吧，等到天亮。”
　　“天亮以后就不会怀疑了吗？”温蒂说，“他现在精神不太稳定，要是遇到丹特利安可就麻烦了。”
　　罗杰无奈，“好吧。”

　　温蒂又回到了三楼，卡尔里斯不在这里。她又变成液体从门缝挤进屋内，房间里面也没有人。
　　她爬出来后站在走廊中央发呆。
　　人呢？怎么不见了？
　　“他会不会去找你了。”罗杰在一边说。
　　“不可能。”温蒂反驳，“瑟琳娜还在，他作为D.D.D不可能让普通人类置身在危险中。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我们两个，只保护生存几率更大的瑟琳娜。”
　　罗杰笑了笑，“但你也知道他现在精神不稳定，做出一切有违常理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话，温蒂咬着下嘴唇，满面愁容。
　　“我去找他。”她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犹豫。

　　伪人在黑夜中视力算的上不错，比起人类的睁眼瞎，他们拥有较为良好的夜视能力。

　　罗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捧着燃烧到一半的应急蜡烛举在胸前，跟在温蒂身后慢悠悠地走。
　　他路过一扇又一扇的窗户，烛火的光芒倒映在窗户玻璃上，反射出他不大清晰的身影。
　　就在路过一扇干净光滑的窗户时，上面除了罗杰侧面的身影，还多了一个……
　　罗杰脚步一顿，偏头看去。
　　下一秒，窗户哗啦一声碎裂开。是温蒂，她一巴掌将玻璃捶地粉碎。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家伙被拉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滚。

　　丹特利安手撑着地板艰难地站了起来，刚站稳，迎面又是一拳。重击到实物时的声音令人牙疼，罗杰啧了一声，皱眉向后退了退。
　　“路西菲尔，你想杀了我吗……下手这么重。”丹特利安捂着半张隐藏在兜帽下面的脸口吃不清地骂道。
　　“不是你先动歪脑筋的吗？”

　　“我是在避免你误入歧途。”他说，“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居然和D.D.D搅在一起。亏我一开始相信还你是来帮我的。”
　　温蒂冷笑：“你也不是一样？玛丽·卡勒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告诉她你在这家旅店里的时候，她的表情有多惊恐。她又不喜欢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被戳到痛处，丹特利安气的跳起来破口大骂：“放屁！我们的婚礼是被加百列认可的！加百列亲自在教堂为我们主持的婚礼！我们是被祝福的！”
　　温蒂：“是啊，她是被你们合伙骗的。”
　　“放屁！”他继续怒骂，“你不也是一样！真是笑死我，和那个D.D.D手牵手在旅馆里散步，你当过家家呢！还什么……我害怕？”
　　他搔首弄姿地学温蒂讲话，学完后捧腹大笑，“真是笑死我了，明明是个残暴不堪的东西，装的和真的一样。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他会怎么做？气愤到失语还是一枪崩了你？”

　　温蒂不想再听他讲话，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随手掷了过去。本意是想让丹特利安闭嘴，谁知道碎片正中他的额心，丹特利安在一瞬间的宁静后爆发出尖锐的鸣叫：
　　“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你这个疯子！疯女人！疯婆子！我要告诉加百列，我要和加百列告状！我必须要揭露你的一切罪行——”
　　温蒂被吵地实在受不了了，想让他立刻闭嘴，于是又捡了一块玻璃碎片扔过去。碎片好巧不巧擦过下颚，他的下巴被削掉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丹特利安说不出话了，他捡起自己可怜的下巴攥在手心里，双手握拳猛砸地面愤怒地抗议。

　　突然，楼层尽头，连接着楼道的地方传来声响，像是鞋子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有两种脚步声，一个铿锵有力，一个凌乱，像是疲惫不堪，在努力追赶前面的步伐。
　　温蒂与罗杰对视一眼，她一把抓住丹特利安身上的黑布向上一掀，下面空无一物。她将黑布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与罗杰一同消失在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