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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她认为她的另一半必须是自己挑选的才可以,否则她宁可一辈子都不嫁,她不要像父母这样在吵闹中过一辈子。她要的是一个温馨的可以给她安全感的港湾。

      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太过陈旧,旧的让人可笑,可悲,可叹。

      “花婶,我还小呢,您给别家的姑娘说和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乔之羽尽力的忍耐着全身的怒气和悲伤,她低着头说完,再也不看屋里的任何人一眼飞快的躲出门去。

      是的,她只能躲只能逃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那片陪着她从小长大知,道她喜乐的树林。

      她一股气跑到这片林子,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她用力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对此时的乔之羽来说是种折磨,隐忍比宣泄更让人痛苦不堪,她真想大声的叫喊,放声的哭泣,然后面对茫茫的田野大吼,吼尽心中所有的苦楚。

      但是她不能,这里不是荒芜的大山,这是村庄东面的杨树林,有很多村里人都在这里摇扇乘凉。

      晌午刚过的大伏天,阳光如烈火般炙烤着这片林子,没有一丝的凉风,像极了盛着滚热开水的大锅炉,酷热难耐,蒸汽腾腾。

      平时三三两两成群摇着草蒲扇或躺或坐躲在树荫下的人们,在这个时候都不见了踪影。

      往南,不远处有条淡黄色的家狗,吐着长长的舌头,耷拉着耳朵,蜷缩着裹着泥土的尾巴朝村里走去了。

      这暂时空无一人的林子,对乔之羽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她太需要一个人单独的安静下来,躲在完全属于她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眼泪如夏季暴雨后的河水滚滚而来,她无声的向树木、小草、大地倾诉着自己满心的委屈、痛心、失落……

      五味杂陈的泪河涌进了干燥的冒着热气的土地,汗水和泪水浸透了她的黑色短袖,她迷茫的抬头望去,迷糊的泪眼,模糊的树林,迷蒙的田地,还有有着重影的手臂……

      她已经看不清了自己,看不清了这片林子,她找不到真实的自己了。

      乔之羽胡乱又迅速地用手抹干眼泪,慌忙的盯着眼前的林子,渐渐清晰地熟悉的环境还在眼前,她担忧的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的迷失和陌生感,双手向后拢着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发,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热烈的阳光渐渐西斜,淡淡的不温不火的斜照着,大地蒸腾热气上袭,空中的余热还未散去,两股热气相拥相挤,汇成一张沉闷的大网,抑郁的气体充斥着悬浮在空中,压迫的人们快要窒息般喘不过气来。

       晚霞似火,红彤彤映照大半天地,一切都像是被天上的仙人点了金光似的,就连着古旧的乡村也霎时变得耀耀夺目,恍如人间仙境。

      不久,黑暗吞噬了霞光,层层厚重的大片黑云夺去了世间的万种风彩,一切都暗了下来,燥热被微风渐渐吹散,吹来一阵一阵清爽。

      村子里的脚步声,说话声,孩子们的追逐嬉戏声,羊叫狗吠声等等各种声音都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传来,一切都像是昨天的光景。

      树林渐渐有了黑暗的影子,叶子随风摇动哗哗作响,小草也不知什么时候挺直了腰背,伸着身子,舒展着叶儿伴着风扭动,一切都惬意极了,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光就是此刻。

      忽的一股劲风夹着夜的寒气袭来,乔之羽还未暖干的湿衣衫紧贴着皮肤,她瑟缩的打了个寒颤,这寒气不仅凉透了她的身体,也凉透了她那颗温润的心,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臂膀,望着那一片漆黑的田地转身缓缓离去。

      理想中的家应该是父母眉眼间传递的温柔,互相关心、疼爱,乔之羽只想拥有一个平凡温暖的家,这仅有的家的想象现在看来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奢侈与奢望。

      她拖着沉重地脚步走进自家的院子,她知道家中的“火炉”还在燃烧,像午时的烈焰拷打着她和她的家人,别说夜晚的凉风,即便是狂风暴雨也不能浇灭它闪烁的火焰。

      此时的家就像是座火山,不断地喷着岩浆,但乔之羽的心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即使被溅到焦岩,也还是没有一点温度,只有透彻的刺骨寒凉。

      堂屋的灯光照亮了有些破旧的木窗,窗的右上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扇形缺口,灯光透过这个空隙照了出来。可这灯光于她来说也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温暖。

      乔之羽轻手轻脚的走近自己的屋子,生怕自己的脚步声的声响打破此时的宁静。

      可她才轻轻抬脚走了两步,堂屋里传出一声沉重的哀叹:“这事还用想吗,这都什么年代了,时下的政策是晚婚晚育,小羽年龄还小,过两年再说这个事吧。”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语传到乔之羽的耳朵里,她顿住了身子。

      “什么年代也得成家呀,咱村定亲成婚的年龄比她还小的不多得是吗?在农村她这个年龄正是定亲的好时候。”母亲有理有据的跟父亲论证着。

      “那个花儿说的那个小伙子不行,配不上咱小羽,小羽要跟他并排走在街上那还不得让人笑死,这事不用再说了,我这关就过不去。”父亲极为不悦。

      “人家□□除了腿脚不利索外,其他的哪样都好!”

