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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燕栖哆哆嗦嗦地从陆闳识身后出来,头埋得低低的,宽大的斗篷将她遮得严丝合缝,温钰只能看到她垂下来的刘海。
燕栖紧紧攥着陆闳识的衣袖,之前她还跟温钰吵过架,现在偏又在灯会上碰见了。
温钰打圆场道:“既然燕栖也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赢莲花灯吧。有陆大人在,我们肯定能一分钱不花地拿到两盏灯。”
陆闳识闻言,低声问燕栖:“你不是也想要灯吗?不如就跟温小姐和沈公子一起?我们四个人加起来的话,胜算也大些。”
陆闳识都这么说了,燕栖只好同意。
温钰见陆闳识答应,欢呼一声,拉着沈宴山排到了两人的后面。
燕栖很不习惯温钰站在自己身后的感觉,虽然温钰并没有搭理她,只一个劲儿地拉着沈宴山说话,声音娇柔绵软,似黄莺啼啭:“阿宴,你说我们等会去哪里放灯啊?我们不要到前面的小桥去,那里好多人!到时候灯都漂不动了。”“今年的灯都好好看啊!我等会儿还想去买盏兔儿灯,我看到路上好多女孩子都有……”
沈宴山听着她絮絮叨叨,一言不发。
陆闳识倒是神色如常,深邃的眸子无波无澜,只微微抿着唇。
没等多久就轮到她们猜了。
第一道题是“何火无烟?”,打一昆虫。
这个很简单,燕栖刚想说是萤火虫,那边温钰就兴奋地喊道:“萤火虫!是萤火虫!”
摊主笑眯眯道:“恭喜这位姑娘,答对了!”
温钰眉眼弯弯,沈宴山的唇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燕栖望着她们那边的情形,不觉有些失落。
第二道题是“鸡鸣桑树巅”,打一水果。
温钰紧咬着唇,才第二道就被卡住了,这让她怎么办?
“我,我猜出来了……”燕栖大着胆子举手,“是荔枝(立枝)”
摊主道:“姑娘答对了!”
燕栖忙回头看向陆闳识,陆闳识注意到她的目光,回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微笑着颔首。
第三题、第四题都不难,两人几乎是同时报出答案。
温钰喜不自胜,只要答对最后一道,她就可以拿到那盏灯了!
燕栖比她冷静一些,前面四道较简单,那最后一道肯定会为难她们,一盏五十文的灯不可能让她们轻轻松松地拿到。
第五道题是“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
温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一张脸急得通红,好不容易到最后一题了,怎么能轻言放弃?
燕栖也没有什么头绪,虽然她也很想要那盏灯,但她是个知足的人,毕竟,能省下四十文已经很不错了。
沈宴山抱着手,在一旁做沉思状。
“是砚台。”陆闳识忽然开口道,摊主似乎没料到有人能猜出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忙笑道:“这位公子猜得不错!就是砚台!”
又招呼伙计去取一盏灯:“既然几位答对了五道灯谜,那么这盏莲花灯就送给各位了!”
温钰欢呼一声,高兴地直拊掌,仿佛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乐颠颠的从伙计那里接过了那盏漂亮的莲花灯。
燕栖愣了愣,连忙向摊主道:“等等,不应该送我们两盏灯吗?”
摊主解释道:“这位姑娘,刚才是你和那位姑娘一起解出这五道灯谜的,按理说应该只赠你们一盏灯,若是姑娘还想要一盏灯,那就请去后面重新排队,再猜一次好了。”
燕栖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槌,原本激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看着温钰捧着那盏漂亮的灯,美滋滋地和沈宴山商量去哪里放好,心里五味杂陈。
陆闳识见燕栖站在原地发呆,上前安慰道:“没事的燕栖,这灯是你和温钰一起赢的,你们共放一盏灯就行了。”
温钰拉着沈宴山,正准备往外走,这才发现陆闳识和燕栖没有跟上来,又掉头回来。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去放灯吗?你们怎么还不走?”
燕栖垂着眸子,缄默不语。
温钰心里清楚,燕栖是在为自己抢先拿到灯的事不舒服,秀眉轻挑:“要不,我让阿宴去帮你再买一盏好了。”
燕栖咬了咬唇:“我不要,就用这一盏好了。”
陆闳识注意到她的情绪,安抚地拍了拍燕栖的肩:“我去帮你买一盏好了。”
燕栖不知哪来的火,挤开温钰她们,转身朝前走去:“我说了不要!”
陆闳识给她这一嗓子吼愣了。
温钰瘪瘪嘴:“不要就不要嘛!你冲陆大人发什么火,你一个丫鬟就是这么跟主子讲话的?”燕栖的脚步一顿。
陆闳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温小姐,慎言。”
他的神色冰冷刺骨,如同出鞘的刀刃。温钰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温钰勉强扯出一个笑:“哎呀,别为这些小事闹得不愉快了嘛!燕栖,我们一起放这灯好不好?”
