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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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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
阿鹤一路顺畅的把宋霜迟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殷勤的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不好意思的开口:“霜迟,寒江叔叔说,阿爹正在处理妖族事务,暂时不方便见客。你先在这里休息会,等阿爹事情办完了,我再去找阿爹问问。”
“嗯。”
宋霜迟点头,将抱着的琴暂且放下,先喝了茶润喉,见阿鹤把床铺整理好了,身体确实疲累,便准备先睡一觉,养好精神,再去见慕楠妖尊。
阿鹤乖巧的关门离开,坐在院外的石桌守着,等着在外寻找吃食的鬿雀把东西送上门。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鹤一边纳闷鬿雀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一边前去开门,却不曾想,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鬿雀,而是白泽。
“白泽。”
阿鹤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殿下。”
白泽打了招呼,却并未回答,只是看向院内。
阿鹤会意,迎了他进门,一边走一边问:“白泽,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泽的视线在院中望了一圈,然后便往阿鹤的房间走去,想要开门时,被阿鹤拦了下来。
“殿下。”
白泽垂眸,凝望着抓着他手臂的阿鹤,神色冷了冷,“你的房间,如今我都不能进了?”
“不是不能进。”
阿鹤摇头,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笑着解释道,“你要去我房间,自然是行的。但这会霜迟正在里面休息呢。他精神不好,你别扰了他。”
“霜迟?”
虽然早已从鬿雀传回的信中知晓,白泽却仍然明知故问,“是谁?”
“宋霜迟。他是我的朋友。”
阿鹤承认的毫不犹豫,扯着白泽坐下,欢喜道,“白泽,我也有朋友了。”
他也拉了椅子在白泽对面坐了下来,喜滋滋的向对方诉说,“白泽,霜迟可好了。”
“他长得可好看了,人又聪明又和善,弹琴作画,笔墨丹青,样样都好。他还会做菜呢,做的可好吃了。”阿鹤回忆着两人在枫院度过的那段时日,心中的喜悦就不断冒泡,眼里的笑纯粹又兴奋,“对了,他还教过我酿酒呢。刚酿出来的酒可香啦,我看着好想喝。可我那时……霜迟不许我喝。”
他轻笑着抱怨,眉眼中却满是开心幸福,“我后来偷偷尝过一口,可苦啦。霜迟说,是我喝的时间太早了,酒要藏着才好喝。”
白泽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兴致勃勃的说完了,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救了我呀。”
阿鹤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觉察出不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救了你?”
白泽皱眉,当即伸手去探他的灵脉,“你先前去赤湖时,受了伤?”
阿鹤躲避不及,只得任他动作,慌忙找补道:“都、都已经好了。”
确实是好了。
白泽放下心来,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他在赤湖救了你?”
“嗯。”
“我是说……”
白泽神情凝重起来,“他在赤湖,救了身为妖族的你?”
“是呀。”
阿鹤点了头,见白泽神色复杂,没有多想便解释道,“霜迟是九溪仙尊的弟子嘛。他身体不好,又为我作保,赤湖门人担心他,才会放我回来的。”
白泽垂眸。
赤湖不容妖。
这是当年仙妖之战后,九溪仙尊与王上缔结和平盟约时定下的约定。
前有九溪仙尊的铁血手段震慑,后无祁山做后盾,以至于之后的一百多年,赤湖周围百里,都再无妖族的踪迹。
即便当初阿鹤突然离开祁山,查出阿鹤是去往赤湖时,王上再担心,却也下了严令,祁山妖族,擅入赤湖者,死。
他们都以为,当初阿鹤能平安回来,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妖气,仙门中人,并未发现他妖族的身份。
可事实,竟并非如此。
见白泽似是不信,阿鹤挠挠头,继续道:“真的。”
“要是哪天有个仙门弟子闯了祁山,不小心犯了我妖族禁令……”阿鹤思索着妖族哪条禁令是于妖族无害的,很快想起了桃林禁地,“就比如说,闯了南边的桃林……”
“这是不是该死?”他仰头看过去,“但要是有我求情,阿爹和你们肯定也会放了那个仙门弟子的呀。”
他眼里的笑,单纯而天真。
白泽看着他,只道:“既是妖族禁令,便不会为某个人破例。”
他顿了顿,又说,“殿下,你也不行。”
“怎么不行?”
阿鹤站起身,顺手拔出他腰间的环月刀,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笑着道,“这样也不行吗?”
