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匿于星海》观聆

12、隐匿

　　等到苏妙妙完成了录音，方知有小心凑到沈则林身后，她言辞恳切：“总监，我真的录完了？”

　　此刻的她除了嗓子痛了点，昨晚的事倒是真没什么印象。

　　沈则林轻挑眉梢，轻轻“嗯”了一声。

　　看他这幅憋笑的表情，方知有有点心虚：“我能听一下吗？”

　　沈则林：“等大家都录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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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果达到后，沈则林将整首歌粗略地整合了一下，播放给她们听。

　　方知有唱的是整首歌的副歌部分，音响中放出的声音纯净有力，极具穿透力，她这次喝醉酒后的歌声带上了感情，一些细节部分处理得非常完美，使歌曲的整体风格倒是比原先灵动了点。

　　听完，方知有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是我唱的？

　　苏妙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唱的？”

　　方知有呆萌地眨眨眼：“我也想知道。”

　　坐在旋转椅上的沈则林长腿抵着地面，松松垮垮地靠着椅背，脚下轻轻一用力，整个人转过来：“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大家都发挥得不错。”

　　方知有虽然已经慌得睡不着了，但还是打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了录音棚，方知有立刻就被扑了一脸冷空气。

　　在录音棚待了一晚上，一时之间还真没适应，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让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更加迷糊。

　　等方知有从几个喷嚏中缓过来，凌颜揪住她的袖口，显然是想将刚才的事问个明白。

　　“你什么时候录的歌？”

　　方知有讪笑两声：“昨天……我陪沈总监加了个班。”

　　凌颜带着一脸看透的微笑对她说：“哦～加班啊。”

　　“……”

　　方知有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凌颜的下文，显然她已经在心里将事情定死了。

　　她目光透露着祈盼：不是，你有话不能直接问出来吗？难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加班你还来这么早？”苏妙妙倒是没凌颜那么通透，像是哪里有些想不通，语气间满是质疑，“你不会是一晚上没走吧？”

　　说完她仔细打量了方知有的脸，拼命想从她脸上找出点“证据”。

　　方知有瞪大双眼，努力调动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用以接受苏妙妙的审视。

　　最后还是凌颜出声打断两人，“行了，这些天咱们跑了多少通告？都赶紧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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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落枕让方知有难受了好几天，期间她最怕别人突然从身后叫住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回头的动作大了，整个后脑都会发麻。

　　这天，沈则林趁她们做造型时通知了一件事，他说：“今天带你们去看一下新宿舍。”

　　“新宿舍？我们要有新宿舍了？” 苏妙妙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也不顾自己正在卷头发，脑袋左摇右晃的，吓得发型师倒吸一口气，赶紧将卷发棒挪开。

　　“嗯，你们已经出道，总在公司也不方便，万一粉丝和狗仔聚集在大楼前，对公司也不好，所以公司为你们选择了新的住处。”

　　凌颜：“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就今天，等你们忙完我带你们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提。”

　　方知有在一边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听着他们的对话，并不打算参与进去。

　　等到这个话题结束后，周围人又接着调整她们的造型。

　　方知有的手机在这时收到一条信息。

　　沈则林：怎么不说话？

　　方知有看到这条没头没脑的消息，觉得沈则林是发错人了。

　　于是方知有抬头看了一眼沈则林，对上他的目光，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而后沈则林的手机收她的回复。

　　方知有：什么？

　　沈则林：不想换宿舍？

　　现在的宿舍虽说也是设备齐全，但终究小了些，以后她们身为艺人，行李物品会很多，现在的宿舍条件根本不支持。

　　方知有：没有，就是觉得公司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我很放心。

　　方知有犹豫良久，问了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总监，那天我喝醉，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沈则林：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方知有被他这么一问，莫名有些心虚，知道会很尴尬，不知道又会胡思乱想……

　　方知有手指颤颤巍巍打着字：嗯。

　　看她这心无城府的样子，沈则林忍不住叮嘱：以后千万别和不熟的人喝酒，否则以后被人欺负了都不记得。

　　方知有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眉头深深一皱，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他，欺负自己了？