又对沈宴山道:“阿宴,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能放灯吗?我们不要跟别人的灯挤在一起,灯又长得一样,都在一块儿放,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的了。”
沈宴山说:“不如城南去放,那里人少,没什么人放灯,肯定不打挤。”
“好,那就去城南放!”温钰跑出去几步,又笑着回头道:“那我们走吧!燕栖和陆大人也一起去吧!”
陆闳识颔首,算作默认了。
沈宴山紧随其后:“阿钰,你跑慢些!”
燕栖慢吞吞地跟在他们三人身后,脚仿佛是灌了铅似的沉。
她眼眶有些湿润,本来,她是想和老爷一起赢一盏灯的。
温钰捧着灯,走在陆闳识和沈宴山中间,“幸亏陆大人答对了最后一道灯谜,不然我们今天就捡不到这个大便宜了!”
“温小姐开心就好。”陆闳识声如暖玉,嗓音低沉温润。
温钰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身藕粉长裙,外罩着同色斗篷,上面有一圈茸茸的兔毛,言笑晏晏,看起来娇俏极了。
三人愈走愈远,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燕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
燕栖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没多久她的背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一个小孩儿手里提着盏兔儿灯,身后跟着几个同伴,嬉闹着从她身边跑过。
燕栖一不注意,给那个提着兔儿灯的小男孩儿狠狠一撞,身子一歪。
“哎呀!”她惊叫一声,顺势倒在一旁的铺子上,把摊主的泥塑娃娃压扁了大半。
摊主是个年逾四十的男人,见燕栖把他做的泥人都毁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一摊东西全毁了!你打算怎么赔啊!”
燕栖嗫嚅着解释道:“大叔,我不是有意的。是、是刚才有人撞我……”
摊主剜了她一眼,三步做两步地揪住了那个为首的小孩儿:“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街上乱跑!”
提兔儿灯的小孩儿做了个鬼脸:“是她自己走路不看路,要赔也是让她赔!”
“分明是你们撞的我,你们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怪我啊!”燕栖争辩道。
那小孩儿眯着眼睛端详着燕栖,忽然猛得跳起来,去扯她的面纱,燕栖大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可还是不及他快,面纱给他扯落了大半。
摊主目瞪口呆:“你、你、你的脸……”
小孩儿也给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鬼、鬼啊!!”
燕栖手忙脚乱地把那半边面纱戴上,刚抬起头,额上就猛得一痛,有尖锐的东西狠狠扎进她的额头,疼得她眼冒金星,有温热的顺着她的眉骨流下来,燕栖伸手抹了一把,一手的鲜红。
她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太阳穴处被砸了个血窟窿,血汩汩地往外冒。
那小孩手里拿着块石头:“丑八怪,你、你别过来啊,再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啊!”
“行了行了,不要你赔了,你快走吧!站在这儿怪吓人的!”摊主不忍直视燕栖那张血糊糊的脸,语气里充满嫌恶。
燕栖捂着伤口,踉跄着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跑了。
她跑啊跑,跑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处理伤口。
此处是护城河的一条支流,燕栖蹲在水边,她看见水中的自己满脸是血,已经沾到了面纱上。她颤着手将面纱取下,鼻子以下全是猩红的伤痕,整张脸都成了红色。
她好难看!
燕栖捡起水滩边的一块石头,用力向水中的自己掷去,石头激起一串水花,瞬间搅碎了她的影子。可随着涟漪层层散去,那个丑陋的她又出现在了水中。
燕栖又捡起一块石头往水中狠狠一砸。
一块,两块,三块……
可是那个难看的影子怎么也驱不走。
燕栖捂着脸,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晶莹的泪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有几滴流进了她的袖口。
少女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水面回荡,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似乎也在为她低沉的哀鸣。
温钰那么好看,檀口点樱,肤如凝脂,白得像个瓷娃娃,笑起来上挑的凤眼却很温顺,一身粉裙如粉腻桃花,像个小兔子。
燕栖虽然晓得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可她才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没法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别人欺她、辱她,她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要命。她其实是很爱美的性子,喜欢打扮自己,她也想像别的姑娘那样,买来各式各样的首饰衣裙,穿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她也知道,顶着这样一张脸,就算穿最好看的衣服,戴最华美的首饰,别人也还是要欺她、辱她,朝她扔石头,骂她是丑八怪。
可是她喜欢热闹、喜欢繁华,所以她明知道灯会上有很多人,可她还是想去,她想融入他们。
燕栖呆呆地蹲在河边,凉风一阵阵地吹来,她脸上的血混着泪,被风渐渐吹干了,一道一道印子纵横交错。燕栖双手将两膝抱得紧紧的,她是这样的冷。
燕栖很少会想起她的爹娘,他们去世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小了,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可现在,她突然好想她的爹娘,她想回稷州了。
她一个人在水边蹲了好一阵,才缓缓起身,因为蹲得太久,双腿全麻了,站起来时踩到自己的裙子,给狠狠绊了一跤。
燕栖的面纱沾了血,不能戴了,她只好用斗篷拢着脸,埋着头穿过人群。
玉宇无尘,河汉横空,灯火秾丽,华灯碍月,飞盖妨花。
他们是这样开心,可她却这样难过。
燕栖走着走着,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肩正好硌到她受伤的额头上,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徐燕栖”,那人不耐烦地开口,“你跑哪里去了?”
