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盼君归》听澜阁

14、第十四章 院数重

　　萧烨让人送去四皇子府的信函，主要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来，愿将晏如嫁与四皇子为妃，既是要做王妃，便不宜抛头露面，故将晏如送去别院，待大婚之日再接回相府。二来，愿助四皇子夺嫡，希望四皇子能告知现有的布局，方便自己配合。
　　四皇子很快派人回了萧烨，只说边境与兵部都已安排妥当，萧烨只需静待，在关键时刻争取文臣的支持即可。
　　萧晏如在别院也没有闲着，每日天亮就起身，随囿人练习骑马之术。一旦相府众人被监视控制，名义上在养病、不能见人的她，就成了唯一一个能往边境报信且让程子熙信任的人。
　　萧晏如虽不似其他贵女般只通家宅之事，但对于骑射一道，亦是一窍不通。昔日长裙广袖的娉婷女子，如今换上劲装护甲，终日骑在马背上。不知摔下去了多少次，只拼命护住头脸，身上腿上，满是青紫的淤痕。好在马儿还算温顺，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萧晏如也慢慢地掌握了技巧，能够独自骑马了。
　　正月初十，边境传来战报，程子熙率人截获了唐淮之的粮草，斩落了近千名晋军，小胜一场，士气大振。天子喜之，下旨上元佳节举办灯会，为国祈福。
　　正月十三，禁军大统领孙毅突然倒地不起，经御医诊脉，为卸甲风之症，一番救治之后，孙毅虽保住了性命，但须终身卧床，成了废人。四皇子推举了参领王明暂代统领之职，待开朝后，再经庭议确定正式人选，圣上应允，并赐孙毅千金，以彰天恩。
　　相府内。
　　萧烨闻此讯后，立即派人调查王明，希望通过他摸出四皇子在边境的人，好让子熙有个防备。
　　若边境连殒两员大将，必然会引起恐慌，因此若无合适时机，四皇子应该不会贸然下手，此时早一分探到消息，子熙便多一分安全的希望。
　　次日黄昏，王明的宗族和履历被整理到两张纸上，萧烨坐在灯下，仔细阅读。
　　王明，出生于武将世家，借家族恩荫进入禁军后，官途平顺。直到十年前，王明的父亲王志科因奸杀少女，被捕入狱，判处十年监禁。王明也遭到牵连，降了两级。三年前，胡承遇新任刑部尚书，重审了此案，决议判处王志科斩首示众，但天子未允。同年，胡承遇之女嫁与二皇子为妃。
　　胡承遇出生寒微，年少时与幼妹相依为命，妹妹十三岁时，被县令的纨绔儿子看中，□□致死。而凶手却只被监禁了十年，胡承遇悲痛欲绝，登科入仕后，放弃了户部的肥差，在刑部摸爬多年，终于熬成了尚书。看到王志科的案子后，他想起了惨死的妹妹，愠怒非常，誓要王志科为这位无辜少女偿命。
　　王志科案后，王氏渐渐衰落，很少有人在注意王明。更少有人知道，王明还有一个堂兄，自幼父母双亡，被叔父王志科抚养长大，后来也参了军，就是原凉州副将，如今的北伐军副帅，王晖。
　　如此深仇，王明与王晖必为四皇子卖命，情势比想象中的更加凶险。
　　萧烨立刻吩咐人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前往英州收拾好萧氏祖宅。又派人往相府别院给晏如传话，让她上元节时设法离开别院，到城东的成衣铺找到接应人后立刻出城。做罢，萧烨亲自前往后院，叮嘱张夫人收拾些重要的东西，明日也去城郊的庄子暂避，后日便回英州祖宅。
　　安排好这些，萧烨写了一封密函，简要说明了京都的情况，让子熙千万提防王晖，立刻遣人送往饶州。
　　萧烨食国家俸禄，当以身入局，然妻儿何辜，不该为此所累。明日之后，萧府只剩他一人，开朝，便是生死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