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沙漠开荒种田养崽日常》茭白炒牛肉

22、第 22 章

　　肖芝正要打发铁木尔去找李大夫，他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堆人，抬着床、柜、桌、椅、桶、盆、笼箱、梳妆台等物件，李大夫正指挥者往西厢房里抬。

　　这些人后头还跟着四个伙计打扮的人各捧着被褥衣裳和胭脂水粉等物件鱼贯而入，李大夫一一清点过后与各人纷纷道谢，又送到门外才折回来。

　　原本空荡荡的西厢房登时间被塞满了，肖芝被李大夫这豪横手笔惊到了。

　　李大夫老胳膊老腿的，往各家铺子跑了一趟，已经是累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又进自己屋里摸了十两银子出来给肖芝，道:“芝儿，你晚上归整下，且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自己个儿使银子去添置。”

　　买这一屋子的东西，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不知道得预支她多少薪水才够，肖芝哪里还好意思收，连忙推了推，“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银子。”

　　李大夫已决心要把她当亲孙女儿对待，不再跟她客气，又把银子推给她，还岔开话题，“既然明日就要来提亲，不然就此住下，回那沙漠里头将贵重之物收拾出来便可，也不必回去住到秋日再出来。”

　　早先征得阿赤同意，肖芝是打算回沙漠里待到实验田丰收后再搬到镇上来，大约也得到秋日里了，和李大夫提过这事，不过没告诉他是为了实验田，只说是自己有别的打算。

　　经过今天的看诊还有阿赤明日登门求亲，李大夫现在觉得不如直接住下，早些办了亲事，替他一起撑着药铺子多好。

　　实验田的事还不知成果如何，肖芝不打算现在就跟李大夫讲，就只跟他说自己和阿赤在沙漠里还有要事，需要秋日后才能出来。

　　她既然不愿意说，李大夫也不好多问，只能惋惜，离秋日还有两个多月，只盼着肖芝能快些来帮他撑铺子，他就能每日多些时间在药房里研究。

　　两个人说的是汉话，铁尔木和阿西提听不懂，但铁尔木很会察言观色，猜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忙提醒该用晚饭了，肖芝和李大夫这才往外头去。

　　铁尔木高兴地去摆碗筷，就是看着稳重的阿西提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主家小姐做的饭食实在是太香了，两人本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卖身来了药铺虽说能吃饱饭了，但也没吃过几顿好的，何况肖芝的做法和本地不一样，菜色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两人肚子里的馋虫早被勾得到处翻跟斗了。

　　君子远庖厨，李大夫还是老妻去世后才学会两下子厨艺对付自己的肚子，只能做熟，铁尔木虽会做饭，可他的水平还不如李大夫，穷惯了做菜还舍不得放油盐，所以三人平日里有一半的日子是从外头买吃的，饿不着就行。

　　老豆腐炖鱼清香鲜美，红烧鱼浓香入味，红烧羊排更是辛辣鲜香俱全，就是那碟清炒包菜也爽口。

　　老母过世后李大夫很少再能吃到这样汉人风味的饭食，明知年纪大了吃多了会积食不利于养生，李大夫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撑到难受才放下筷子。

　　肖芝一直吃得都不多，五六分饱，剩下的都被铁尔木和阿西提两人包圆了，最后剩的了一碗鱼汤，两个人都对半分了，留着明天就胡饼当早饭吃。

　　一顿晚饭过后，两个药童觉得主家的小姐简直天上的仙女，不仅会医术，还会一手好厨艺，一想到以后都能吃她做的饭，两人晚上做梦都在流口水。

　　李大夫自作自受，吃完饭没多久就难受了，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副药，煎了服下后才能睡去。

　　肖芝整理了一下西厢房也洗澡睡去。

　　第二天一早，铁尔木和阿西提都按照李大夫的吩咐将药铺里里外外都仔细打扫了一遍，又换上了最好的衣裳，等着未来姑爷上门。

　　而阿赤一行人早早用过了早膳就从乌图村出发了。

　　阿赤买了两车提亲表礼，贺阿奶只得从中捡了两份礼出来去请村里有车子的人家帮忙，一户是老贺家同族的，驾车的叫做贺托，一户姓马，夫妻二人今日也要去镇里赶集卖点药材。

　　除了阿赤、贺家婆媳、毛媒婆以及两个赶车的，还有乌图村一干要去赶集的男女老少，都跟在提亲车队后面。

　　到了镇上，只有个别赶时间或真有急事的走了，其余的依然跟着提亲队伍去看热闹，阵容过盛，引来好些爱看热闹的跟着，顺便打听他们的来意。

　　等听闻是往李家药铺去提亲的，主人公正是阿赤和李家药铺的孙女儿，跟着去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提亲本来就是越热闹越好，毛媒婆今天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要摆弄一番自己的本事，到李家药铺门口，放了一串喜炮后唱门的声音格外洪亮。

　　“听说李家有好女，我的喜主肖赤公子托我略备薄礼，希望求娶李家姑娘，虽然没有金山银海，但也是一份求娶的心意啊，敬请老泰山笑纳，不要谦让，希望两家亲密结亲，常来常往，喜结秦晋之好，情深愈久弥香……”