竟是沈宴山。
“怎么是你啊?”燕栖眼里闪着泪花,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因为刚才哭得太久,她的嗓音哑哑的:“你不是和温钰放灯去了吗?”
沈宴山嗤笑一声:“她哪里顾得上我?她正忙着讨你们陆大人的欢心呢!”
沈宴山忽然注意到,燕栖竟满脸是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被人打了。”燕栖不敢抬头看他,她知道沈宴山一贯是讨厌她的。
沈宴山啧啧了两声:“你得罪什么人了,把你揍得这么惨。”他从袖间取出一块手帕,递给燕栖:“拿着挡挡脸吧!可别吓着别人了!”
燕栖气得直发抖:“你、你不许说我丑!”
“你本来就难看,还不许别人说了?”
燕栖给他气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一下子又喷涌而出,她干脆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宣泄方式,她的哭声凄厉,经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沈宴山没料到燕栖反应这么大,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哭笑不得道:“你、你别哭啊……”
燕栖哭个不停,满脸是泪,她用手翻来覆去地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宴山一时慌了:“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算我求你了,姑奶奶,你别哭……”
他手忙脚乱地帮燕栖擦着脸上的血,又拿了一条新的帕子给她系上,动作算不上轻柔:“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你把眼泪给我憋着,不许哭了啊!”
沈宴山拉着一路哭哭啼啼的燕栖,等到医馆时,却被告知大夫早就回老家过年去了,沈宴山只好买了些金疮药,胡乱给燕栖敷上,又拿着纱布把她的伤口缠上,绕着脑袋裹了好几圈,把燕栖裹成了个粽子。
燕栖此时倒是不哭了,任由沈宴山摆弄。
上了药,两个人坐在医馆门口的台阶上。头上天穹如墨,月色黯黯似银。
半晌,她轻声道:“老爷呢?”
沈宴山没好气道:“温钰非要你家老爷跟她一起放灯,还说要一起许愿,你家老爷是个老好人,只好陪着她放;我趁他们不注意,就溜了。结果发现你也溜了,他们两个根本没发现我们不在,估计现在也该知道了。”
沈宴山眉心动了动:“温钰那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家伙,陆闳识不过救了她一回,她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心围着他转。”
“你对我们老爷放尊重点!”燕栖两手捧着个杯子喝水,闻言放下杯子,不满道。
沈宴山嘴角露出一抹痞笑:“你喜欢陆闳识啊?”
燕栖手中的杯子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
沈宴山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看来被我说中了”,沈宴山似笑非笑:“陆闳识到底有哪里好,怎么你也喜欢他?”
燕栖小声道:“老爷比你好多了,老爷从来不嫌弃我,也从来不说我难看。”
她喜欢陆闳识。
她的喜欢就像一株小芽,在她心头冒出一个小尖儿,不声不响,可它一点一点长大,抽芽吐绿,长出纤嫩的叶子,继而大朵大朵地开出花,慢慢向下,深深地扎根,久而久之,竟有参天之势。
可燕栖一直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意。老爷那么好,对她那么好,可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她只敢藏在芸芸众生中,悄悄地仰望他。
他如云端月,她如沉水泥。
他是谪仙之貌,渊渟岳峙。世人皆憎她、欺她,他却怜惜她、待她好。
她是自卑的,她觉得她配不上陆闳识,连对他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不教任何人知晓。
燕栖望着头顶上的天空出神,今夜的星星很多,一轮银月悬在漆黑的天幕上,周身散发出一层冷莹莹的光,空明皎洁,不染纤尘。
陆闳识就像那轮月亮,普照人间;而燕栖不过是受他庇佑的万千星子中不起眼的一颗。
沈宴山看着燕栖神色飘忽的样子,忽然发笑:“你放心,你家老爷不会不管你的,他惯爱做老好人,估计现在正在找你呢!”
“燕栖”,沈宴山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银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
是陆闳识。
他一向温润的眉目,此时竟散发出凛然的冷意,薄唇颜色很淡,身后月似银钩,他背对着月光,仿佛是披上了一层月辉,周身寒意逼人。
灯谜第一题搜的,后面两题均出自红楼梦
我更啦我更啦!快来看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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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可以动动手指给作者的预收点一个收藏吗~ 《岁岁红莲》晏澄洲&秦淮月,纨绔公子和他的小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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