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的慢热》江上疏影

3、第二章

　　陆森将他摇醒，示意他跟上自己。莫惊春睁开眼睛，警惕的对周围打量了一下，陆森看着莫惊春有些紧张，便率先开口告诉他自己所在小区的具体位置，让他可以放心，莫惊春听后疲倦的笑了笑，看着陆森的脸认真的道：“森哥，你都有黑眼圈了。”
　　陆森听后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是我太困了，下午那会一直在飞机上，晚上那会又遇见你，快下车吧，哥哥要早点睡觉了。”
　　莫惊春也不磨蹭，拿上自己的书包，跟随着陆森上了电梯，他看见陆森在按键上点下数字“7”，然后有些疲惫的靠在电梯的墙壁上，他在背后看着陆森，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当电梯显示屏跳到“7”时，叮的一声，门开了，陆森回头看着莫惊春，微笑了一下率先走了出去，而他眼中的情绪也当然无存，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跟着陆森走去。
　　陆森的家门是指纹锁，也有插钥匙的锁眼，但是陆森总是忘记带钥匙，因此指纹用的最多，他将手放在触摸屏上，伴随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后门开了，陆森将门拉开打开客厅的灯先让莫惊春进去，然后才关上门后，陆森为他找了一双换的拖鞋，告诉他这间房子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以随便看看，要喝水的话，饮水机在自己上次出门前被拔了，厨房有一箱矿泉水，渴了可以喝，随后他便去客房为新来的客人准备一下床铺。
　　莫惊春站在客厅转了几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三室一厅，不算很大，而且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件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就像这间房子的主人一样简单，他将手指轻轻的拂过玻璃茶几的表面，陆森说他已经有几个月没回来住过了，但是自己的指尖却没有一点点灰尘，就像是有人在特意的打扫一样，他去厨房拿了一瓶水，看了看日期，哼笑一声，然后返回客厅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这个精简的家。
　　不一会，陆森就收拾好了房间，他是真的很累，他对莫惊春招了招手，道：“小莫，你来看看，我家里简单，平常也是我一个人在住，只能简单的给你铺一下，你就将就一下，我明天给你再买些新的东西，哦，你以前的东西有空可以一起搬过来，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我也要睡了，晚安。”
　　陆森实在是太困了，他也顾不得莫惊春，转身打开主卧的门，匆匆的将衣服脱掉丢在一旁，将已经许久都没有盖过的被子拉过来，在沉眠的最后一刻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半夜三点多了”就再也忍不住，头一歪躺倒在了枕头上，几分钟后就沉眠过去。
　　过了一会，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少年，他站在门口打量着熟睡的人，看着床上的人胡乱盖着的被子，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缓缓将被角拉平整，将陆森漏在外面的手脚收回被子，他挑了挑眉，轻轻将门掩上，回到陆森为自己准备的卧室，床垫挺柔软的，就是床单不合适，原本比较宽敞的双人床却铺着一条单人床单，自己盖着一床看起来有些旧，却洗的一尘不染，甚至洗的有些掉色的被子，他刚想闭上眼睛，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着似的爬起来，将书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屏幕上出现十几条消息，无一不是问他在哪里，是否安全，有没有什么危险，他思考了一下，对着对方回复道：“我没事，让人回去吧，我暂时会住在这里，别让你的人靠我太近，我怕他发现。”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好的。”
　　莫惊春枕着手臂，沉默地看着头顶的吊灯，过了一会才慢慢闭上眼睛，心想：“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陆森在床上悠悠转醒，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想要换身衣服，却发现这次带回来的衣服都还在自己的小行李箱里，他昨天晚上上楼的时候，似乎没有拎上来，于是他只好打开几个月都没打开的衣柜，打算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去洗洗再穿，但是当他打开自己很久都未打开的衣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霉味，反而有一股很香的风铃草香味，这是他最喜欢的香味，但是他迷惑了，愣在了衣柜前面，他明明记得风铃草洗衣液早在上次自己离开的时候就用完了，自己后来也换成薰衣草的香味的洗衣液。可是几个月过去，这样清香的味道应该早就消散了才对，他又转念想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家里出奇的干净，昨天因为太困了，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然而有自己家门钥匙的人……
