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山河不渡

2、接送

　　晨雾蒙蒙，一缕阳光从雾中照到阳台。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秦翌来接卫玄的第一天。自车祸之后，秦翌每天都会来看望卫玄，教卫玄打游戏，奈何卫玄似乎好像没什么天赋，进步缓慢，不过卫玄计划中的靠近，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卫玄靠在小区的铁门边，眼巴巴地等着秦翌，秦翌在车里老远就看见卫玄了，车停在小区门口，秦翌赶忙过来，麻利地扶卫玄上车。秦翌另一只手护着卫玄的头，手掌轻轻擦过卫玄的头，卫玄感觉秦翌的手掌有静电，电的他酥酥麻麻的。

　　“我忘了跟你说了，让你在家等我，不要在小区门口傻站着。”

　　“好，都听你的，这是早餐。”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卫玄发现秦翌没有养成吃早餐的好习惯，每天都是差不多12点到卫玄家，顺便吃个中饭。卫玄给他带了早餐，他要让秦翌乖乖听话，每天都要吃早餐。
　　“谢了。”

　　秦翌吃着卫玄爷爷蒸的包子，喝着老人家亲自打的豆浆，分享着卫爷爷的爱。

　　“你爷爷每天都会做早餐？”

　　“嗯，喜欢的话，我带一份给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哎呀，本来呀，撞到你，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过现在觉得，或许这就是缘分，虽然咱们相识的过程有些血腥。”

　　卫玄心想是啊，没有这场意外，今天到教室后，我怎样靠近你呢？打个招呼？或许你转身就忘了我是谁吧。卫玄挺希望自己的脚一直伤着，但又怕秦翌担心，想想还是赶紧好起来，这样就可以约秦翌去打球，去游乐园，去看电影，去很多卫玄曾经设想过会有秦翌的地方。

　　秦翌将卫玄安全带到教室，因为开学第一天，要领教材，领新校服，秦翌一直围着卫玄转，口干舌燥，秦翌直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嘟一口气，灌进嘴里。秦翌放下水，瞧见卫玄盯着他一动不动，秦翌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是不是卫玄要做什么需要他帮忙，不太好意思开口，对啊，卫玄一上午都没去过卫生间啊，秦翌拍了一下脑袋，自己忙晕了。

　　“不好意思。要不我现在，，，”

　　“没关系，你喝吧。”

　　秦翌明白卫玄一直望着他干嘛了，自己把人家的水喝了，秦翌想着他和卫玄也没熟到可以喝对方喝过的水，卫玄应该不会生气。

　　秦翌：“我重新买一瓶给你。”

　　卫玄：“不用。”卫玄说着扭开瓶盖，内心暗喜，秦翌一点也不嫌弃他，真好。

　　秦翌：“话说，我的水呢？”

　　卫玄：“刚刚罗青喝完了。”

　　秦翌：“这个王八蛋，净给我整事。”

　　罗青：“翌哥，来来，校服我一道拿回来了。”

　　秦翌：“你一瓶水都懒的买？”

　　罗青：“我那瓶给女朋友了，我总不能把你喝过的给她吧，这是间接性接吻，那不行。”

　　秦翌：“你喝我的是不是间接性接吻啊？”

　　罗青：“咱俩是兄弟啊，肯定不是，你和卫玄同学也不是，都是男人，那么在意干嘛？”

　　卫玄：“是的（我们是间接性接吻）。”

　　罗青：“你看，卫玄同学一点都没计较，你别那么小心眼。”

　　秦翌：“你说谁小心眼，我抽你。”

　　高老师高跟鞋的声音比上课铃管用，大家才听到，就纷纷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书本，罗青也因此逃过秦翌的一顿毒打。罗青和秦翌高一的时候就是高老师带，两人跟其他同学一样坐好，拿出课本。

　　“新学期，新气象，我们待会儿选一下班委，先选个体育委员吧，开学后就有校运会，体育委员记得去体育组办公室开会，哪位同学愿意？”

　　“我。”

　　“罗青，行，你来。”

　　“班长谁来？”

　　班上雅雀无声，很多同学对担任班干一点也不积极，只想一心准备高考。

　　“那就卫玄吧。”高老师的眼睛略过门边的最后一桌，心里纳闷这两小子关系这么好，都成同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老师，卫玄同学的脚受伤了，刚开学事多，怕是干不了啊，在他脚好之前，要不我先帮帮他？”

　　卫玄内心：小翌在关心我，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卫玄望着秦翌笑起来的小梨窝，要是能戳一下就好了。

　　秦翌想着卫玄这脚，还给班上同学服务，这应该班上同学照顾他吧。

　　“行，你还挺重感情啊，同学之间就应该这样。”

　　高老师后面的话，卫玄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一直想着那句重感情。秦翌看着卫玄拿着笔，一直盯着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又没有写下一个字，想着他应该是思路卡住了。
　　秦翌把头凑过去，卫玄正在走神，突然一缕薰衣草的香味飘近，抬眼就看见了秦翌高挺的鼻梁，愣神了好久，卫玄听着秦翌正在跟自己讲解题思路，但卫玄只能听到声音，听不清秦翌讲了什么。秦翌讲完思路，想着卫玄基础那么好，肯定没问题，转头瞧着卫玄，却见卫玄正盯着自己。

