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还不算晚》达克

10、浪潮

　　李洵这次回国行礼就简简单单一个双肩包，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现买。
　　两人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爬上三楼已经满脑袋汗了。
　　这间房子是一室一厅，房间和客厅窗户都是朝南的，闷热潮湿气味扑面而来，秦臻呼哧带喘的放下东西，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放放味，钱雅最起码一个星期没来过这，她猜想。

　　李洵拎起地上的袋子放到桌上，指尖抿过桌面，一层灰。
　　他四处看看，然后打开空调。

　　秦臻抽空抬头看他一眼，“你先去沙发坐会，我收拾收拾，把钱雅的东西归拢到一块明天给她送去。”
　　“钱雅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李洵问道。
　　他挽起袖子到卫生间接了盆水，拧干抹布，把各个台面擦了几遍。
　　秦臻随口答：“恩，大学那时候，有一回我俩跑出去吃宵夜，回去晚了宿舍楼下都锁门了。”她轻笑，“那天还喝了几瓶啤酒，晕乎乎的，钱雅就把我带这来了，我这才知道她还有套房。”

　　李洵勾起嘴角，“在学校的时候还挺快乐的。”
　　“是啊。”秦臻笑着回应。

　　客厅基本没什么要拿的，收拾完厨房和浴室的东西，最后她推开门进入卧室。
　　看见床时候，她没忍住笑了笑，这家伙，床单还是铺的七扭八歪，一边还耷拉到地上。

　　她把床单被子枕头都撤下来叠好塞进袋子。
　　转身，看见床头摆着的合照。
　　画面中心是秦臻头戴学士帽，手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钱雅比她高，把头压在她的头上，帽子都歪了，两人咧着嘴大笑，照片还是钱雅妈妈拍的，洗出来一人一张。

　　笑意浮上眉眼，秦臻手指摩挲相框。
　　“毕业照？”李洵没走进来，只站在门口。
　　秦臻说：“恩，这个就是钱雅。”她指指照片中的女孩。
　　李洵眯起眼看了看，“看得出你们关系很好。”
　　秦臻点头道：“下回带你见她，她还说想看看你呢。”
　　“是么，到时我请她吃饭。”李洵道。

　　她把相框连同衣柜几件衣服一起装进袋子放到客厅里，再把新买的被子拆出来，用从家带来的床单被罩几下套好平整铺在床上。
　　两人忙活的差不多了，最后关窗关空调下楼吃饭。

　　饭后，秦臻把钥匙递给他，“拿好啦，快回去吧。”
　　李洵忙拽住她，“你，今晚要走吗？”他望过来，眼中满是不舍。
　　秦臻低下头，“恩，我要是不回去爸妈会问的。”
　　“那好吧。”他松开手。

　　秦臻看了他一会，轻声说：“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我一定来找你。”

　　“你爸妈那边怎么办？”李洵问道。

　　秦臻扯扯衣角，“恩……我争取每周都来住几天，我会想办法的。”
　　李洵绽出笑容，“我等你。”

　　翌日，早上九点整。
　　晶威大厦一楼等候区已经坐满了今天来面试的人。
　　就业趋势紧张，财务部门一共招两个实习生，来了三十多个人面试。

　　人事部的人一个个叫着名字喊她们进去面试，临近下午一点才全部面试结束。

　　秦臻灰头土脸走出大厦。
　　从开十八度空调的室内走出到三十几度的室外，肢体瞬间解冻。
　　人事主管和财务主管进行两轮面试，她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人事主管问：你对于无偿加班怎么看？
　　秦臻答：没有加班费？那会调休吗？
　　钱雅答：是所有人都无偿加班？领导也是？

　　人事主管冷笑一声，后面问了些空泛的问题，什么对未来发展有什么规划啦，人际关系的处理啦什么的。

　　最后一句淡淡的等通知，她就知道基本没戏了。

　　不过后面几天接连着还有三家公司等着面试，还有机会。

　　秦臻回到家，把自己卷入被子睡着了，吃晚饭的时候才睡醒。
　　秦臻爸爸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问道：“今天面试的怎么样？”

　　拿着筷子顿了下，“挺好的，说让等通知。”她鼓起勇气接着说：“爸爸妈妈，钱雅不是在学校那边有个房子么，楼下就是地铁交通方便，她不收我房租，我想搬去那住。”

　　秦臻妈妈一怔看向孩子爸，“你说呢？孩子出去住安不安全？”

　　“去吧，迟早得独立。”秦臻爸爸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臻臻，缺钱了就告诉爸爸，每周得回来吃个饭。”

　　“恩。”秦臻低下头往嘴里扒饭，鼻尖酸涩，因为说谎她心中生出愧疚。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给李洵发去消息。

