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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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仁章此时脑子转的速度很快。他有些歉意地说：“老奶奶，我从小就对西瓜过敏。”
老妇人一愣，说：“这还有人参果。”
“我对人参果也过敏。”
“葡萄？”
“过敏。”
“那我给你做点菜吃吧。毕竟，也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实不相瞒，我其实对菜也过敏。”
“米饭呢？”
“过敏。”
“鸡蛋？”
“……过敏。”
话题逐渐跑偏。
闲仁章赶快拉回正题，“没事的，老奶奶，不用想着我。我……已经习惯了。”
他眉宇间笼罩着忧伤，却努力地挤出笑容，反过来安慰老妇人。
老妇人不免对他生了一些怜爱之心，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他的手上，说：“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以来，对这么多东西过敏，也难为你能长这么大了。”
闲仁章不动声色地将老妇人的手放置到行沐的方向，说：“老奶奶，您就让行沐吃掉我的那份吧，这样食物也不会浪费。”
“是吗？”老妇人牵过行沐的手，一摸，有些惊讶地说：“哎呀，孩子，你瞧你这瘦的……”
“我也对这些水果过……”行沐话还没说完，闲仁章就插了一嘴，“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些水果了，怎么，现在不吃了呢？”
“我来吃吧。”明禾拿起西瓜，咬了一口。
甜滋滋的汁水迸溅在口腔之中，让人精神愉悦。
“好甜的西瓜呀。”明禾说，“行沐他刚刚吃过饭了，现在吃不下。正好，我挺喜欢吃的。”
“喜欢吃的话，挺好的呀。”老妇人看见明禾吃得挺欢乐的，笑意便涌上她的眉梢。
老妇人又看向行沐，见到行沐还没有吃，正欲开口催促，就被明禾打断了。
“奶奶，您跟我讲讲，您与我妈妈之间的故事吧？”明禾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老妇人的注意力。
老妇人也如明禾所想的，开始讲故事了。
行沐松了一口气。
时间转瞬即逝。外面的沙尘暴声势浩大地来，来得也快；悄无声息地离开，离开得也快。
老妇人的故事从她如何邂逅明远研究员，到沙漠气候多变的原因，又转到了如何从正在打架的多毛沙漠蝎子中判断出谁是雌性谁是雄性。
正当老妇人从滔滔不绝的经验分享大会中暂时抽身出来，稍微休息一下，喝了几口水，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门铃响了。
明禾陪着老妇人过去开门。
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下来了，眼前是两个穿着警服、装备齐全的警察。
“您好，请问您就是明禾研究员吗？”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警察跟明禾敬了个礼，礼貌地问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还有几个同伴，在屋子里面。”明禾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的工作证，递给他们。
“好的，那请你和你们的朋友去车上吧。”那个高个子警察查看完证件没有异常之后，侧身，指向他们开来的警车上。
“诶诶，是来接我们的人吗？”闲仁章一眼就瞧见了外面的动静，语气有些迫不及待，兴高采烈地跑到门前。
“你不是还有伤口吗？”行沐指着闲仁章的胸口，说，“看起来，也已经好得差不多……”
闲仁章立刻将手捂住伤口，龇牙咧嘴，柔弱地说：“我……我觉得我需要赶快到车上躺一会儿。”
“你看起来伤得有些严重。”较矮的那个警察看见闲仁章这副样子，说。“要不要带你去一下医院？”
“啊，不用了不用了，看起来很严重而已。”闲仁章连忙挥手，“我只需要回去躺躺就可以了。”
明禾注意到闲仁章胸口的伤口，若有所思。
方才贯穿了胸膛的大洞早就缓缓愈合了，现在只剩下了看似血肉模糊表面。
“明禾研究员，这……我们真的不需要去一下医院吗？”高个子警察的视线落到了明禾身上。
他们两个人是研究所派来接明禾的，现在也是听从明禾的安排。
明禾也不去拆穿闲仁章有些拙劣的演技，点点头，说：“嗯，他没事的。我们赶快回去吧。”
两位警察点点头，带着行沐和闲仁章两个人走了。
明禾落下了几步。
因为老妇人叫住了她。
“等会儿吧，把这些水果拿走吧。”老妇人说，“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说完，她就直接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包好的两大袋水果，直接往明禾手上塞。
明禾本想拒绝，但是谁能敌得过身经百战、逢年过节必塞红包的老妇人呢。
明禾哭笑不得地接过这两袋水果。
这两袋都是用红色塑料袋装的，因此从外表看，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水果。
明禾从提手之间的缝隙中，往里面瞅。
一袋装着两个比头还大的西瓜，另一袋是装了三分之二的人参果。
“行了，快回去吧。”老妇人潇洒地挥了挥手。
不远处，闲仁章的头探出了车窗，冲着明禾喊道：“快点吧，再晚一点说不定沙尘暴又要来了。”
明禾在这个催促下，不得不走向警车。
临走前，明禾回过头。
