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君子如器

27、第 27 章

　　只是乔之羽此刻有些羞涩的转过了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手扶上冰冷的大门，“噢，好，你也回去吧，拜拜！”她依依不舍的挪动脚步，缓缓关上了大门。

　　门隙外的他直直的立在那里，目光追着乔之羽转动，直到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终于默默地低声说了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我喜欢你”。

　　乔之羽不时回头，好似透过大门能看到他一般，恋恋不舍的告别。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激动又紧张的急忙打开门，王洋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炽热的爱意眼神在寒冷的夜中流淌。

　　只见他顿了顿说：“过两天又要降温了，你要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过年，滋味挺不好受的，你......”他一时语塞了，心中霎时涌来一阵疼痛。

　　乔之羽眼眶有些湿润，她微笑着强忍着泪水：“老板娘说让我去店里和他们一起过年，她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火车呢。”

　　王洋听了她的话，心里虽得到一丝安慰，可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伸手递给乔之羽一个纸条：“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回家后就用这个号码。”

　　乔之羽接过折的整齐的纸条，话语都凝噎在喉咙，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我走了……”王洋刚迈出一步又回头看了看立在门边的乔之羽，冲她摇了摇手，道了声“再见”，然后转身走了，没有再回头。

　　乔之羽的两行热泪在王洋第二次转身走后，一涌而出，她哽咽着“再见”，但这声再见只有身后的门能听到。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干眼泪，这时李奶奶从屋里走过来，李奶奶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小羽，刚下课啊。”

　　乔之羽急忙眨了眨还泛着泪光的眼睛，然后冲李奶奶笑了笑：“是啊，李奶奶，我刚回来，您怎么还没睡呢？”

　　李奶奶走近她笑眯眯的说：“小赫的爸爸回来啦，我和他妈妈明天有事情要办，今天晚上就加班做了点年货。”

　　乔之羽由衷的替李奶奶一家感到开心：“那真好！李奶奶，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奶奶连连摆手：“没有了，没有了，都做完啦，我这就睡去啦，好孩子，你又是上班又是上课的都累坏了吧，你也早点睡啊。”

　　“嗯，好的，李奶奶晚安！”李奶奶一家终于团圆了，过年真好，团圆真好。

　　李奶奶冲她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晚安，小羽。”

　　乔之羽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关上门，迅速拿出握在手里的纸条，整齐的纸条让乔之羽握的有点褶皱，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强劲有力的字体，潇洒俊逸。

　　纸条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手机号码，号码下面还有一行字——小羽，新年快乐！再下一行还有两个字——王洋。

　　有一股暖流驱散了乔之羽身上的寒冷，她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自己也折了一张同样大小的纸条，写下——王洋，新年快乐！并注上三个字——乔之羽，最下面一行是今天的日期腊月二十八日。

　　寒风狂啸不止，天依旧阴沉，街上人烟稀少。

　　人们一个个的都裹上了厚实的大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口罩、围巾、帽子、耳暖、手套各种保暖装备一应俱全。

　　大寒的天气里人们都瑟缩着被冻的嘶哈嘶哈的嘴，发自肺腑的对严寒冷冬的抗议和埋怨。

　　是的，以往的冬天对南方来说温度都降的很温柔，最冷的冬至日也不过是稍微降低了几度。

　　南方人印象中的冬天，回忆中的寒冷，虽说不止温柔，但也绝不会像今年一样冷的这么强悍，连续几天的降温近二十度。

　　这个冬天冷的有点霸道，这个极度冰冷的冬季，让生活在南方的人们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现在生活水平那么高，天气无论怎样变化，聪明能干的人类也不会太过担忧，羽绒服，暖手宝，电暖扇，暖气片，空调等等一系列的抗寒设备，都会为人们赶去身上的寒冷，带来温暖和惬意。

　　喜笑颜开的孩子在街上肆无忌惮的追跑打闹，风越强劲，他们就跑的更快，笑的更加开心。

　　有时大人们是很有必要向孩子们学习的，无论环境气候怎么改变，都影响不了一颗颗童真的心和那一张张笑的灿烂的脸庞。

　　大人们也应该笑以应对面临的各种生活，各种环境，像孩子一般笑着迎接未知的明天。

　　人满为患的小馆，已拥挤的没有了空位置，乔之羽端着碗盘辗转在后厨与前厅。

　　小馆里生起了炉子很暖和，人多了就觉得更加温暖，满满的一屋子人，都香喷喷的吃着热饭，有的优雅，有的粗鲁，有的悠闲，有的迅速......