　　秦臻：我明晚过去住。

　　李洵回的很快。

　　李洵：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秦臻：没有，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李洵：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秦臻笑了笑回复：当然啦，你是我男朋友诶。

　　李洵：今天面试顺利吗？

　　秦臻：没戏了……
　　李洵：怎么说？

　　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两人聊到凌晨，秦臻才打着哈欠和他道了晚安。

　　第二家面试的公司约定时间在下午两点，又是一样的流程，大差不差的问题，她和钱雅听完一句等通知之后就各自离开。

　　她回家拿上妈妈给她收拾出来的生活用品，打了个车来到租住的房子，放下包，发现李洵不在家，不知去了哪里。

　　秦臻把爸爸给她转的八千块钱，转了三千给钱雅。
　　按照市价在这个地段房租要两千左右一个月，钱雅只收她五百一个月，还不要押金，她一次性付了半年的费用。

　　钱雅嘴硬心软，给她转钱一开始还不收。
　　后来她再三说是李洵给的租金她才勉强收下。
　　她说李洵给钱是应该的。

　　秦臻无奈笑了笑。

　　房门一响，李洵推门而入。

　　钥匙挂在门后，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

　　“你来了。”他眼含笑意。

　　李洵给了她一个力道十足的拥抱，然后才快步走去厨房把从超市买回的菜放在池子里。

　　秦臻红了脸：“你去买菜了？”

　　“嗯，晚上我来做饭，你先看会电视，不用你上手。”李洵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走去厨房备菜。

　　“这么厉害呀？”秦臻抿唇看着他忙活的背影。

　　李洵略显得意，“嗯哼，我在读书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做饭，英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吃的。”

　　“我开始期待了哦。”秦臻笑眯眯看他。

　　李洵朝她眨眨眼睛，然后关上了厨房门。

　　手机响了一下，是晶威出结果了，不出所料他们录用了两个个重本的毕业生。

　　秦臻躺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从前很期待步入社会自己赚钱，觉得又牛X又自由。

　　现在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要去赚人家的钱，所以人家可以对你挑三拣四。
　　企业完全可以选择用最少的钱买来一个优质的劳动力。

　　毕竟你不做，大把人等着做呢。

　　听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声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李洵忙活完从厨房出来，见她睡着又从房间拿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把空调度数调高。
　　秦臻动了动，手机从手里滑出，屏幕还亮着。

　　李洵顿了顿，拿起看几眼然后锁屏放在茶几上。
　　他指尖点点桌面，停顿，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秦臻转了条消息。

　　过了一会手抚在她头顶揉了揉，“醒醒，开饭喽。”

　　“恩？”秦臻睁开眼，眼神还迷蒙着，“我睡着了？”

　　“是啊，就这一会，睡得可香了。”

　　秦臻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从沙发坐起来，在路过餐桌时忍不住发出惊叹：“哇，厉害了，好香啊。”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其中还有一条清蒸鲈鱼，鹏市名菜。

　　“对了，”李洵见她从卫生间出来，不经意的说：“知道你最近在面试，我看见一个公众号里发的LH药物集团正在实习生，转发你了，可以去试试。”

　　“真的假的？我吃的痛经药也是他们研发生产的，他们在招人吗？我都没注意到。”秦臻马上把招聘信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一遍。

　　还真发现了自己符合的实习岗位。
　　她立马把早就准备好的PDF版简历发到了指定的邮箱。
　　希望能多个机会。

　　“先吃饭，鱼凉了不好吃。”李洵出声提醒。

　　秦臻放下手机咧嘴笑了笑，“吃饭吃饭！”

　　李洵的做菜手艺太让她惊艳了，像是特意报班学过似的。
　　就连蒸鱼上铺着的葱丝都像饭店大厨切出来的，粗细匀称长短一致。
　　热油激发葱的香味，鱼肉裹上微甜的酱油入口即化，火候刚刚好。
　　其他三道家常小炒荤素搭配，咸淡适中，搭配苦瓜排骨汤开胃清火。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饭后，他们手拉手在楼下散步，刚走了一圈就全身是汗。
　　两人相视一笑，多走几圈就当排毒了。

　　回到楼上，钥匙拧开门，还未开灯。
　　李洵的唇已经贴上来，缓慢轻柔摩挲她的嘴唇。
　　钥匙坠落在地，可没人管它。
　　鼻尖汗津津的蹭到一起，呼吸逐渐急促。

　　李洵勾着她的舌尖引入自己领地肆意动作，他们缠绵共舞交颈喘息。
　　浴室的灯亮了，暗声呢喃水花四溅。

　　后来他们回到卧室，点亮了一盏台灯。
　　直到半夜，那盏灯才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