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麻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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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秦臻收到了面试通知，时间在当天下午两点。
出门前秦臻一直在照镜子，反复整理那一身已经非常板正的套裙。
“可以了，你看上去很不错，不用太过紧张。”李洵凑过来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把她送下楼，看着秦臻上车后他返身回到楼上，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下了车，高耸入云的LH大厦立在眼前，带来强烈压迫感。
感应门随着她步伐开启，里面冷气呼呼吹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找哪位？”前台敲着键盘抽空抬头问道。
秦臻四处看了看才缓缓的说：“我是来面试的。”
手指停顿，前台露出笑容站起身：“林小姐是吗？请跟我来。”
电梯寂静一片，红色数字随着上升不断增加，停在十楼。
踏出电梯，没有她想象的人潮涌动。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她攥紧手心忍不住问：“请问，今天来面试的就我一个吗？”
“不清楚，兴许每个人的时间不一样吧。”前台微笑回答。
“这样啊……”秦臻心脏鼓动不已，强迫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走廊两侧墙壁上，每隔十步挂着一幅集团历年研制的药品介绍。
走到尽头，有两间门对门的办公室，一间关着门，另一间开启着。
前台面向开启的那一间，抬手敲两下门板，“孙姐，这是今天来面试的，秦臻。”
“哦，进来吧。”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孙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一番才缓缓露出一个浅笑。
她把桌面全是数据的表格倒扣在桌上，直起身子捏了捏肩膀。
“您好，这是我的简历。”秦臻微微弯腰递过去。
孙潇让前台把门关上，然后拿起简历看了看，“S大毕业呀，那咱们是校友啊。”她微仰下巴示意，“别紧张，坐下吧。”
“哦，好的。”秦臻身体僵硬，后背挺得笔直。
虽然她语气和善，但秦臻能感觉到她那种属于领导阶层的严谨气场。
办公室里只有她身后那面墙有个开放式书柜，旁边是一个小型保险柜。
储物空间很少。
她是谁呢，人事主管？
把简历倒扣在桌面，孙潇勾起嘴角，“秦臻，今天叫你来也是因为觉得你适合这个岗位，在校期间表现也挺不错的，你有什么想法吗？可以提。”
秦臻一怔，怎么是让她提问？
“我，一时想不到。”
听她意思是要录用我了？
“没关系。”孙潇抿唇轻笑，“以后你想到了可以再提。”
走出大厦时，秦臻仍然思绪飘忽。
那个孙姐后面又交代几句，然后把她带去人事部现场签好实习协议，留下身份证复印件后就离开了，通过人事她才知道，那个孙姐竟然是集团副总。
一个副总，面试她？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她回身望向大楼，头仰到不能再仰才望到顶上。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看见楼下一家新开的花店，放在门口的几只向日葵刚浇过水，叶片上泛着细碎的光。
钥匙拧开门，李洵正坐在沙发看电视。
“回来了，面试怎么样？”他浅笑着好奇的问。
“送你！”秦臻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向日葵递给他，“面试非常顺利。”她露出大大笑容抱住李洵结实的腰：“你知道吗，面试我的居然是集团的副总啊，大人物来的。”
“哦？副总就大人物了。”李洵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
秦臻噘着嘴要了一个亲亲，“当然啦，我就是个无名小卒，副总是能掌握我的生死的。”
李洵哼笑一声，“你是无名小卒，那我呢？”
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带着戏谑意味。
秦臻嘿嘿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心脏，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李洵一怔，手指按住她的唇，“别瞎说。”
秦臻看他表情，了然，“干嘛那么严肃，我就随便说说，不会没有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恩。”李洵下巴搁在她肩上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他们去了一家网红泰式餐厅，饱餐一顿花了四百块钱。
菜不算贵，是她自己太穷，等拿到工资就好了，秦臻在心里安慰自己。
睡觉前，李洵从衣柜里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她揭开盖子，是一个黑色CHANEL经典款挎包。
秦臻看向他又把盖子扣上，“你怎么送这么贵的东西给我，我不要。”
李洵：“臻臻，别急着拒绝，集团里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用这些东西装点自己，也是一种社交手段。”
秦臻皱眉，“我背着几十块的包，就不能社交了吗？”
李洵：“当然可以，但效果截然不同，和在学校时不一样，社会上的人基本会在第一次见面，通过外貌衣着就把你定义在一个级别上，对待你的方式也会不一样，你要学会伪装自己保护自己。”
“你是说大家都以貌取人？”秦臻皱眉，她不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
李洵：“不然呢？”他面露讽刺，“第一次见面就了解你的内心吗？”
秦臻心中泛起异样。
这是第一次在李洵脸上看着这样的表情，冷漠锐利。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埋进被子里不出声。