　　“哪里还有问题吗？”

　　“没有，你讲的很清晰。”

　　“那就行。”

　　秦翌转着笔，笔跳出手指，在卫玄手心划出一道红线。

　　“不好意思。”

　　秦翌拿出湿纸巾，握着卫玄的手，轻轻地擦拭着卫玄的手心，可能是担心用力会弄疼卫玄，秦翌的力道轻柔，像是温柔细心地磨擦。卫玄全部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被划的手心，看着那道红线颜色慢慢变淡，但始终没有完全消失。

　　“怎么这么难弄？”

　　卫玄发现离秦翌越近，他总会处在两难得境地，之前是又想自己的脚尽快复原，但又希望那一天慢点来，最好不要来，这样秦翌就会每天都去接他。现在看着这条红线，他希望秦翌继续清理，但因为是红线，总有别的意味，他又不希望秦翌彻底将红线抹去。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又没有划伤。”

　　“还好没划伤，不然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我把你手脚都废了，我俩真是八字不合。”

　　“我们八字相合。”

　　秦翌很奇怪，卫玄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卫玄好似能看穿秦翌的内心。

　　“你上周不是还和罗青计划你的生日聚会吗？”

　　“是啊，你还懂八字啊。”

　　“爷爷退休后就对风水，八卦感兴趣，我跟着知道一些。”

　　下课铃响，同学们一窝蜂地冲向食堂，一群小饿死鬼投胎。卫玄脚不方便，所以带了饭。秦翌和罗青去了食堂，结果罗青再一次见色忘义，秦翌打包带回了教室，回到教室，瞥见卫玄没吃多少。

　　秦翌：“你不饿？”

　　卫玄：“还好，你要吃吗？”

　　秦翌：“那我不客气了，糖醋排骨来一块。”

　　卫玄：“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啊？”

　　秦翌：“不知道唉，没想好，你呢？”

　　卫玄：“我想去北方。”

　　秦翌：“行，咱们一起去北方，正好罗青要去，大学也好凑个伴。”

　　秦翌嘴角沾了一粒米，卫玄嘴里含着汤，不好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秦翌抽出纸巾，轻轻地擦掉卫玄嘴角的一小点葱。时间定格在秦翌右手触碰到卫玄的嘴角。

　　秦翌见卫玄一直没动，视线一直看着窗外，心想这小子挺爱发呆，秦翌回头，沿着卫玄的视线，看见走廊围栏上有两只小猫，正在用头蹭着对方。

　　“你喜欢小猫？”

　　“啊？挺喜欢的，可爱乖巧。”

　　“我妈就养了两只，改天带你去看看，对了，有一只奶牛猫叫玄崽，就是你名字里的那个玄，特别粘人，我妈最喜欢它了，对它比对我还好。上次我听到你爷爷喊你，就想到了我家那只猫。”

　　卫玄愣了几秒。

　　“那你喜欢玄崽吗？”

　　“喜欢是喜欢，我不太有耐心照顾它，就时不时摸几下。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就收拾了。”

　　“嗯，不过玄崽很有耐心，那么粘你。”

　　“那是，小跟屁虫。”

　　放学时，本来是李哥接秦翌，顺便送卫玄回家，虽然不同路，但是自家小祖宗都发话了，也没办法。结果李哥临时接到秦峻的电话，派他去接一位重要的客户，让秦翌打车。
　　早上还阳光明媚，放学时就像是老天爷把长江水全部倒了下来，根本打不到车，雨太大，学校为了学生安全，禁止校外车入校，卫玄腿脚不便，两人只好待在教室，等着李哥忙完，再来接他们。

　　秦翌：“你要打个电话给你爷爷吗？说我们今天晚点到家。”

　　卫玄：“我发消息给爷爷了，我们先做作业。”

　　教室里只剩下两人同频的呼吸声，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时不时的夹杂着书页翻动的响动。两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秦翌接到李哥打来的电话，说路上被追尾了，没人受伤，但是那段路还堵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接他们，秦翌让他先处理事情，一会儿雨小了，他们打车回去就行。

　　“走吧，爷爷请了邻居周叔来接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学校没人，车可以开进来了，我们下楼吧。”

　　暴雨配合着电闪雷鸣，像是来到了世界末日。秦翌扶着卫玄，慢步下楼。一声巨响，学校走廊的灯被吼灭，卫玄一脚踩空，跌在秦翌怀里，卫玄本能地抓住秦翌的手臂，秦翌赶忙接住卫玄，生怕卫玄摔倒受伤，于是就形成了亲密无间的姿势，秦翌背抵着墙，卫玄贴在秦翌的胸口。秦翌神经是粗，但此刻耳朵也染上了红色。秦翌轻柔地扶起卫玄。

　　“没事吧？”

　　“没事。”

　　本来周叔是要送秦翌回去的，但是隔壁许奶奶的孙女发烧了，而且一番折腾下来，已经11点多了，秦翌就在卫玄家住一晚。当然，卫玄家是两居室，秦翌肯定不能自己占一个房间，挤老人家，只能和卫玄同塌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