      “好?好还能让小孩子追着跑,我看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人家脑子的病早就治好了,你说的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你看人家现在穿的多体面,在工厂上班生活稳定啊,我倒觉得他俩最般配了。”母亲看父亲这个态度越说越着急,一个最字,击垮了父亲那颗顽强的心。

      乔之羽缓缓抬起手,摸了摸那块被她刻意用刘海遮住的额角,那是她的标志,也是心中隐隐的伤痛。

      父亲大声呵斥:“什么最般配,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明天一早就去跟那个一嘴瞎话的人说去。”

      “那今天人家在这儿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呢?你要脸面,我就不要了?要去你去。我们把她拉扯大容易吗,你看她今天没大没小的样子,真是白养了她那么多年!”母亲尖锐的嗓门,在寂静的夜格外的刺耳,一字一句都像是撕扯着乔之羽柔弱的心。

      “她就得给我嫁出去,把吃了那么多年我们的血汗钱给我补回来。”母亲已咬牙切齿,怨恨,狠绝的眼神灼烧着父亲的眼睛。

      父亲惊讶,这个令他感到狠毒的陌生女人竟然是自己多年相伴的妻子,虽然他心里知道妻子一直以来心有怨恨,但他却不知道,这怨像是一颗种子,在他妻子的身上生根发芽,此时已经长大到吞噬了她的本性。

      他痛苦的脸皱成了一团,仍难以置信的盯着妻子的眼睛,他以为刚刚眼前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抱着不确定和侥幸,他再次去看,女人的神情还是刚才那个令他心痛的仇怨。

      他瞬时怒了,黑瘦的脖子上青筋蹦起,他怒眼圆睁,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妻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句话从打颤的牙齿缝隙中挤出,他紧绷着几欲抽搐的毫无血色的双唇,极力的忍耐着怒火,他单手捂住突突的起伏着的胸口,试图调整急喘的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看咱们村,谁有我的日子苦!”母亲的声调高昂起来。

      父亲已经别过脸去不愿意再瞧她一眼,她见父亲不开口反驳,就继续自顾自地难掩激动的说起来:“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龄,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不走,非要把我的这把老骨头啃干净是不是?”

      更加尖锐的嗓门,让听见的人觉得格外的刺耳,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门外人的心。

      她又刻意又似不经意间瞅了自己丈夫一眼,他仍别过脸去,默不作声,母亲更加的肆无忌惮:“养了她那么多年,这个家欠下了多少外账,她为这个家又添置些什么?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她说完还是感觉怒气未消,又拿白眼狠狠剜了剜乔之羽房间的方向。

      此刻骂红眼的她哪里知道丈夫的脸渐渐凝重起来,憋的紫青的脸像快要石化一般,越说越亢奋的她连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变得异于平常,极致的尖酸与刻薄。

      女人好像从未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丈夫面前咒骂过那个令她愤恨的孩子,她觉得此刻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如果说刚开始她还有点顾忌她丈夫的面子,但看他后来的一语不发,她就慢慢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她渐渐地融进了自己暴涨的愤怒、怨恨的长河之中,无法自拔。

      她变得猖狂起来,像失了心智似的,她快速来到丈夫面前,幽怨的望着他低沉的头,怨毒的神色又添了几许凄苦与冷傲。

      “她到底是谁?”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字如千斤重担,抛给她面前仍呆坐在那里的男人。

      丈夫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哼哼”,妻子几声自嘲的冷笑,她越看安静的丈夫就越是怒从心生,她一把扯住丈夫胸前的衣襟,强迫他转过头来。

      丈夫一把扯开她的手,铁青着一张脸站了起来,这是两人共同的伤疤,但他俩的那种疼痛却是截然相反的,除了那道疤痕。

      站起来的丈夫仍旧闭口不言,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这彻底激怒了妻子多年以来积累起来的隐忍的仇怨。

      “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让我过的这般屈辱与痛苦!”她咬牙切齿,脸部肌肉跳动着仇恨的怨气。

      丈夫此时才把头抬起来有些惶恐的看着她,她见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反应。

      “哈哈”,她得意的苦笑一声,“怎么,说她不要脸,你心疼啦?”尖酸的高亢话语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丈夫死死的攥紧拳头,额头暴出条条青筋,灼热猩红的眼睛死盯住眼前的妻子,他的腿颤颤发抖,几乎差点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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