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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恩将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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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森芽想起来,裴佑哲说过,当宴会开始的时候,要过去找他。
当下,人们自发地聚集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子,裴佑哲已经不是所有人的焦点。她想应该是时候了,于是就朝那个人的身边走。
圆桌旁,生日宴会的主人公正和几个人攀谈着,其中也包括他那看起来很强势的母亲,周围还有几个看上去有头有脸的商业人士。这个组合让庄森芽不禁心生退意,不敢贸然打扰,只好站在不远的地方等他们交谈结束。
可是这一拨人结束了又是下一拨,作为主角的人显然是永远都不会遭遇冷场的,他要么被一群精英人士包围,要么被他的朋友包围,庄森芽在其中看到了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庞,这些人好像在车展那天也出现过,和裴佑哲有过交集。
终于,漫长的见面仪式结束了,裴佑哲的母亲被另一伙人叫走,裴佑哲一时看起来不再那么繁忙,庄森芽这才敢靠近他。
主角的身上已然带着一股酒味,刚才与人攀谈的时候,他没少往嘴里灌酒,每换一拨人,就有再次陪上一杯的必要。但尽管味道很浓,他看起来也一点都没醉,让人怀疑他杯子里装的究竟是酒,还是酒味的饮料。
裴佑哲看到她来了,用有些低沉的声音问她:“不是让你刚开场的时候就来找我吗。”
听上去带着些责备的意味,但口吻却不像是生气了。
庄森芽条件反射似的连连道歉,“对不起,我看你刚才很忙的样子……”
裴佑哲没有就这点多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都待在他的身边。
庄森芽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让她跟着他,心想这可能是出于某种上位者的需要,身边随时都需要一个小跟班,别管这个跟班做不做事,没有是不行的。
她原本以为,这又将是一个无聊的夜晚,就像那天在车展那时一样。然而,当生日宴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这才发觉区别还是很大。
在这里,她可以随便吃甜点,喝果味的饮料,虽然不能自由地走来走去,但是光是站着也不像车展那天那么难耐,因为今天脚下穿的不再是折磨人的高跟鞋。
半场的时候,在临时搭起的舞台上,人们开始给寿星唱生日快乐歌。
唱完了生日快乐歌,舞台的曲目就自由了,喜欢放声唱歌的都跑上去献唱,有些醉了,有些没醉,歌曲的质量参差不齐。
娱乐厅里充满了巨大的噪音,人们开始往外部转移,他们来到巨大的玻璃窗外,坐在露天的泳池旁,在月色之下畅聊品酒。
草地上摆开了一个个供人休息的座椅,不过半晌,上面全都长满了人。
有不怕冷的已经脱掉衣物钻进了泳池里,在里面嬉闹玩耍;有些则在一旁支起炭火,从冷冻室里取来食材,开始不那么健康但快乐的夜间烧烤。
放眼望去,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都是年轻人居多,那些业界精英走完了开场的流程、向主人公送上了祝福后,便纷纷离去,吵嚷的室内和寒冷的室外似乎都不是他们钟情的滞留场所。
渐渐地,这场宴会只剩下一堆小伙子小姑娘,他们大多是裴佑哲的朋友,或者父母和他家在生意上有所往来。
气氛变得浮躁又热烈,这是专属于蓬勃生命的夜晚,方圆几里仿佛都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
他们享用着似乎喝不完的美酒,吃着在三星餐厅才能吃到的美食,尽情地唱跳歌舞,似乎不打算在黎明到来前睡去。
每个人都在这场宴会中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位置,家境好的享受着拥戴,美女被帅哥包围,帅哥被美女包围;家境一般的在烂漫中迷醉,为自己跻身上流而暗自激动。
把那些业务上有所往来的各界人士送走之后,裴佑哲的任务轻松了许多,后来来找他的都是同龄的玩伴,他也不用再紧绷着,话语和态度都变得散漫了起来。
他带着庄森芽来到场地的正中,在圆桌上打开了她抱回来的那两瓶红酒,手法熟练地往两只空玻璃盏里倒酒,末了,他又开始往里面兑香槟。
庄森芽皱着眉看他操作,心想这能好喝吗?等下被他敬酒的人可要倒大霉了。
未曾想,他调好了两杯裴氏酒,一个转身,竟然是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假的吧。盯着那杯酒,她默不作声地想。
“呃,给我喝吗?”庄森芽不太确定地问。
“宴会主人有义务向每一个宾客敬酒。”他是这么说的。
庄森芽感觉对方可能有点醉了,敬酒这种事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自己的份,她就是来打杂的,哪里算得上是宾客呢。
但裴佑哲似乎执意让她喝下,举起的手臂未曾有半点放下的意图,那杯混杂着红酒和香槟的不明液体依然举在她的面前。
庄森芽吞咽了一口口水,却之不恭,于是接了下来,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喝了那么一口。
……味道居然还行?就是有点苦。
睁开眼睛,面前的裴佑哲已经将他的那杯一口闷掉了,他擦去嘴唇上液体,盯着庄森芽手里尚且半满的那一杯,眼神似乎有点迷醉,但更多是一种想要盯着她喝完的执着。
都说两种酒精混在一起之后是最醉人的,这一杯下肚她可能就再也清醒不过来了,它虽然味道还不错,但要把它喝完,庄森芽心里还是有点抗拒。
于是拼命思考着借口,再不济用什么话题把这次敬酒岔开也行。
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
她低头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找,从中摸到了一个精美的小型礼品袋,她把它拿出来,递给裴佑哲。
对方垂下眼睫,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这是?”