　　陆森有些无奈扶了扶额，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昨天挂断的电话。
　　“喂，小森，你醒了啊。”电话那头传来略显疲惫的声音。
　　陆森关切的问到：“雨霁，你昨晚通宵了？”
　　齐雨霁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猛的喝了一大口，说道：“是啊，有点忙，你怎么样，昨晚睡的好不好。”其实是想给某人发消息，却不知该怎么发苦恼了大半夜的齐某人。
　　陆森自己昨晚睡得太晚，肯定不太好……突然，他脑子一闪，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在，连忙跳起来，匆匆穿上拖鞋，打开门想要看看自己昨晚带回来的狼狈少年还在不在，结果他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对面的卧房门大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他又往门口的鞋架瞅了瞅，只留下一双拖鞋，看来莫惊春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去上学还是去别的地方了，他靠在门框上，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怎么了小森？”
　　陆森走到客厅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碗半凉的粥，两个水煮蛋和几片面包，他沉默的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有些闷闷的，但转念想了一下，莫惊春不可能下楼买了东西再上来，因为这栋楼有梯控，非住户一般是进不来的，那么这些东西只可能是自己家的……
　　“唔，雨霁，我想……我家是进贼了，而且还是那种特别体贴的贼。”
　　齐雨霁摸了摸后脑勺，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挑眉道：“哦？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好品德素质的贼啊，怎么样，还喜欢高素质小‘贼’准备的东西吗？”
　　陆森心里有一股暖流轻轻的流淌，大学实习阶段，齐雨霁选择跟着自己在XX市一起实习，这间房子的户主是陆森，可是陆森却很少长时间在这个地方居住，除了和齐雨霁住过几个月之外，大部分时间里，房间都是空的，也是在实习的那个时候，齐雨霁有了这间房子的钥匙。
　　陆森：“谢谢你，雨霁，麻烦你了。”
　　齐雨霁对于陆森这样的态度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你我之间，不用言谢。”
　　两人又聊了一会，齐雨霁电话那边就忙了起来，陆森也不想打扰他工作，于是便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他看着干净整洁的家里，温暖舒适，又想起昨天那个高中生，莫惊春走时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字条，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和那个高中生见面，他想如果莫惊春有困难的话应该是会求助自己的，如果他离开了不再回来，那就说明他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去克服他如今所面临的困难，而且从昨天的交谈来看，他并不认为莫惊春是个特别脆弱的孩子，想到这里他稍微安了心，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莫惊春煮的粥，味道虽然算不上特别惊艳，但至少是不难吃的，而且他对吃食并不挑口。
　　简单吃了些，陆森穿上外衣，先是到外面买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又重新购置了一套床单被子，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搬上去，随后便开着车到自己所在的公司，处理一些公司重要的事情。
　　陆森早上就接到助理的电话，询问他今天那个会议是否还如期召开，他上午被一些琐事缠身，下午才得空，便告诉助理将时间定在下午，等陆森到公司的时候，参加会议的人已经提前到了，陆森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工作上的事说废话的人，相反，他在工作时和平常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平常在朋友面前，他显得较为温柔，谈吐也较为委婉。但在公司同事和下属面前，他却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只有在关键的节点才会提出质疑，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听着别人讲话，脸上也看不出满意或者失望的情绪，是完全理智化的上司类型，他也懒得拐弯抹角，有事说事，雷厉风行是他的行事作风。由于他严肃时，表情较为冷酷，导致公司很多小女孩都害怕和自己汇报工作，曾经有个女同事在给自己汇报工作时出了一点小差错，陆森自己倒也不是斤斤计较的那种，只是沉静的看着她手忙脚乱了一会，然后看着女孩懊恼的眼神说：“请你下次准备好再来我办公室，要不就不要来。”他并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事后，自己的邮箱连收到好几份来自那个女同事的邮件，除了一封是关于今天工作小漏洞的补充，其他的全是表达的对自己的歉意已经希望老板别开除自己，陆森伤神的支着头，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他反思自己表现的真的有那么凶吗？至于把这个女员工吓成这个样子？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同事解释，只能自己暗暗伤脑筋。