　　毛媒婆唱得好，引来围观众人的一阵喝彩，她抓了两把喜糖往人群扔去。

　　李大夫也懂一些龟兹的习俗，等她唱完了才现身客气地请人进去，不过在看到两车表礼时也瞪大了眼睛。

　　女方家长辈出来迎，意味着有意结亲，跟着来的乌图村村民们都七手八脚地帮忙将两车礼卸下来搬进去。

　　李家药铺大堂本设计得十分宽敞，一下子搬进来这么多东西都显得挤巴了，除了两方主家和媒婆，跟进来的村民都各自找了位置站着，也不尴尬。

　　接着就是走流程，毛媒婆拉着穿戴一新的阿赤立到大堂中间，搜肠刮肚的将自己会的好词好话都拿出来将阿赤夸得天花乱坠，就是阿赤听了都想脸红。

　　等李大夫满意地点点头，毛媒婆转又介绍起他们带来的提亲表礼，又是一串不要命不要钱的吉祥吉利话，李大夫又满意地点点头。

　　就到了紧要关头，毛媒婆请李家姑娘出来相见，堂内乌图村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

　　只见自门帘处走出一个俏丽的姑娘，穿着一身绣着蝴蝶的粉色裙袄，乌黑的头发盘在后脑勺上，插了两支银花钗，皮肤白皙，长相秀美柔和，和他们回鹘族女娃完全不一样。

　　肖芝好久没有打扮自己了，一大早就爬起来坐在新买的梳妆台前想着怎么收拾自己，好歹算是自己的订婚宴，还是要好好打扮一下的。

　　这时代的化妆品她用不惯，只描了下眉，画了点腮红，抹了一点口脂，看着气色就好了很多，又给自己弄了个中式盘发，插上李大夫昨天给她买的两支银簪，换上新衣服，简单打扮了一下连李大夫都夸好。

　　别人暂且不说，阿赤看得眼睛都直了，觉得媳妇儿好看极了，一双眼睛就黏在她身上。

　　毛媒婆也是毫不吝啬地夸赞肖芝，说得跟天上仙女下凡一样，又把她拉到阿赤身边，打心底觉得两人般配，嘴上更是什么天造地设一双之类的话都来了一遍，最后才问肖芝愿不愿意。

　　肖芝被这么多人看着，是真害羞，轻轻点点头，毛媒婆这单媒到这就算是做成了，又去拿瓜果点心喜糖分发给围观的众人，一时间李家药铺门口又热闹非凡。

　　李大夫和贺家婆媳作为双方长辈，自到后头去说话，看热闹的众人也识趣的散去了，毛媒婆拿了李大夫给的红封也高高兴兴地走了。

　　李大夫再三挽留贺家婆媳吃饭，都被脸皮薄的婆媳二人拒绝了，与阿赤肖芝打了声招呼后也走了。

　　在古提，订了亲就算是夫妻了，有的心急的人家甚至定完亲就去男方家或者女方家吃住了，至于下聘和成亲，两家选好日子告知亲戚媒婆来热闹和吃席就成了。

　　所以提亲做完后，众人纷纷散去，阿赤留下也没什么不合礼的。

　　闭元忠是故意掐着点来的，一进铺子就是连声道喜，“恭喜恭喜。”

　　李大夫正和肖芝阿赤两人说下聘和成亲的日子，都安排在了秋收后，那时人也空些，天气也凉爽，等两人出来后再选具体日子。

　　肖芝早时卖给李大夫的肉苁蓉又被闭元忠以高价从李大夫手中收走了，所以屋内众人都是认识的。

　　以后兴许还能做闭元忠的生意，李大夫上前相迎，又跟肖芝两人介绍起闭元忠，他并不知三人在客栈就认识了。

　　闭元忠此来是再探探三人的底细，用的理由是想学习他们铺子里传出去的急救法，倒是很合理，昨天镇上都传遍了。

　　“闭某家中也曾有亲戚子侄因噎食而身亡的，故而在听闻有此急救之法，经他人几口相传又怕不准所，只好上门讨教，好学了回去教给家里人避免再有惨剧发生。”

　　虽是扯着这个做旗子，闭元忠说的却是句句属实，他的前主子，世子爷的胞兄因恶人作祟，噎食而亡。

　　这下又勾起了李大夫心里的那道坎，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肖芝也不觉得奇怪，小孩最容易被噎被呛，哪里都有发生，随即跟他仔细讲了一遍海姆立克急救法，闭元忠一字一句的写了下来，连连感叹李家祖孙二人菩萨心肠，顺道旁敲侧击了一番师承和家传。

　　李大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起了祖上，闭元忠出身宁王府，自然知道了李家，又真心实意地夸了一番二人有先祖之风云云。

　　闭元忠拿捏好分寸，问多了惹人生疑，留下谢礼后就离去了。

　　阿赤五官敏锐于常人，从在客栈那天起，他就发现闭元忠的眼神余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到他身上，这让他下意识起了防备之心。

　　这刚送走闭元忠，铺子里又来了一对中年男女、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和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一进来就扑通跪到李大夫跟前。

　　“姐夫，求求你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姐夫？李大夫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长着一双吊梢眼的男子，鼻子和嘴巴两处确实与故去的亡妻相似，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妥里耶？”

　　妥里耶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姐夫也同样记得自己，高兴的直点头，“是我，我是妥里耶，妥萨热是我的姐姐。”

　　妥萨热就是李大夫亡妻的本名，只是后来她被家里人卖给了人牙子，进了王城一户富贵人家做女仆后被赐名金花。

　　妥萨热出身古提镇下辖的妥家村，此村偏远落后，是镇上出了名的破落穷村，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妥萨热家又是村里出了名的穷，她娘连生了五个女儿后才得了妥里耶这个宝贝蛋子，为了生活妥家父母连续卖掉了三个女儿，妥萨热就是其中之一。

　　早年妥萨热曾带丈夫孩子回乡看过一次父母和兄弟姐妹，自那以后就彻底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