“送你的生日礼物。”
裴佑哲放下了手中的空酒杯,把礼品袋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习惯,就这么当着送礼者的面开始拆包裹,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袋子里捏出来,又撕开上面的包装纸,打开礼品盒,里面躺着的是一朵白色的香薰花。
这个过程庄森芽都看在眼里,简直忐忑,她没想到裴佑哲这么直接就开始拆礼物,检视环节突然到来,然而她还没有好做好心理准备。
对方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把那石膏花拿起来,在手掌上端详了片刻,而后没说什么,又把它放回盒子里,将盒子揣进自己的口袋,将包装袋扔到一旁。
这是接受了的意思吗?
庄森芽盯着对方的动作,心想。
她不奢求另一方的感激,只要能收下这个礼物,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收下,就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这次他收下了石膏香薰,下次就能接受她其他的诚意,久而久之,就能收下一度被他回绝的歉意,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就是这么一点一滴扩大的。
“累了吗?”裴佑哲突然问她。
庄森芽反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当下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整晚,她都跟着他在宴会上辗转反侧,这算不上是多么轻松愉快的活计。
身体和精神的感觉其实还好,但是适当示弱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她露出一副稍显疲惫的模样,说:“……有点。”
“跟我来。”听她这么说,裴佑哲转头就走。
他带她离开了正酣的宴会厅,坐电梯上了三层,来到一个紧闭房间门前。
打开房门,这是一个宽敞的卧房,落地窗几乎占了一面墙,地毯是简约的灰白亮色,柔软的睡床摆在墙边,浅色的帷帐栓在四边的床柱上,给人一种躺在里面很容易就能进入梦乡的温适感。
“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庄森芽一惊,本以为裴佑哲会放她走,没想到却是直接找了个地方让她住。
没想过要在外面过夜,她连忙拒绝,“我还是回学校吧……”
“我没时间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走就行。”
裴佑哲的脸色看起来不容质疑,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样,鲜少动手动脚的他竟是抓住庄森芽的胳膊,将她一下子甩进了房间,“我明天还有事找你,再去学校接你也很麻烦,你就住这里。”
庄森芽一个踉跄,然而几乎不敢停顿,转身就往房门跑。
住裴佑哲家里什么的,这要是传出去她的清白还能在吗……!?
可是外面的人却一下子关上了门,吧嗒,那似乎是上锁的声音。
庄森芽握紧把手,发现它转不动了。
不是吧?这什么破门,为什么还能从外面上锁?
而且他还真锁啊?这相当于非法囚禁吧!
听到外面的人离去的脚步声,庄森芽顿时慌了,情急之下,连忙找借口,“这个房间没有厕所!”
“右手边。”门外传来裴佑哲渐远的声音,“冰箱里有水和吃的。”
庄森芽扭头去看,发现床头摆着一个透明的冰柜,里面摆着糕点和饮品,而房间一侧的墙壁上的确有一道门,门上有一条透明的玻璃,看起来是卫生间没错。
看起来在这里呆一晚似乎不成什么问题,但这不是可以把她就这么关起来的理由。
“等等,佑哲!”她敲着屋门,为自己的自由声讨,“把门打开,你……你不能直接就这么把我关起来啊!”
可是房门外已经没有声音传来了,四周安静得可怕,甚至连一层宴会厅里欢庆的吵闹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