　　一批一批的吃客轻声或大声的聊着他们自己或自己身边的故事。

　　窗外，呼啸狂妄的风似乎耗尽了力气，渐渐的没了气势，天依旧低沉着。

　　夜幕来的太过迅猛，前一刻望去还有些光亮的天，在乔之羽后厨与大厅几个来回后，却骤然全黑了。

　　夜还是不请自到了，七点的夜空已经黑压压的，外边的街灯在寒夜中整齐而又孤单的散发着微弱的光。

　　店里渐渐没有了食客，炉火依然在，但小店却没有了白天的温度。

　　乔之羽深深吐纳了一口气，推开门，站在昏暗的街灯下，一排门市房只有两三家亮着灯光，其中一家就是她工作的小馆。

　　原来他们和街灯一样孤单，她不敢再向远处看了，她怕自己内心隐藏的那个家忽然显现在脑海，她怕勾起自己那想家的冲动。

　　她迅速折返回来，迅猛的关上门，关门声很响，还好老板娘他们此刻不在店里，不然会被老板娘教育一番的。

　　乔之羽一脸茫然的望望桌椅板凳，看着墙上的菜品图片，木然的盯着十指缠绕的手，低垂的眸隐着闪闪的泪花。

　　还是没有忍住鼻头的酸涩，她想不明白，那样不待见自己的家有什么可想的，可她偏偏忍不住。

　　门应声而开，老板娘喊她过去，老板跟在老板娘后面，他手里提着一兜香喷喷的烤肉串，可以开饭啦，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其他人都回家过年去了。

　　从早忙到晚特别的累，吃点肉串犒劳一下自己，正好偷个懒，这是老板娘出去之前的原话。

　　老板娘笑着去后厨端来留好的饭菜，红烧肉，炒鸡块，芹菜豆腐皮，再配上烤肉还有大米饭，简直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老板和老板娘今天特别的开心，不光是这两天店里生意好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儿子小磊明天就要回来了。

　　“小羽，我儿子明天就回来了，回来和咱们一起过年啦！”老板娘激动的说。

　　“我知道了琴姐，您这几天都说过好几遍啦。”乔之羽微笑着说道。

　　“就是，你看你高兴的，”老板说着转头看着乔之羽，“小羽，你还好点，她呀，这几天，天天都在我耳边说，儿子快回来了，儿子要回来过年啦，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老板笑呵呵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儿子在外边上大学，我都多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瘦了多少，终于过年喽，终于可以见儿子啦，有时想的我都睡不好觉。”老板娘紧接着说，眼睛红红的。

　　“哎呀，儿子明天就回来啦，你看你，这大过年的，我猜咱儿子肯定胖了，他那么爱吃肉怎么会瘦呢？”老板一边安慰自己媳妇一边兴奋的说道。

　　“是啊，琴姐，我觉得张哥说的对，听说大学的饭菜都很好吃呢，都是大厨师做的，说的我都想去上大学了呢！”乔之羽接着老板的话安慰着老板娘。

　　“学校的饭菜是好，但是哪儿有我做的好吃呀，咱们快吃饭吧，红烧肉都凉啦。”老板拍着胸脯，信心十足，说着夹了一大块色香味美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起来。

　　“就你能吹！”琴姐嗔笑着扫了老板一眼，招呼乔之羽多吃肉吃菜。

　　三个人一桌美味的饭菜，老板难得的幽默一次，气氛很是轻松。

　　老板做的菜确实好吃，这个是真的。欢笑声接连不断，充斥在这个临近新年的夜晚。

　　一切收拾完，和老板老板娘道别之后，乔之羽转身走向住的地方。

　　没走几步孤独感就立刻无情的吞噬了她脆弱的心灵，空阔的街道，柔弱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与路灯，与草木为伍。

　　一切都是光秃秃的，冷冰冰的，此时王洋那宽大的肩膀不觉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杂念，心中顿时传来一股暖流，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乔之羽的心渐渐踏实了，没有了刚才的空荡，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路灯的灯光似乎也明亮了许多。

　　原来一个人也可以不那么孤独无助，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失落和孤单。

　　是的，只要心中住了一个可以温暖你，关心你，牵挂你的人，那么无论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将不会感到孤单落寞。

　　此刻的乔之羽对这一点还未曾深深的体会到，不过，这正好是一个良好体会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