　　方知有言辞迂回婉转，问：那我……没欺负你吧？

　　沈则林坐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轻笑一声，回她：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只要不是谋财害命，身边又有信任的人，偶尔醉一次也没什么。

　　方知有：……

　　她这是不是被耍了？

　　-

　　公司这次给她们挑的住处是一栋复式小洋楼，外观虽不像城堡那么恢弘大气，但也算是温馨闲适。

　　公司选择这里不仅是看重住处的舒适度，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小区安保设施完善，便于保证艺人的私人生活的安全。

　　入门玄关处的墙壁是由玻璃砖组成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梦幻灵动，仪式感满满。

　　光这么一面墙就已经让方知有走不动道了，她愣愣地站在墙边，眼睛死死盯着玻璃，时不时用手摸一摸，确定这是一面结实的墙。

　　沈则林单手插兜站在玄关处，凌颜和苏妙妙已经满嘴哇塞地在一楼逛了起来。

　　沈则林像一位专业的房产中介一样开口介绍“：一楼只有客厅和餐厅，另外那边被隔开的一块区域是酒柜以及岛台，我想你们是不需要的，以后这块区域怎么办你们再商量。

　　“二楼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房间布局都是一样的，每间房都单独配备了卫生间，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窗外风景的不同，至于房间的分配还是你们商量着来。”

　　方知有从墙边慢慢挪步到沈则林旁边，似是不敢相信地问：“这，真的是给我们住的？”

　　沈则林偏头看她：“嗯。”

　　方知有表情像是遇到了诈骗一样，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周围，质疑道：“真的假的？”

　　沈则林：“真的，你们是公司年纪最小的艺人，公司对你们这么好是应该的。”

　　方知有深吸一口气，开口：“总监，你一定要多给我们写歌，我们一定要多给公司挣钱，不然……”

　　惭愧啊。

　　沈则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压榨我你可真有一套。”

　　三个人的行李没那么多，不到半天就都搬了过来，方知有觉得自己明明也没费多大力气，但此刻偏偏就是想睡懒觉。

　　她人刚躺下，敲门声就响起了。

　　“方知有，别呆在房间里，下去看看吧，那一整面的落地窗可壮观了。”苏妙妙在门外说。

　　方知有从床上挣扎起来，开门，拒绝道：“我有点困。”

　　苏妙妙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六点多，“这才几点，别这个时候犯困，调整好作息呀。”

　　就这样，方知有还是被拉了下去。

　　一楼堆满的杂物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凌颜正摊在沙发上调着电视。

　　苏妙妙问：“沈总监走了？”

　　凌颜：“嗯，看着人把东西都搬完后就走了，让我们一起好好休息。”

　　苏妙妙打量了一下一楼最空旷的地方：“这个吧台怎么办？”

　　“总监说让我们自己定。”

　　苏妙妙脑子立刻冒出一个想法：“那做成零食柜吧。”

　　对于这种天真的提议，凌颜都懒得看她，“不要命啦，我们这样需要时刻控制身材的人在家放零食？你是故意折磨我们还是故意折麽你自己？”

　　苏妙妙无言以对，对这个吧台的热情顿时消减了一半，她长腿一迈，往沙发上一窝，说：“那放什么？”

　　方知有走到吧台边打量了一会儿，墙面上酒柜像是实木的，颜色偏深，每一处隔间都像一个书柜一样， 可惜她认不出是什么种类的木材。

　　放点书？

　　方知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她们正看着动画片傻笑。

　　方知有一挑眉，心想还是算了吧。

　　她说：“之前我们出道曲得到的那座最佳新人奖的奖杯在哪？”

　　凌颜：“在公司吧。对啊，用来放奖杯倒是不错。”

　　方知有看了看酒柜，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的吊椅上坐下来，深冬里的阳光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暖意，幸好屋子里的暖气够足，即使阳光像一个摆设，她也能感到温暖。

　　苏妙妙：“咱们今年过年没什么活动吧？”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咱们可以安心回家过个年了。”凌颜说，“听说咱们这次的新歌定在了情人节那天发布。”