“殿下。”
白泽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惊道,“快把刀放下,小心伤到自己。”
阿鹤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想真伤到自己,也不想对方担心,便把刀还了回去,笑道:“白泽,所谓禁令,不过只是冷冰冰的死物。既是死物,便永远比不过活物。”
“在阿爹心里,我比所谓的妖族禁令重要。”他自信而笃定,“而在九溪仙尊心里,霜迟比赤湖门规更重要。”
只有阿鹤这样,被爱意包围着长大,从未历过挫折的人,才会有这般天真单纯的想法。
白泽在心中轻叹,却不愿打破他那份天真,换了话题道:“他既救了你,便算是有恩于祁山。”
“恩人来访,就不能失了礼数。”他说着话,便作势要往外走,“我这就去把妖王殿偏殿收拾出来,让他搬进去,也方便你陪他在祁山好好逛逛。”
“不用这么麻烦。”
阿鹤果然急着分辨,“我就是带霜迟回来看看阿爹的。见完阿爹之后,我们还有事要办呢。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他歇在我这儿就行了。”
“你要带他去见王上?”
白泽愣了一下,随即指责道,“你竟然要带九溪仙尊的弟子去见王上?”
“阿爹答应了呀。”
阿鹤不解,随即皱眉,“你如今怎么连这个都管?”
白泽不想再跟阿鹤解释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了。
幸而,他也不需要解释。
鬿雀正从远处疾速而来,路过那敞开的院落门时,还不忘愤怒的踹上一脚,对着阿鹤就劈头盖脸的骂过去:“小殿下,你拿我开涮呢?”
“我喊你回祁山你就是不回,还很饿很饿,非要吃什么樱桃肉什么的。我这边辛辛苦苦给你找吃的呢,你倒好,一声不吭就回祁山了,涮我好玩是吧?”
他骂了一通,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一旁的白泽,尴尬的假笑道,“白泽,你也在呀。”
白泽点了头:“鬿雀。”
阿鹤等鬿雀骂完了,才迎上前去:“我是很饿呀,我也没有一声不吭就回祁山,我给你传信了呀。”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一边抱怨一边期待的伸手过去,“我要的吃食呢?”
“就这点时间你还嫌久?”
鬿雀横他一眼往前走,施法取出装着吃食的大木盒往石桌上一放,“你也不想想,你说的那什么湖米茭白、龙井竹荪、尤其是那什么明前雀舌,到底有多难找。”
他夸张道,“我可是把人间的都城都跑遍了,才给你把东西备齐的。”
阿鹤懒得听这些话,只打开那木盒瞧了一眼,果然见里面的东西齐全着,眼睛立刻就亮了:“鬿雀,谢了哈。”
他把木盒盖好,提着就要往房里去。
“你干嘛?”
鬿雀不乐意了,“老子辛辛苦苦找的,你特么连给我吃一口都不行?”
阿鹤奇怪:“你不是不用吃东西么?”
鬿雀抓狂:“是不用吃,但不是不能吃。”
“哦。”
阿鹤点头,想了想,取出木盒里的茶壶,倒了一杯出来,鬿雀正要去接,却接了个空。
阿鹤把那杯茶端给了白泽:“白泽,你喝茶。”
见阿鹤提着木盒转身就走,鬿雀气急,尤其见白泽端着那杯茶就要喝,更是不爽得很。
他不爽,便要动手。
所以,他劈手夺过那杯茶就往喉咙里灌,啥滋味没尝出来,只觉得苦得很,气得他连茶杯都摔了。
“这什么破茶。”
白泽也有些不爽。
但他不愿为了这一点小事与鬿雀动手,只是脸色沉了沉。
阿鹤一进房间,鬿雀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离白泽近了些,低声道:“白泽,问出什么了?”
白泽道:“宋霜迟是九溪仙尊的弟子。”
鬿雀恍然:“难怪那凡人手上戴着的镯子和绛尘手上那个一模一样,原来是同门师兄弟。”
白泽顿了顿,又道:“殿下在赤湖受了伤,暴露了妖族身份,是宋霜迟救了他。”
“小殿下受伤了?”
鬿雀急了,“我没发现,他不像是有伤呀。”
“已经好了。”
鬿雀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明白了,难怪小殿下最近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凡人。原来在赤湖时,竟是那凡人救了小殿下。
他随即又愤恨的想,这么些年,也不知他救过小殿下多少次,怎就不见小殿下想着他呢?
他气的就想找点东西发泄,可一低头,就看见一地的茶杯碎片,心里更恨了。
这臭小子,支使人的差事倒是想的起他,事办完了,却连杯茶都舍不得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