在逐渐暗淡的天幕下，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戴着头巾、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站在那栋孤零零的小木屋前，跟她挥手告别。
就算即将步入生命的终章，就算成年累月在沙尘的洗礼下弯下了自己的脊梁，就算身边的人接二连三被风沙淹没，老妇人也巍然不动。
就像一棵迎着风沙、永不屈服的老树。
明禾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
“您，不后悔吗？”
她的话顺着风，落进了老妇人的耳朵里。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她，神情依旧坚定且慈祥。
催促声越来越急，直到明禾上了车，仍然没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车窗外夜色逐渐浓稠。
车子缓缓驶入研究院的大门。
明禾下了车，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
漆黑的夜幕下，星汉灿烂，如同人类历史上曾经闪耀过的群星。
每一颗或大或小的星星，都熠熠生辉，闪烁着自己的光芒。它们汇聚成一条亘古不变的河川，如同万家灯火，静静地流淌。
“明禾姐姐！她回来了！”
方葵的声音打断了明禾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看见方葵的的身影从研究所大门处一闪而过。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三个人。
“明禾姐姐，我们可担心你们了。”方葵跑到了明禾面前，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卓立一眼就瞧见了明禾手中醒目的红袋子，笑嘻嘻地说：“呀，明禾姐，你怎么回来还要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呢？不会是特地给我们买的吧……”
方葵也用余光瞄着这两袋东西，视线像是想从翻过塑料袋，看看袋子里面的东西。
明禾注意到几个人的眼光，便将这两袋递给他们，说：“别人送的，你们拿去吧。”
“好嘞！”卓立两眼放光地接过这两大袋的东西，一打开，是两大袋水果，“哇塞，比我头还大的西瓜，还有这么多的人参果！”
方葵凑过去拿了几个人参果，分给周湘和肖轻鸿后，也顾不得有没有洗，直接上嘴啃了一口。
“好甜，好好吃！”方葵两眼放光，三下两下解决完了一个人参果，又伸出手拿了一个，接着啃着吃。
明禾被这仗势震惊住了，目光落到了周湘和肖轻鸿身上。
他们两个人吃得比较斯文，但是从他们进食的频率之中，也能看出他们很着急。
“你们吃慢一点……”明禾看见几个人狼吞虎咽，宛若饿死鬼投胎一般，说，“你们难道没有吃晚饭吗？”
“外面风沙那么大，我们还挺担心你们的。”卓立用手背抹去嘴边的汁液。嘴部干爽的代价是整只手都黏糊糊的。
“况且，我们也来不及吃。”肖轻鸿小声地说了一声。
“怎么了？是研究出现问题了吗？”明禾警觉起来。
眼前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番，互相眼神交流片刻后，方葵有些尴尬地站出来。
“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方葵说。
“你挑着说吧。”明禾说。
“好消息是，我们前段时间培育出的.草.种，现在已经成熟了。”方葵说。
“这么快？”明禾有些惊讶，“是那组培育方向为抗旱的草.种吗，对吗？”
“明禾姐姐你记忆力好好呀。我们当时是提取了寄生在植株上的三叶草中的部分特殊基因。”方葵勉强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她迅速回过头来，向她的队友们挤眉弄眼，寻求帮助。
然而队友们要么看着天，要么看着地。
没有一个人，敢于正面与方葵对视。
“嗯，我记得那组，毕竟原株植物就很抗旱。当时我发现了三叶草的那几行特殊的基因编码，还将那些基因提取出来，让你们放到那些草种身上了。看来，这还是有些用处的。”明禾说，“那么，坏消息呢？”
“咳咳……”卓立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顺势捂住脸，仿佛不想看见接下来尴尬的场面，“没事，不用管我。”
方葵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坏消息是，今天卓立晚了十几分钟浇水，然后草种全旱死了。”
“……啊？”明禾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号。
“我要为自己澄清一下。”卓立认真地举手，说：“当时，我临时去了下厕所，心里想着，只不过是晚了几分钟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用人话讲，就是，草种变得不耐旱了。”周湘补充道。
“……你是说，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现有的最耐旱品种，现在只是晚了十几分钟浇水，就旱死了？”明禾听完这些话后，总结了一遍，“好小众的词汇。”
明禾看向这四个人，四个人沉重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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