李洵叹口气，掀起一角亲亲她的耳朵，“生气了？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秦臻动了下没有抬头，他继续道：“好吧，我说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以貌取人，我的臻臻就从不会这样，她会坦诚赋予真心的对待任何人，她真诚，热情，美丽可爱……”
秦臻轻轻颤抖，她忍不住抬起头，憋笑憋的脸上通红。
“我有这么好啊？”
“当然了！”李洵表情夸张，“我的臻臻是最好的女孩。”
秦臻笑眯眯搂住他，暂时忘记不愉快。
她想了想，“我知道啦，我会背上你送我的包包，努力工作。”
“好啊。”李洵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那个孤零零躺在盒子里的包。
“一杯冰美式，谢谢。”
LH大厦一楼咖啡厅内，已经坐满了午休出来活动的职员。
秦臻没吃午饭，月初是最忙的时候，对账对到一点胃口都没有，干脆下来买杯咖啡提神。
随着电梯开启，乌央乌央挤进去一批人，咖啡厅内一下安静不少。
“秦臻？”
她回头看去，面露惊讶。
是李洵的那个师妹——余书瑶。
“好久不见，你也在这里上班？”秦臻好奇地问。
余书瑶一怔，摇摇头：“你还和李洵在一起？”
“是啊——”秦臻蹙眉，她问的话总是这样直接。
“这样啊。”余书瑶面上若有所思。
秦臻不太喜欢她那种表情，好像她知道什么事情，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样子。
“后来我在医院醒来，听李洵说你已经回国了，一直没机会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没受伤吧？”秦臻问道。
余书瑶嗤笑一声，“我当然没事了。”
秦臻心头泛起异样，“什么意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余书瑶讽刺一笑：“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被李洵蒙在鼓里，还记得见到我那天和你说话的男人么？我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你去问他吧。”
耳鸣声几乎盖住她说的话，秦臻反应变得迟钝，静了几秒才缓缓道：“你是说阿四，他不是被警方抓起来了么？”
余书瑶挑眉：“李洵告诉你的？”她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那眼神仿佛望着一只可怜虫。
一整个下午她过得浑浑噩噩，成串的数据摆在眼前，她看来看去也没搞明白。
临近下班，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拿上手机走去楼梯间。
把门关紧，秦臻拨通电话。
“喂？”一道粗粝沙哑的声音传来，正是阿四的声音。
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秦臻说不出话。
“谁啊？怎么不说话？”阿四不耐烦的从狭窄单人床坐起来，生锈床架发出“嘎吱”一声。
秦臻逼迫自己冷静，“我是秦臻。”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下，然后发疯似的笑起来。
“那个李洵的姘头？你找我什么事。”
听见这话秦臻皱了下眉，“你能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吗？”
“行啊，是余书瑶让你来找我的吧。”阿四讽刺一笑，李洵卸磨杀驴，害的他钱没拿到还惹得一身骚，现在任何能让那小子不好过的事儿，他都非常乐意帮上一把。
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像晴空炸起的响雷，从秦臻头顶震下。
“李洵主动找到我，承诺以两百美金的价格让我暂时控制余书瑶，李洵当时只是个穷光蛋，作为交换我需要他押个人做筹码，事情办完给钱我就放人，听明白了么？你只是李洵押在我这的人质。”
秦臻心脏抽搐，听见他继续说：“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李洵马上要和余书瑶订婚了，余书瑶她爸可是国内有名的LH集团二把手，这小子把我害的这么惨，他自己倒是飞黄腾达了！”
秦臻不敢相信，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从前的种种画面，试图从中找出否认这些事情的证据。
她想起那天夜里，李洵在树下亲密的抱着她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是帮我大忙了。”
秦臻想起他眼里的情绪了，当时看是喜悦和感激，现在想来那是阴谋得逞，是松一口气。
因为她亲口答应做了人质。
怪不得，怪不得从她被绑架开始余书瑶就不见了。
怪不得李洵在医院看她的眼神那么愧疚。
那愧疚是什么？
利用她之后，于心不忍了？
既然是利用，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还要继续骗她装□□她的样子！
不不不，其中或许还有隐情，这个阿四也未必是好人，不是么？
秦臻心中反复挣扎，久不出声。
回过神来时，阿四已经挂断电话。
秦臻站不住了，她坐在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在空荡的楼道里发出巨大回声，吓得她一哆嗦。
是李洵发来的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竭力抑制自己想要宣之于口的欲望，僵硬地回了一句：周末了，晚上我要回家住，你自己吃吧。
她看见李洵回了句好，然后关掉手机。
这一躲就是两天，明天又是周一了。
无论这份工作是不是出于李洵歉意的施舍，秦臻想了两天决定辞职。
她颓废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臻臻，怎么一直躺在床上呀，起来活动活动！”秦臻妈妈路过说道。
“我好累妈妈。”她有气无力。
秦臻妈妈看了她半晌，“累了就不要做了呀，什么公司呀让我女儿这么辛苦。”
秦臻鼻尖一酸，翻了个身背过去：“知道了别担心啦。”
李洵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她发消息，秦臻没有理会，只想着把手头工作做完她就提交辞职信。
至于他那边，秦臻还没办法理清头绪。
她会不自觉的回忆起曾经点点滴滴，那些美好记忆如同潮水漫上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将谎言覆盖。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