　　陆森在这家公司工作并不算久，大学曾经在这里实习过，毕业后向这家公司再次投递简历，或许是因为实习期表现良好，很快就被公司安排入了职，然后工作了大半年就被提升至管理层，他其实对公司的决策很不解，原本他以为自己至少摸爬滚打三四年才能到如今的地位，但事实却相反，而且在他人看来自己的升职来的太快，也太破例，他不是没试探地问过公司的决定，但他们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自己工作能力出众，是个领导的好苗子之类的话，他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答案，于是也不在追问，反正升职对于他来说，总不是件坏事。
　　陆森下班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他在路上的超市买了些做饭用的东西，提着东西走到单元楼门下时，发现一个较为熟悉的影子站在花坛旁边，此刻正摘着树叶，在手里捏来捏去，除了背上的书包，手里还提着一小包东西。
　　陆森在背后试探地叫他，“小莫？”
　　莫惊春闻言停下手里把玩的树叶，回过头去看着陆森，带着惊喜的喊道：“森哥！你回来了，我在楼下打你家门铃电话，没人接。”
　　陆森笑了笑，打开了单元门，和莫惊春一起走了进去。
　　“去上课了？”
　　莫惊春将手里的东西抬起来给陆森看，甜甜的笑着：“是啊，除了上课，我还去以前的房子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
　　陆森说：“打算在我这常住？”
　　“哥哥不让吗？你说了你会资助我的，租金算不算其中一项？”莫惊春眨了眨眼睛，期待着陆森的回答。
　　陆森半开着玩笑的说：“嗯，让是让，我这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你别忘记关水龙头，淹了楼下就行。”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吧，我经常去京城那边出差，在这里并不会常住，你要是在我这里住，有时需要独自面临孤独。”
　　莫惊春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摆了摆手道：“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爸跑了，我也是一个人住的，孤单算什么，有地可去就行。”
　　陆森点了点头，“如果我出差不在，会将资助你的钱打到你的卡里，你有银行卡吗？有手机吗？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一个简单的，也方便我们联系。”
　　少年脸上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像一朵盛开的蔷薇一般，他将手机从书包里摸出来说：“我有银行卡，但是你最近应该不走，和你一起生活我也不担心自己会没饭吃，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陆森打开自己的个人名片，让他扫自己，手机发来一条好友验证，他仔细看了看莫惊春的头像，感觉还挺别致的，是一张旧楼的仰视图，镜头的右下角有一片干枯的槐树枝丫，图片中的天空非常的深邃湛蓝，像这种冻得发黑的天空，陆森只在冬日的京城见过，他看了看头像，又抬眼瞅了瞅莫惊春问道：“你去过北京吗？”
　　莫惊春顿了顿，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说：“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陆森说：“你的头像挺别致的，这样的天空我只在京城那边见过。”
　　莫惊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的看着陆森。

　　回家后，陆森先是交给了他一把钥匙，随后问他想吃什么，莫惊春说什么都可以，今天的作业有些多，他想先去卧室写会作业，陆森点点头，打算等他做好饭，再叫莫惊春出来吃饭。
　　莫惊春打开房门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只见昨天睡过的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床头旁边原本什么都没有，此刻却多了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只连包装都还未拆封的台灯，他拉开书桌前的凳子，将教科书拿出来，拿起笔刚想写什么，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信息：“怎么样？惊春哥，那个男人感觉怎么样？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