　　苏妙妙接着问：“是前几天录的那首？”

　　“不是，是一首抒情的歌曲，情人节嘛。”

　　她们三个录制过不少歌曲，但发布哪一首都是由公司决定的。

　　“那我们……不用学习对应的舞蹈吗？”

　　“不用了，就单纯一首歌。”凌颜说，“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再说吧。”

　　虽然方知有一心想要纠正作息，但很可惜她还是睡着了，在吊椅上。

　　回到房间时她已经不困了，夜猫子生活即将开始。

　　方知有趴在床上，从身旁摸索着拿起手机，刚想打一把游戏，就发现她爸爸发来了两条语音消息。

　　方知有已经很久没和方启舟联系过了，这次突然到来的消息让她又些不知所措。

　　她没着急听，而是转身去床边柜子里拿出耳机戴上，虽然这房子隔音不错，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做安心一点。

　　爸爸：有有，听说你成功出道了，爸爸听了你唱的歌，你最近忙不忙？

　　爸爸：快过年了，你要是有空回来我让你小姨去接你。

　　方知有听完这两条语音，她也懒得打字，直接拨了条语音通话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爸爸并不忙，所以就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耐心地等着。

　　幸好最终那边还是接了。

　　“喂？”

　　“爸爸。”方知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抠着床单。

　　“你现在忙吗？”方启舟知道明星这个行业行程繁忙，总担心会打扰到方知有工作。

　　“不忙。”

　　“哦，那你今年有空回家过年吗？你弟弟已经走路走得很稳当了。”

　　方知有果断撒了个谎：“我今年没空，有通告。”

　　“那也行，忙点也挺好的。那就先这样吧，我今天得早点休息，快过年了，家里早餐店的生意很好，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那樊阿姨没帮你吗？”

　　方启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樊阿姨得忙着带孩子。”

　　方知有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声，只有鼻腔发出的气音，像是叹息。

　　最终，她还是只能无视这些事情，说道：“那就这样吧，挂了。”

　　以前，方知有的妈妈李若清还怀着她的时候也要帮着方启舟挣钱。

　　那时候李若清忙里忙外，一刻都歇不下来，尽管这样，她却还是被方启舟嫌弃。

　　而方知有这位后妈倒是被娇养得挺好，偏偏方启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就好像她妈妈活该不被珍视一样。

　　其实方知有并不要求方启舟一定要很爱李若清，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她妈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李若清坚持要离婚，方启舟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需要一个家的，可惜……这份迟来的珍重注定不属于李若清。

　　另一边，樊庆玲听见方启舟挂断了通话，深深剜了一眼他的手机，说：“哎呀你这女儿可真心疼你，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

　　“别瞎说，我女儿这是怕我累着，再说了，她妈妈在的时候……”方启舟及时收住话。

　　这倒让樊庆玲不乐意了，“说呀，怎么不接着说了？她妈妈在的时候倒是心甘情愿陪你吃苦，那不也没坚持几年，最后还不是跟你离了？”

　　樊庆玲整个人慵懒地朝方启舟身上一靠：“我瞧这丫头，就是看我现在过得比她妈自在，心里不平衡了，殊不知啊，各人有各人的命，谁让她妈命这么苦，难道还怪我命太好吗？”

　　“行了，少说几句，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是啊，这娱乐圈哪是那么好混的，要我说就是李若然瞎操心，咱们这样的人一没钱二没背景，她还真以为方知有能混出来点什么名堂？本来浪费那么多钱送一个丫头片子学舞蹈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别瞎说，有有后来学习舞蹈用的都是她妈妈的赔偿金。”

　　樊庆玲偏偏止不住嘴：“这娱乐圈水这么深，潜规则那么多，你这女儿可别为了发财什么事都……”

　　方启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及时截住了她的话。

　　樊庆玲不屑地瞪回去，翻了个身背对他，“行，我不说了，你还真当我愿意聊这丫头的事？等以后聪聪长大了，我才不会让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工作。”